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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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还真得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逃得出我肖祈的手掌心!”

  “唔,那还真是让人费解,文瑾怎么记得,方才九皇子明明说不会强人所难。”

  “……”甚少见到这般伶牙俐齿的月云生,肖祈一时间被哽住,心中却是极其欣喜的,他故作生气地提高了声音喊道:“卫文瑾!”

  “是,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肖祈瞪了他一眼,“良辰美景,就不能应景一回?”

  “文瑾哪敢,当然谨遵殿下吩咐。”

  肖祈也不想和月云生继续纠缠,哼哼唧唧地抱着他,两人互相依偎着,望着丽正殿里头静谧的夜色。肖祈把下巴轻轻抵着他馨香的发顶,慢慢闭上眼睛:“不走了?”

  “嗯。”月云生轻轻应了一声。

  “真好。”

  “肖祈,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此刻放开你,我这一生必定会后悔。”

  也罢,就这样吧。

  从今往后,无论是风雨塞途,还是康庄大道,他们都要一起携手走过,共同面对。

  不过此刻的怀抱,实在是太过温暖,让月云生向来挺直的脊背,都在不自觉中放松了不少,好像连带那颗漂泊多日,伤痕累累、疲惫的心也似乎终于找了依靠。

  其实,人生在世,恨与爱都会让人太过疲惫。

  他本以为此生此世不会再有动心的时刻,但现在,因为拥着他的这个人,或许他可以再一次,努力一试,再一次,相信一次。

  第79章

  南蛮和北戎已定,放眼整个珈蓝大陆,唯有夷狄虎视眈眈,但大局初定,倒是让夷狄安分了不少。百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等来久违的国泰民安,疆土无虞,一片祥和繁华之景。

  而晚宴过后的日子里,整个朝廷的目光都被两件事吸引,一是皇帝唯一尚未婚嫁的九皇子肖祈终于要在六月十五,迎娶卫国翁主卫南白,忆及当初那十里红妆的盛景,都让世人对这皇子与翁主的大婚,充满了期待。二是皇帝新封的云嫔杜云竹圣眷不断,短短十天竟从正三品贵嫔升至仅次于皇后一人之下的正一品云贵妃,与已故的萧淑妃,冷贤妃和德妃比肩,一时间跌宕起伏的后宫大戏搅得前朝后庭一片哗然。

  但肖祈和月云生两人,却丝毫顾不上。眼见着婚期将近,丽正殿众人因此都变得异常忙碌。月云生这段时日被皇后派来的教礼嬷嬷日日训诫,简直是叫苦不得。本以为世上难事万千,却没想到这几日才是真正的身心折磨。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事情,月云生刚回到偏殿,本想坐着歇息一会儿,可人刚挨着椅子,累极的他竟直接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秦默本想进来和他说事,可见到此情此景,他默默地重新掩上门,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决定等月云生醒来再议。

  月云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时不时被什么东西砸到,实在让人心烦。

  “砰。”

  第六次被砸到的时候,月云生终于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袭向它的‘凶器’,然后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气,竟硬生生把那东西捏成了粉末。

  “……”

  月云生松开手,那粉末顿时纷纷扬扬从他的指缝间落下。

  随后,冰冷的视线慢慢移向窗外。

  被月云生如此寒冷的目光看着,肖祈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真的把月云生惹毛了,在意识到这个现实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差点腿肚子一抖,从树上栽了下去。

  尴尬地伸手挥了挥,肖祈用嘴巴朝自己抱着的那一大筐核桃努了努,然后格外谄媚地说道:“那个,文瑾啊,我听说这几天你伤神得很,就特意让人找了筐核桃给你补补脑。”

  “呵呵。”月云生的余光掠过地上散落的几个核桃。

  想必这就是方才的‘凶器’。

  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月云生毫无感情地说道:“殿下,百越风俗,成婚前殿下与文瑾不宜见面。而卫国风俗更是严苛,未婚女子成婚前断断不能与夫君见面。望殿下见谅,趁教礼嬷嬷还没发现,请殿下快离开吧。”说着,他长长的衣袂一甩,原本打开的窗门便瞬间关上,而窗外头蹲在树上的肖祈被这瞬息而至的气流波及,竟和一整筐核桃一起,从树上摔了下去……

  听到外头传来肖祈的痛呼,月云生紧绷的唇角这才稍稍松了些许,眼底依稀闪着几分笑意。

  他慢慢弯下腰,伸手捡起落在脚边的几个核桃,然后用内力把外壳震碎,一点一点抠出果肉扔进嘴里。

  核桃甘苦,却是补虚强体。月云生忽而微叹一声,方才还真是可惜了一筐好核桃啊!

  听到里头传出这般大的动静,秦默立刻敲门小声询问月云生:“翁主,可是有事?”

  月云生听见后走过去,伸手打开门,门口的秦默旋即低声道:“翁主,属下有事要……”

  “进来吧。”打断秦默的话,月云生转身回房,秦默立刻跟着他后头进去。

  “说吧,何事?”

  “主子,大婚日子将至,老爷问您,是真的决定不离开吗?”秦默顿了顿,继续说道:“老爷托人带话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若主子主意有变,您随时都可以离开,请主子三思而行,切勿意气用事。”

  “不必了。”

  月云生的回答,几乎是毫不迟疑。

  秦默愣住,按捺住心底的惊涛骇浪,“主子,可是您明明知道……”

  “秦默,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你亲自回去一趟,和父亲当面说清楚,这是卫文瑾的决定。此番辜负他这一片苦心,文瑾十分抱歉。”说着,他便从袖底拿出一封用火印封好的信,交给了秦默。“这封信,务必亲手交给父亲。”

  “是,主子。”秦默接过信收好后,好几回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家主子决定的事情,便再也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动摇改变。于是,他长叹一声,朝月云生拱手跪下:“属下领命。属下必将亲自转告老爷,请主子放心。”

  “去吧。”月云生背手而立,“让父亲与母亲多多小心,也多多保重。因为我的任性,今后,恐怕便是如履薄冰,波折重重。”

  秦默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么?”

  “回主子,还有一事。”秦默轻声道。

  “何事?”

  “近来,许多皇宫大臣给九殿下送来贺礼,九殿下竟毫不过问,让沈公公全盘收下,来者无忌。”

  月云生听罢不由皱起眉头,这个肖祈,又是在唱哪一出?

  “我知道了,还有么?”

  “回主子,没有了。”

  “那你下去吧,此去卫国,辛苦你了。”

  “主子言重,属下这就立刻出发。”

  “嗯。”

  等秦默走后,月云生陷入沉思。

  肖临封王,杜云竹荣升贵妃,一切看起来都异于寻常。

  但是,不仅肖墨与杜阮,连皇后面对这一切,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依旧按兵不动,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困惑万分。

  难道这都是他们布的局?但不管怎么想,这样都说不通,若他们真心想要夺位,又何必如此横生枝节呢?特别是杜云竹一事,依着皇后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把人留在皇帝身边的,而陛下又为何明知杜云竹心有所属,甚至可能心怀鬼胎,却仍留在身边……

  月云生沉吟片刻,难道说……一切都是陛下有意为之?!

  思及此,月云生猛然心惊,那么,皇帝到底意欲何为?

  虽然众人不知,但月云生却非常清楚,当朝皇帝在九子中,因为萧淑妃的缘故,其实心中最重视疼爱的是肖祈。可是为了保护他,在萧淑妃往生后,皇帝不得不对其格外冷漠,可即便如此,皇后等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当年,肖墨登基以后,肖墨立刻雷厉风行地把其他几位皇子明升暗贬,分封到百越不同的地方,并且派人严密监控。随后,更是慢慢找出由头,一个一个全部除去。皇子中,唯一安然无恙的只有肖祈,还有闲散的七皇子肖幸。可最后,肖幸也惨遭灭门。那时候,他也曾问过肖墨,既然要斩草除根,那为何独独对肖祈手下留情?可是肖墨却闪烁其词,让人疑窦顿生。他曾以为,肖墨对肖祈的眷顾,或许还有他的原因,怕一旦对肖祈下手,他们二人便会因此生了间隙。

  现在细想,倒像是高看了自己的地位,月云生不由苦笑。最有可能的,大抵是皇帝临终前,曾与肖墨达成了什么约定,让肖墨即便想动手,也不得不投鼠忌器。所以,无论肖祈做出什么事情,肖墨都不曾真正害他性命。

  那么这一世,因为他,众人的轨迹都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月云生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慢慢浅酌。

  那最后的结局,是不是也意味着,会随之改变?

  第80章

  “哎哟,沈大海你轻点,疼死我了。”

  肖祈趴在软榻上,疼得龇牙咧嘴,狠狠瞪了沈大海一眼。

  沈大海一边帮肖祈脚上的淤青搽药酒,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殿下啊,眼见这大婚是七天后,您就老实呆着,不要老是跑来跑去,您看这一不小心磕到那儿,受苦的还不是您自个儿。”

  “沈大海,我都这样了,你就别唠叨了。”肖祈郁闷地用枕头盖着脸,这文瑾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往常不过是戏耍他或者嘴皮子犀利点,这回竟然直接动手了!

  “唉……”肖祈生不如死地长叹一声。

  “殿下,您怎么这般惆怅?”

  “沈大海,我问你,是不是人一准备成婚就会性格大变?”肖祈扔开枕头,看着沈大海刚说完,像是被自己打败了一般,重新爬过去伸手把枕头捞回来搁在身下,“你这没成过婚的,我问你做什么?”

  “殿下。”沈大海理直气壮道:“奴才这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行行行,那你来说说,文瑾近来脾气怎么越发古怪了。”肖祈刚翻了个身,压到淤青的地方,顿时又倒吸了口凉气。

  看着那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下手怎么这么毫不留情!明明是他喜欢的人,他这样难道不心疼吗!?

  “殿下啊,许是卫翁主近来紧张,再加上成婚在即害羞了,您就别再去捉弄人家了。”

  “紧张?害羞?”肖祈闻言瞪大了眼睛。

  简直天方夜谭!这两种情绪真的会出现在卫文瑾身上?

  只要想想月云生跟女子一样娇羞地红了一张脸,拽着手帕咬碎一口银牙般的样子,肖祈就觉得身上汗毛直竖,忍不住抖了抖。

  “殿下,您这是冷了?这不对啊,都已经六月天了。需要奴才给您拿件衣裳吗?”

  “去去去,还不是因为你。行了,沈大海你先下去。”肖祈摆了摆手,正好药已经上好了,便示意沈大海下去。

  沈大海收拾完东西,便下去了。

  后脚刚走,黑耀就出现在肖祈的榻边。

  “黑耀见过主子。”

  “起来吧。”肖祈理了理衣襟,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可是有事?”

  “回主子,卫国公那头又派人来催卫翁主趁早离开,不要趟这一浑水。”

  本来扶着软榻的手猛地收紧,肖祈的神色转冷,“文瑾如何回答?”

  “方才似乎是回绝了,秦默已经带着翁主的手信前往卫国。”

  “我知道了。”听罢,肖祈松了口气。

  “主子,我们可是要做些什么?您是否要属下派人去拦下卫国公的人,然后再设防,以防万一。若是卫翁主改变主意,我们也可以阻止他们离开百越。”

  “不用。”肖祈轻声道,无奈一笑:“若他要走,岂是可以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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