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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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小五这伤有个什么,看本宫怎么收拾你!”皇贵妃今天本就心情不好,指着永寿郡主就骂道。

  顺嫔真是一个无耻的女人,昨日在皇帝面前给自己寻了一个苦差,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竟就将满宫的奴婢都遣散了,只独身一个到了皇贵妃宫中,求皇贵妃给自己寻摸几个宫女侍候,说谁都不信,就信皇贵妃身边儿的人。

  这日后若是有个万一,顺嫔身边都是皇贵妃的人,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叫个满腹心机的顺嫔给折腾得一晚上没休息好,皇贵妃本想看看乖儿子叫自己心里开心一下,没有想到竟然看见了这么一幕,怎能叫她不恼?!

  她如今想着顺嫔的肚子就有气,可恨这女人还很喜欢在她的面前炫耀,里里外外都是皇子皇女的!

  若不是她的大公主身上总是不好,常年只能在屋里呆着,她也不必担心顺嫔生个稀罕的公主了。

  “母妃,咱们走。”荣王今日挨了无妄之灾,又丢脸又生气,见皇贵妃来了,便只轻声说道,“别叫人看笑话。”

  他到底有几分心机,皇贵妃也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对自己微笑的皇后,眯起了妩媚的眼睛微微颔首。

  “你们都不是好人!”见皇贵妃母子竟看都不看自己,也不说给自己做主给自己报仇也抽沈明秀的脸,永寿郡主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推了荣王一把,眼看着后者撞得皇贵妃一个踉跄金钗都掉了,捂着脸哭着跑了,预备回家与母亲永乐长公主告状。

  “好无礼的丫头!”从前皇贵妃能忍永寿郡主,然而如今要做人婆婆了却越发地忍不住了,顿时骂了一声。

  “闹够了没有?”皇后觉得今天这场戏很不错,便含笑问道。

  皇贵妃一僵,见自己的丑态叫皇后看见了,也露出了一个不是很真心的笑容含笑说道,“小女儿之间的龃龉罢了,回头我与陛下说说,叫陛下劝劝。”她隐隐带着几分威胁,却仿佛不敢冒犯了明秀,说完了这个便对皇后颔首,整理了衣裳快步带着荣王走了,想着给儿子赶紧寻太医瞧瞧。

  “又不会传染疯犬病,皇贵妃娘娘其实不必这样着急。”明秀低头见自己的手果然红了,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柔声说道。

  “谁知道那丫头身上的传不传染呢!”慕容宁可爱听明秀的毒舌了,急忙在一旁跟着说道。

  明秀嘴角微微一抽,转头就见这青年一双眼睛亮晶晶,全没有半分厌恶地看着自己,跟小狗儿似的,笑容不变地移开了目光,并未多说。

  慕容宁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没板住自己,急忙垂头咳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只是心里却快活起来。

  只要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觉得快活。

  太子目光温润地看着这个弟弟,接着扫过明秀,面上带笑心中沉吟了起来。

  这弟弟可是他从小儿看着长大的,他真不愿意他失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或许他……

  况这表妹身后,还连着沈国公。

  “闹腾了一回咱们也累了,里头说会儿话去。”皇后将太子的思绪给打断,后者笑了笑,扶着皇后往里去了,然而却将此事给放在了心上。

  皇后今天这场大戏算是看得爽了,然而不爽的也大有人在。

  永乐长公主今日哪儿都没去,正蹲在家里给闺女收拾嫁妆呢,就听见外头闺女的痛哭声传了进来,一仰头,见闺女如花似玉的脸上好大的巴掌印!

  “谁干的?!”永乐长公主心疼得要死,搂着哭着扑进自己怀里的闺女双目赤红地问道。

  “是皇贵妃!”永寿郡主嚎啕大哭!

  第81章

  说起来皇贵妃也真的蛮无辜的。

  她只是随便地抽了一耳光罢了,抽得更狠更多下的是荣华郡主来的,怎么想这仇恨都轮不到她的头上不是?

  只是永寿郡主已经哭成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能从嘴里磕磕绊绊地吐出了一个皇贵妃已经很了不起了,郡主大人还忙着哭呢。这一哭起来谁还记得往下说更多的真相呢?反正已经招出一个凶手,很了不起了。

  听竟然是皇贵妃敢打了自己的爱女,永乐长公主一张脸都扭曲了,抱着闺女咬牙切齿地骂道,“欺人太甚!”

  皇贵妃最近一直都不大服她的管束,哪怕是她刻意亲近了宫中的和嫔,然而皇贵妃却不动如山并不在意的。想到如今只有荣王还算个人物于帝位有望,永乐长公主只在心中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抱着闺女低声问道,“疼不疼?”

  “疼啊母亲。”永寿郡主也不是一个很伶俐的人,此时竟忘了告明秀一状,只摇着她的手臂抽噎地说道,“皇贵妃这样对我,以后我嫁过去有什么好日子过?!母亲,您得叫她知道厉害,叫她不敢慢待我!”她见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便抹了一把脸狰狞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还有表弟,竟然不给我……母亲!”她这才想起与荣王争执的缘故,摸着自己浮肿的脸顿时就哭了。

  “又怎么了?”见她又哭了,永乐长公主不由问道。

  “沈家那丫头给了我两个耳光!”永寿郡主哭咧咧地告状道。

  她如花的脸叫明秀抽了两下,如今是真的很不好看的,永乐长公主看得心疼万分,再听到这,目中闪过一丝杀气。

  “沈明秀?!”

  “就是她!”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永乐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都冒金星儿了,见闺女可怜巴巴的模样,想到这孩子从出生就只有自己疼爱,眼眶都红了,摸着永寿郡主的脸一边抹眼睛一边叫人宣太医给闺女看脸,这才冷冷地问道,“她是当众打的你?!”见永寿郡主点头,她只突兀地笑了一声说道,“她的胆子倒是大,真以为有沈国公给她撑腰,我就动她不得?!”

  “那怎么办呀?”

  “明日我入宫,把这些都给你清算回来!”永乐长公主哄了闺女去了,这才看着面前一张张的赤红嫁妆单子,用力撕碎骂道,“欺人太甚!”

  这一夜,因永寿郡主脸上红肿,永乐长公主一夜没睡,第二日喝了一口水吃了些点心便预备往宫中去。

  她都想好了,皇贵妃处也就罢了,叫皇贵妃给她闺女赔礼道歉从此再也不敢就完了。至于沈明秀,当众抽了她闺女耳光实在叫她不能饶恕,就告到皇帝的面前,想来皇帝再看重沈国公,可是却也不会庇护一个这样跋扈抽他亲外甥女儿的丫头。到时候她就能叫沈明秀生不如死!

  至少,也抽她两百板子在她的脸上,毁了她那张妖精脸!

  想着若恭顺公主不能救自己的闺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女毁了容貌从此抑郁,永乐长公主的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狰狞之色,双手都快活地发抖起来。

  那贱人叫她前半生生活在痛苦里,她就叫她后半生为了这个糟心的闺女再不安宁!

  收拾好了,再管了管家中的家事,见此时也该下朝了,永乐长公主这才扬声唤人预备往宫中去见皇帝。

  还没等走出去呢,她就见淮阳侯一脸冷漠地大步进来,进来以后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阴郁愤怒!

  “侯爷可是稀客!”永乐长公主此话之中带着几分悲凉,还带着几分哀怨。

  堂堂长公主,淮阳侯的正妻所在的上房,竟成了冷宫了!

  “殿下何必这样阴阳怪气。”淮阳侯并未出声,从他的身后却走出了一个颤巍巍的老年贵妇来,正是淮阳侯府的老太太。这老妇叫转身恭敬弯腰的淮阳侯扶着,一双老眼挑剔地看了看此时一脸盛装的永乐长公主,见她自持身份尊贵都不对自己行礼的,面上就带了些不快,拍着俊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淮阳侯叹息道,“我可怜的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竟娶了一个如此丧家的妇人!”

  “老太太这是在说我?!”永乐长公主冷冷地问道。

  “你就是这样与母亲说话?”今日淮阳侯上朝就遭到了唐王的暴雨雷霆,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能漏风的地方,然而同母所出的弟弟差事上有些疏漏,叫唐王给弹劾得不知天南地北,差点儿跳了金銮殿一头碰死在皇帝面前。想着唐王口中自己的弟弟都成了尸位素餐无君无父辜负天下百姓信任合该遗臭万年的朝中奸佞,淮阳侯哪怕是心境如水,此时心里的火儿都一拱一拱的。

  况唐王是老相识了,他都不必想都知道必然是永寿郡主在宫中又冒犯了皇后!

  “永寿呢?!”淮阳侯忍着怒气问道。

  唐王虽然从前也喜欢针对淮阳侯府,然而却没有这一回往死里掐的,实在叫淮阳侯不明白永寿郡主到底干了什么。

  “她病了。”永乐长公主见老太太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只觉得淮阳侯愚孝,这老不死的只怕又告状了。

  “病了,她还有脸病?!”淮阳侯他二弟下了朝就哭了,抓着自己的手直说不想再当官了。

  当官是好,可是要命呀!

  “你都不问问她为了什么病?”淮阳侯并不是很喜欢永寿郡主,只喜欢侧院儿里那几个贱人生的小贱人,盖因那几个竟也有些与恭顺公主仿佛,还很会讨好。永乐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个就有点儿冤枉盛怒中的淮阳侯了。

  不是侯爷不在意自己的闺女,实在是狼来了的故事太多,每每永寿郡主闯祸永乐长公主面对来要责备闺女的淮阳侯的时候,总是会跟他说闺女病了。如今病了已经不能叫淮阳侯相信了,他只是漠然地看着在自己装模作样作可怜的永乐长公主,许久之后淡淡地说道,“她不敢出来,今日,我就问你!”

  他当年舍了自己心爱的公主迎娶眼前的女人,就是为了能叫淮阳侯府更兴盛。

  他牺牲了这么多,娶回来这么一个女人,可是如何?

  到处给他惹是生非得罪人,淮阳侯府四面漏风,兴盛没看见,叫人厌恶却是真的。

  不是皇帝对他还算信重宠爱,淮阳侯府都要走下坡路!

  “别说了。”老太太也不喜欢永乐长公主,不过她也不喜欢从前的恭顺公主,都觉得这是狐狸精来的,此时哼了一声抓着儿子的胳膊颤抖地说道,“你再问她,又能怎么样呢?你二弟……”那是老太太的亲儿子,自然是很心疼的,此时老太太抹着眼睛与淮阳侯说道,“公主是高贵,可是莫非不是我家的媳妇儿?请安也不来,从来人影儿都不见一个,与你弟弟们疏远些也就罢了,到底是小叔子传出去不好听。可是你几个弟妹那样恭敬,她就当她们是奴才!”

  这老太太的业务水平比沈国公的便宜姨母强出些,只说了许多的委屈便叹息道,“为了不叫你夫妻失和,一家子都忍着,你弟弟牺牲这么大,如今还,还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母亲。”见老太太哭得老脸发白悲伤到了极点,淮阳侯知道这不是在瞎编,都是真的,看向永乐长公主的眼神越发冰冷。

  “侯爷!”虽然从前老太太也提过这个,然而淮阳侯却并不愿意逼迫太紧,只与永乐长公主争执几回就完了,并没有眼前这样冷厉。永乐长公主心中一凉,只觉得不好,急忙上前就抓住了淮阳侯的衣角,痴痴地看着她叫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容辩解道,“我对侯爷的心,侯爷莫非不知道么?”

  她叫淮阳侯一把就给推到了一旁,指着老太太便尖声叫道,“她是侯爷的母亲,我莫非不愿意孝顺?!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的?!她叫我晨昏定省,叫我立规矩!”

  在婆婆身后立规矩,一站就是一白天,她累得腿都僵硬了,浑身都虚脱,可是面上却看不出来,都说她娇气。

  她一狠心就不去了,难道也有错么?!

  “给长辈请安,难道有什么不对?”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淮阳侯小时候,还见过母亲也立规矩呢!

  对永乐长公主越发厌恶,淮阳侯低头安抚叹了一声露出了凄凉的老太太。

  “若是恭顺公主殿下,一定不会这样不孝顺我的。”老太太可知道怎么在儿子面前上眼药儿了,口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淮阳侯目光怔忡,想到单纯良善的恭顺公主,面上露出了淡淡的恍惚。

  永乐长公主一脸惊怒地看着老太太,见她对自己得意地笑了笑,颤巍巍的老爪子抓上了昨日自己重新写好的嫁妆单子,顿时扑上去叫道,“你做什么?!”

  “这嫁妆……”老太太今日发难为的就是这份儿嫁妆,盖因二儿媳妇儿与她告状,永乐长公主几乎搬空了淮阳侯府,就是为了给永寿郡主凑一副最好的嫁妆。想到几个儿媳妇儿与自己的哭诉,想着府中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儿呢,老太太便越发地不快,此时见儿子拦住了永乐长公主,急忙上上下下地将上头的东西看了一遍,之后脸上一沉,与淮阳侯叹息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淮阳侯本不是很在意银钱之事,然而见母亲神色不对,便也跟着打开看了。

  见上头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等等也就罢了,宅子田地竟然更多,淮阳侯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反对。

  他看出来了,这上头大半是永乐长公主自己的嫁妆,那愿意给谁就给谁,淮阳侯管不着。

  老太太却觉得儿媳妇儿的嫁妆也该是自己的,见淮阳侯并未出言,知道他性情的,眼睛转了转便叹气道,“长公主的嫁妆这样丰厚本是应该,只是……”她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这些年长公主在咱们侯府有自己的小厨房,穿金戴银十分奢侈,因公主尊贵咱们也就罢了,咱们也愿意供养公主。可是公主就算用自己的嫁妆,是不是也该跟咱们通通气儿?”

  她拿自己的东西给闺女做陪嫁,还得告诉她?!

  永乐长公主都气笑了!

  “当年恭顺公主尊重我这个老婆子,还说以后的嫁妆归在公中,给几个孩子都体面做嫁娶之事呢。”老太太才不说自己想要呢,只说是给几个儿孙的。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

  “够了,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听了永乐长公主如此高声理直气壮,淮阳侯想到天真明媚一心为自己从来都很无私的恭顺公主,一眼都不想看面前那个尖声尖叫的女人了,此时对老太太失望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只指着永乐长公主警告地说道,“你与永寿都给我消停些!若再在宫中给家中闯祸……”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妻子,冷淡地说道,“微臣,只好送您回公主府了。”

  永乐长公主自然是有公主府的,可是哪怕淮阳侯再冷淡,她也要占据淮阳侯府的正房,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才是淮阳侯的妻子。

  此时听出淮阳侯对自己有厌弃之意,永乐长公主身子一晃。

  “好好儿管束你的女儿。”淮阳侯冷冷地说道。

  永乐长公主见他竟仿佛不将永寿郡主当成自己女儿似的,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模糊中就看淮阳侯扶着笑了笑的老太太走了,踉跄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心口竟说不出话来。

  别怪她怨恨恭顺,这些年,老太太口口声声恭顺如何如何,就跟她从前真的很稀罕恭顺似的,叫淮阳侯每每与她亲近些的时候,就会冷淡下来。

  她提醒着那个男子不要忘记从前的人,这样践踏她!

  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永乐长公主抹下来了一把的眼泪,哽咽了一声便推开了上前的丫头往外走。

  等她的闺女当了皇后母仪天下,她一定叫这些人都跪在她的面前!

  她一路气冲冲地到了宫中,就见今日这宫中十分冷清,皇贵妃的宫中本该是最热闹的,每每都有歌舞之类,今日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这么静?”永乐长公主与一脸疲惫的皇贵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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