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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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点拨两句,长瀛突然顿住脑袋,眼神警觉:“有人在外面。”

  窗外花枝一动,喻识方一转头,便见得陶颂和崔淩神色诧异地推门进来。

  喻识面不改色地解释:“你院子没人,我只能翻墙进来。”又指着一碟子鸡骨头:“长瀛和我说他想吃的。”

  长瀛趴在食盒边,雪亮的狐狸毛上还沾着油,在一旁点点头。

  崔淩愣了愣,只能腼腆笑笑,对长瀛道:“想吃和我说就行了,怎么好意思劳动前辈帮我照顾你?”

  陶颂看此情此景,只愈发地相信喻识的身份。揣摩他睹兽思人,还不知如何难过,望着他的眼神都是怜惜。

  喻识瞥见陶颂神色,又觉得莫名其妙。

  崔淩过来抱起长瀛,取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又贴了贴他的脸,温和道:“你谢过前辈了么?”

  长瀛嘤嘤点头。

  崔淩又谢一遍,客气笑道:“前辈,时辰不早了,今日说好让他跟我睡的。前辈也早点休息吧,若喜欢他,可常常来看。”

  喻识瞧着长瀛满足的神情,老父亲的心态又上来了,皱眉道:“你对旁人,也说常常来看么?”

  崔淩一愣,喻识继而神色肃然:“你日后不要让生人常常见他,也再不能让他做今日台上之事。他既然归你照顾,我只找你算账。我知道一次上门找你一次,说到做到。”

  喻识说罢,起身就走了。

  夜色深深沉沉,喻识心下亦起起伏伏,信步行了片刻,身后忽传来陶颂的声音:“六长老,你等一等!”

  陶颂蹙着眉尖,一双浅淡眸子盈满皎然月光:“你或许听了些当年之事,但你不能迁怒崔淩。崔淩尽心尽力照顾长瀛多年,百般护着他,当年也多亏了青江城,才得以保全长瀛。”

  喻识停住,只示意他往下说。

  陶颂道:“当年唤灵灯毫无反应,长瀛却死都不肯改口。长瀛年幼,又与喻前辈感情极深,不过一时难以接受罢了,众门派却只怀疑是与苍海玉有关,一心非要弄明白,尚掌门根本护不住他。”

  顿了顿,又道:“纵使长瀛乃九尾灵狐,上念真人遗留的《天机卷》也述说了许多驯化方法。若不是青江宋城主暗中保全,又借机要了他去,当年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喻识听到“死都不肯改口”,一时又深深自责。他原以为能护长瀛一生无虞,将他教得过于单纯,当真险些害了他。

  他默了默,却突然反应过来:“是你托宋城主帮的忙?”

  陶颂有一分局促,转而又显出深深的怅然:“我人微言轻,当初不过一甲子的年纪,说话丝毫份量也无。宋城主仁善,即便我不求他,他也会出手。”

  喻识心道,宋持平素瞧着不染凡尘,傲然冷淡得很,心地倒真还不错。

  陶颂见他不说话,生怕他不放心,又补道:“当年所有门派中,我只敢信青江城毫无私心。传说苍海玉能令死人起死回生,令生人长生不老,这般上古神物,就连扶风山也有所图谋,这么多年了,宋城主却并不关心。”

  他又起了些微难过,眸光沉沉似水:“许是生死之事看多了,便没有执念了。”

  陶颂忆起,当年他在喻识的衣冠冢前伤心得厉害,也是这样墨晕的夜色,宋持纤尘不染地从喧闹纷乱的云台主殿里走出来,冷淡地安慰他:“生死有命,不可强求。若余缘尚未尽,天意自会成全,非人力可逆转。”

  陶颂孩子似的抱着宋城主哭了一夜。

  他的心上人不在了,他仿佛流尽了一辈子的眼泪。

  第13章 解释的剑修

  月色拂栏,廊下的青石阶畔盛开了一株鹅黄的芍药花,暖玉微香,已不是花开的时节,却于风里盈盈挺着精巧花冠。

  喻识只觉得陶颂看他的眼神,又盛满了不明所以的怜惜。他于此时才蓦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他信口胡编的身世?

  喻识不由大为好笑,这话他都快忘了,这实心眼的小孩还真信了不成?

  他正要解释,陶颂却突然提议:“这次找扶霜剑,我同你一起去吧。”

  喻识:“啊?”

  陶颂念起先前之事,此刻一心要保全喻识遗下的血脉。

  他心想着,这剑理所应当地该归喻识遗孤,只是他爹生前不肯认他,这人许是心里有芥蒂,倒不好提此茬。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换了套说辞:“流景阁式微,旁人总想拉踩一二,譬如卢往。虽然你厉害得很,到底一个人应付不来,我陪你,当个帮手也好。”

  他说着皱起眉,又回想起场上情形,此时心思清明了点:“你在第二场,是不是故意要卢往伤着你的?”

  喻识坦然得很,只想着怎么这个时候才看出来,太对不起你的剑法水准了。

  他十分诚实地点点头。

  陶颂有些生气,又摆出平素教训人的面色:“又不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何至于要伤害自己来教训旁人?一招不慎,就会得不偿失,这样不爱惜自己,对得起谁?”

  他肃然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人,直接让我上,你看着就行了。”

  喻识原以为他会骂自己又骗人,闻言已是惊诧,听得后一句,心里自是欢喜,那敢情好,多省事!

  他就要答应下来,又不禁起了些微疑惑:“你和这第一剑修,从前到底有什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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