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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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若霞却没有像她一样露出同情的表情,觉得心里很气闷。想提醒王玉花一声,那林凤娥是个贱人,她抢爹,抢你男人,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娘对凤娥姑姑倒是怜悯关心。”姚若溪的模样,依旧淡淡的叫着‘凤娥姑姑’,仿佛没有山上那一段似的。

  “那是!她几次提醒我烧香看大夫的事儿,人又好,干活儿也麻利,娘俩也可怜。”王玉花是对林凤娥印象很好的评价了。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心里复杂不解。又不愿意相信林凤娥那样温厚善良的可怜人也会算计人。也没人那么狠,给自己腿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啊!

  晚上吃饭,王玉花还纳闷道,“凤娥长得好,人又能干。咋不改嫁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走一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啊!”

  “好了。别人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姚满屯心里终究还是埋了怀疑的种子。

  睡前,姚若霞又扶着姚若溪出来上茅房,担心,“三妹!如果爹真的要娶后娘……”

  “虽然乡下不时兴,可要是爹考中功名,咱家慢慢成了富户,不娶后娘,纳妾还是有可能的。”姚若溪淡淡的说着,任由姚若霞呆呆的打着油灯,上完了茅房。

  “不过,大姐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灯光下,她笑的仿若冰花盛开般,姚若霞徒然打个冷颤,心里却安稳下来。用力的点头,“我也不会!”

  次一天,丁显聪没有过来,倒是赵书阳过来了,而赵艳玲听说她们昨儿个去了新安县也跟着过来,这瞅瞅,那看看的。

  姚若溪眸光一转,让拿两块昨儿个买的点心来给赵艳玲吃。

  姚若萍疑惑的看她一眼,看看赵艳玲,转身去拿点心给她。

  赵艳玲拿着点心一吃,竟然比自家的好吃,脸色就有些不太好。这小贱人家的点心都比她们家好!

  等她吃完,又要了两块,姚若萍不给她,说是没有了,赵艳玲不满的跑回家。

  姚满屯淋着蒙蒙雾丝雨回来,麻袋里鼓鼓的,姚若萍一喜,“爹!是不是又套到野山鸡了?”

  “套了两只呢!还有三只野兔子!可惜那一窝兔子,跑了一大半。”姚满屯把麻袋撑开。

  姚若萍几个都扒着麻袋口看,果然见里面两只羽毛漂亮的野山鸡,一只大点的野兔子,两只小点的。兔子都被安放在竹编大笼子里,野山鸡则是杀了,一只挂在屋檐下晾着,一只腌了起来,最后半只炒了,另外半只加了药草炖了给王玉花吃。

  “爹!等天晴,咱都去吧!野兔子价格好,虽然家养的兔子不如野兔子贵,可不说兔子皮,光兔子肉都比猪肉要贵。可打猎又不容易逮到,咱养个试试咋样?反正它也就吃菜吃些青菜叶。”姚若溪看着姚满屯提议。

  “好好!反正现在又没用农活儿。要是等天热起来,就该收麦了,到时候活计多起来,还要做酸豆角,就没那个闲心了!”王玉花听是养兔子卖钱,立马就点头答应下来。

  姚满屯也觉得好,反正等翻盖新房子,还会再买一片宅基地,地方是有的。

  说好这事儿,王玉花就特别期待着天晴。

  小雨下了两天,终于放晴了,她把屋里有些潮乎乎的被褥晒出来,等晴好天,一家人包括小四都跟着一块上了山。还拿着个陶罐子,拿着面饼子,调味料。

  等到了山上,扬声一撵,就能惊起野山鸡飞奔,野兔子乱窜,王玉花看得很是兴奋,“那那那那,野兔子!快抓啊!快抓!”

  听她咋咋呼呼的,姚满屯有些无奈的解释,“咱没有弓箭,也不会射箭,跑着的是抓不到的。”

  姚若溪想到弓箭就想到了她爷爷打猎打鸟的那两杆枪,一杆是她爷爷自己做的,子弹是钢珠,一杆是买的,不过子弹也是圆的,带一点尖头。当初有人到村子里到处检查,爷爷把枪扔在了水塘里,想着那些人走后再捡回来。结果愣是被人找到,缴收走了。只还剩下一些零星的子弹,已经生锈了。后来她爷爷又偷着做了一杆土枪,听到别的村有人因为有枪没有上缴被抓,就自己把那土枪拆毁,再没玩过。而那时候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她们也很少能打到猎物了。只水里有不少野鸭子,能捡些野鸭蛋吃。

  或许她可以做些弓弩或者土枪……可想到这里对武器的限制,姚若溪又摇了头。弓弩可以做一把来打猎备用,土枪还是算了。一个不慎,有可能会招来灾祸。

  王玉花很是遗憾的看着野兔子也野山鸡都飞奔不见,催促着赶紧挖陷阱下套子。

  一家人一块忙活开,小四好奇的揪了一把狗尾巴花儿,也不乱跑,就瞪着俩大眼看着几个人忙活。

  等快晌午的时候,几个人走到前两天下套子的地方,果然有野山鸡被套住,已经快死了,膀子和腿都断了。

  姚若溪拿出刀子,很快的处理了野山鸡。

  姚若霞拿陶罐子去接了山泉水,等姚满屯堆起来石头,点了火,架上架子,陶罐子里装上大小不一的鸡块,有的是撕开的,加上简单的调味料煮了起来。

  姚若萍看着不满的撇嘴,“这么熟练,你们吃了不少次吧!?”

  “没有啊!”姚若溪迷惑的抬头,无辜的看她。

  姚若萍哼了一声,表示不相信姚若溪。

  姚若霞没吭声,低下了头。

  用陶罐子做饭吃,王玉花还是头一次,很是有些新奇,等鸡汤炖好,一家人围着火堆,泡着面饼子吃,啃着鸡肉。而火一只没有灭,不远处听到细微的动静,姚若溪放下面饼子,起来拄着拐杖快步走过去。

  不大会就拎着一只笨呆呆的兔子回来,“烤了吃吧!”几口人吃一只鸡,就一些面饼子,还是吃不饱的。

  王玉花看着她熟练的剥兔子皮,然后清洗,抹了细盐和调味料,让姚若霞转着棍子烤。心里顿生狐疑。看这架势,的确是像吃过不少次的!

  等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烤野兔肉,也都差不多吃饱了,不远处一个常年滴水的盆子大小的水泉,清澈甘甜的山泉水随便喝。

  随便在山上跑了一天,不过连小四都没叫累,收获基本没有,回家的依然很兴奋。次一天大早起来,吃了饭准备又去了一趟。

  这一趟就全是收获了,因为范围网撒的大,还有些陷阱,野山鸡套了三只,野兔子竟然套了五只。又找了一个野兔子窝,因为人多,几个人围堵,把一个兔子窝端了,逮了六只小兔子,两只大的倒是没见。

  “有可能这五只里面就有它们爹妈。”姚若溪看了眼另一个麻袋里的野兔子。

  “你这丫头真会想。”王玉花笑了一声。

  回到家,正见到丁显聪垂着头靠在门口。

  “显聪!咋了,这是?”王玉花关心道,没爹的孩子也真是可怜。更可怜的他娘被赵癞子那样的缠上,以后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丁显聪抬头,看着王玉花一家,眼里流露的满是羡慕,眼神落在姚若溪脸上,抿紧了嘴,眼眶泛起水光。

  姚若溪眸光闪烁了下,走上前去,轻声询问,“怎么了?被你妗子打了?”

  丁显聪看着她轻轻摇头,“我娘……妗子说要把我娘嫁给那个赵癞子。”他说着泪珠忍不住滑落下来。

  “你娘是嫁出去的闺女,你们现在也不过是暂时住在姥姥家,你娘嫁不嫁,你妗子管不着的。别担心!”姚若溪出声安慰他。没想到林伟那个媳妇竟然会把林凤娥嫁给赵癞子。林凤娥总有意无意的表现弟妹对她的虐待,可她知道林凤娥的心机,察觉她的目的,那林伟媳妇她见过几面,就算贪心恶毒点,怕也是能被林凤娥耍的团团转的。

  “真的吗?”丁显聪眼神亮亮的看着姚若溪。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越来越信赖崇慕姚若溪,觉得她要是说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姚若溪微微笑着点头,伸手摸摸他的头,有些不大敢看他亮晶晶崇慕的眼神。

  丁显聪小脸顿时发红,低下头别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才六岁啊!”姚若溪说着松了手,跟着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家。

  “你也才八岁!”丁显聪低声说着,跟着进来,想了想,说是明天再来,看看姚若溪,转身跑回家。

  姚若霞表示不理解姚若溪对丁显聪那么好,又是教识字念书,吃点心,还教他打猎,弄野兔子吃。他娘都要抢她们的爹了!

  姚若溪想了下没有解释,不解释,才是最真实的反应,也才最有用。

  村里很快闹了起来,赵癞子说和林凤娥有了肌肤之亲,林凤娥就必须答应嫁给他,上门提亲,林伟两口子收了赵癞子的彩礼,撺掇了林凤娥娘也点头答应,都在逼劝林凤娥。

  林凤娥走投无路的瘸着脚拉丁显聪找到姚若溪家来求救。

  ------题外话------

  光棍节到鸟~亲爱的单身美人儿们~一块来狂欢~一块来相爱吧~\(≧▽≦)/~

  ☆、第088章:挣个贞节牌坊吧

  林凤娥没有叫姚满屯,连看都没有看,她怕被几个精明的丫头片子看出来,等姚若霞开了门,直直的奔向王玉花,扑通一声跪下,拉着丁显聪也跪下,痛哭道,“嫂子!嫂子救命啊!”

  王玉花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她,“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在家养伤的…”

  林凤娥哭着摇头,不起来,“嫂子!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爽快的人,看我们娘俩可怜,好心拉拔我们,可都怪我不争气,惹了事儿。我不求嫂子救我,只求嫂子…等我死了后,看在我儿显聪听话的份儿,就当个养个下人干活儿了,救我儿一命啊!”

  “娘,我不干!娘去哪我就去哪!”丁显聪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抱着林凤娥不撒手。

  王玉花她把赵癞子逼嫁的事儿说成自己不争气惹得,又说求死,还把丁显聪贬到下人的地步,从身上掏出四两银子拿出来,又看丁显聪哭的眼泪直流,顿时同情心泛滥,又是心疼更是愤怒,“这哪是你惹的事儿,都是那赵癞子混账不要脸,故意借机占了你便宜。你那弟妹和弟弟逼着你嫁赵癞子!?还是你娘也逼你了?你先起来,快别吓着孩子了。能帮你的……”

  “娘!凳子!”姚若霞一看她说要帮忙的话,立马出声打断她,把凳子放在地上。

  王玉花忙下力搀林凤娥起来。

  林凤娥暗恨的咬牙,王玉花这个贱人拉着姚满屯去给自己没病看病,竟然还说她被赵癞子那个恶心的占了便宜。如果不是她叫走了姚满屯,她也不会落在赵癞子手里。不管心里咋想,林凤娥面上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哭的更大声更痛心。

  王玉花拧着眉毛,看她痛哭的样子,相信了她弟弟两口子连老娘也逼着她嫁给赵癞子,想到那长得又丑又猥琐又恶心的光棍汉,气恼的呸了一口,“那个赵癞子他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那恶心丑八怪的样子,还想娶你?那就是白日做大梦!你弟弟不帮你把你往外逼,你娘竟然也让他们逼死你!?你可是亲闺女啊!就算死了男人,再找也不找赵癞子那样的啊!”

  她句句都是关心,却像刀子一样戳在了林凤娥心上。她弟弟,她亲娘,都为了几两银子逼着她嫁给赵癞子,她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再看王玉花,面色红润,身上的葛布褂子是干活的时候穿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来,可因为人长得白,并不显老,而她自己,这几天折腾的又憔悴又虚弱,直接老了几岁一样,她咬紧牙关,忍着抓花这张带血虚假关心的脸,借擦眼泪的功夫挡住眼里的恨意。

  姚满屯也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关心担忧的神色,这会本应该上前安慰两句的,可他却突然想起三闺女的‘猜测’,忍不住下意识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察觉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小脸却全是怜悯担忧的看着林凤娥母子。

  姚满屯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应该也不是真的!林凤娥好好地人,虽然守了寡,可也没必要算计嫁给他的。再说他有妻有女的。想到这,他上前一步劝林凤娥,“你嫂子说的对,快先坐起来说。咋说这事儿也没到那一步,就算你弟弟你娘同意,你再嫁也已经不关娘家的事儿了,她们也不能逼你的。”

  王玉花点头应和,趁机搀林凤娥起来。

  “嫂子!我只问你答不答应我?我是没有活路了,我好好的名声全被那赵癞子瞎说,被我那弟妹……全毁了!我是再没有活路了啊!嫂子,我求求你,你收下我儿吧!我保证他不会惹麻烦,他听话干活……”林凤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姚若溪看她脸色憋的涨红,面上一片怜悯担忧,心里却在冷笑。如果真是哭的面色发红,不会像林凤娥这样的憋红,哭是真的,却哭不这么惨。再说就算那赵癞子给个几两银子彩礼要娶林凤娥,她弟妹傻了才为几两银子把林凤娥这个一秋冬能挣好几两银子的人嫁进别人家去。除非赵癞子给的更多。可赵癞子家虽然是三间瓦房,听说却也穷的差不多了。而现在这里娶个闺女家也才几两银子的彩礼。

  “凤娥妹子,你真是太傻了!快起来坐下说!就算你弟妹你娘那边逼你,赵癞子那样的人也是不能嫁的!显聪还那么小,你难道真要丢下他?”王玉花责怪的搀她起来。

  林凤娥见她不答应,顺势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大哭,“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嫂子!”

  王玉花也发愁的坐下,皱着脸帮忙想主意,可这会她脑子也不够使,想到三闺女一向点子多,抬头叫姚若溪,“三丫头!你鬼主意多,你想想这事儿咋办?”

  姚若霞气的暗自跺脚。三妹聪明,娘不懂藏拙也就是了,竟然还在这个贱女人跟前让三妹出主意!真是气死她了!

  姚若溪在她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皱着眉毛沉吟道,“我看别的寡妇都自己带着孩子住。就算凤娥姑姑名声毁了,要是不理那么流言,时间长了那些人也就忘了。自己住也不怕凤娥姑姑的娘和弟妹逼着她嫁给赵癞子了!”

  “对啊!凤娥妹子,你干脆搬出来和显聪一块住!等秋天再钩帽子衣裳,又能挣个几两银子。你人干活麻利,就算一个人操持家也不成问题的!说不定还能攒到银子供养显聪念书呢!”王玉花顿时眼神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拉着林凤娥就劝她。

  林凤娥却撇了眼姚若溪,掩住眼底里的阴恨。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恶毒,嘴上说着给她出主意,却是暗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寡妇,名声全都毁了。她装作思考了下,随即愣哭的摇头,“我的名声全被他们毁了,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

  “你傻啊,妹子!你是在乎别人说嘴,还是真的为了那点名声就死了不管儿子了!你家显聪才六岁个人,你要真死了,你让他咋办?”王玉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姚若溪眼里闪过嘲讽。虽然古人重名声,一旦名声毁了就没活路了。王玉花是经历过没兄弟又招赘,承受了别人一二十年异样的眼神和难听的说道,别的人可不会那么不在意名声。不过这个别的人,可不包括林凤娥!一个能估计崴脚,划伤自己的女人,对自己都那么狠,对别人……

  丁显聪听是死啊死的,也吓坏了,白着小脸抓着林凤娥哭喊,“娘!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林凤娥抱着丁显聪呜呜大哭。

  姚若溪冷艳瞧着,王玉花也没有再劝,等她哭够了,让姚若霞打了水来让娘俩洗脸,“哭过了就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死是绝对不能的!那是傻傻子才干的事儿!”

  “要不…你们还是搬出来自己住吧!你也挣了些银子,买块宅基,起两间屋子。也不用种地,光干些零活儿就能裹着你们娘俩花用的了。家里再喂两只凶悍点的狗,那赵癞子也不敢找上门骚扰!”姚满屯皱眉建议。

  听他把以后的打算,连赵癞子上门骚扰的事儿都想到了,林凤娥更是恨的哭。凭啥她本该得到这样的男人,拥有幸福的家,过着不算大富却小富有余的日子,可这一切都是王玉花的!而她却是被人骚扰逼嫁的寡妇,孤儿寡母的凄惨过活!?

  姚若溪给姚若萍使眼色。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却还是把姚若溪刚才悄声教她的话说了,“凤娥姑姑不是克夫命吗?!那赵癞子就不怕被克死?”

  这话一出,林凤娥哭声一停,愣滞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萍不屑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瞎说啥呢!快去一遍去!”王玉花立马喝了她一声,然后拉着林凤娥劝道,“她小孩子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放在心上。不过,那赵癞子不管咋样,都是不能嫁的!这事儿就是你爹从坟里爬出来也管不着的!”

  林凤娥脸色发白,有些摇摇欲坠,伤心欲绝的模样。克夫!她克夫!是啊!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克死了男人的!不管她再不承认那姓丁的是自己病死的,别人都会说是她命硬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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