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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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要得手,猛然间感到赤焰灼面,一条两丈多长的火龙死死缠住了飞剑,惊得黑衣人一时忘却了要杀的敌手,愕然不已,这是什么功法?不好!他那把上品飞剑,竟在火龙的吞噬下难以动弹,渐渐被烧融。

  “小子!你这法术出自何处?为何有如此威力?”黑衣人震怒之下,脚下灵力灌入飞剑,只是眨眼间便拦到了林一的前头。

  正拼命逃跑的林一,也为金龙手的威力暗自诧异。正阳宗的金龙手会有如此的神武?他自侥幸之时,见对方只在转念间便拦住了自己,不由得暗叹筑基期修士的强大来。

  止住了碧云纱,神识中,丰离亦不见了踪影,林一略略放下心来。

  金龙手,或者已是赤金龙手,毁了那飞剑后,无声的咆哮作势,又飞回到了林一的手臂上,化作了赤金龙纹。只是,方才那飞剑亦挣脱了玉蛇符,在黑衣人身边蓄势待发。远处,那三个练气修士渐渐赶了过来。

  “你将杀我的缘由相告,我便说出方才施展的法术又有何妨呢!”林一说道。

  “哼!狂妄!”那人手一指,飞剑爆出耀眼的光芒,气势逼人,直奔林一而去。

  从其威势看来,这显然是把灵器飞剑,非方才的法器飞剑可比,林一自忖应对吃力,不敢再用金龙手去碰运气。更何况,眼下不是与一个筑基期修士硬拼的好时机。

  想到此处,面对来势凶猛的飞剑,林一身形急急下坠,顺手收起了碧云纱,一头栽向了地面。与此同时,他身上涌出一层黄色的光芒,入地即隐。而对方的飞剑紧随其后,扎入了地面。

  黑衣修士露出讥讽的笑意,他为自己的料敌先机而自得。

  既然已知晓这个练气期的小辈懂得土遁术,又怎可不预先防着对方故技重施呢!你躲入地下,便当我拿你没办法了吗?可飞剑入土之后,不过在地下穿行了十余丈远,便停了下来。黑衣人难以置信地将神识散开,地下哪里还有那个小子的形迹存在。

  飞剑破土而出,被黑衣人召回到了手中。他眼角抽搐着,暗自讶然。方才这个小子的土遁术看着极其寻常,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将其擒获。一个练气八层的小辈而已,根本不值一哂。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这小子不仅施计将自己引到此处,还施展出如此不同的土遁术来,瞬息之间便逃了个没影。

  还好,此人只是一个练气弟子,在正阳宗身份低微,又不知自己的来历,与宗门大计无碍!

  黑衣人没能擒住林一,只当是对方运道不错,如此聊以自慰!

  林一这次的远遁,可是卯足了力气,虽说未将土遁术施展到了极致,却也有了七八成的威能。没有丰离的后顾之忧,或者说是拖累,他依旧顾忌着筑基修士的强大,加之余下的三个练气修士已将赶来,再不逃,可真的成了傻子!

  一头扎入地下的林一,竭力运转土遁术,几个喘息的工夫,他便在地下穿行了三四十里远,又哪里是对方的飞剑可以追得上的。

  黑黑的夜色下,林一窜出了地面后,不及查看四周的情形,瞅准了正阳宗大致的方向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头扎了下去,继续逃遁。

  如此接连施展了三次土遁术,奔出去一百多里。再一次冒出了地面时的林一,已累得气喘吁吁。土遁术太过消耗灵力,若是再来个两三回,他真要累得趴在地上了。

  林一靠在一棵大树下,随即运起幻灵术,隐去周身的灵力波动后,又将神识散开。确认身后无人追来时,他才祭出了四象旗,拿出了块灵石握在手中,盘膝吐纳起来……

  当一缕晨曦洒下时,调息了一夜的林一,适时睁开了眼睛。

  手中的灵石已变了模样,里面的灵气被吸纳了大半。林一收起了灵石,暗暗咂嘴,这修为高了,吸纳灵气也更为的迅猛了,好在身上的灵石颇为富余。他放出神识,山林中,除了晨霭下的鸟啼兽踪外,并无人影。二十里外的一处小山谷中,竟有淡淡炊烟升起……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仇家上门

  这是一处甚为偏僻的山谷。

  谷中歪歪斜斜坐落着十来间草棚子。一些个袒胸露背的汉子用罢了早饭后,围着两眼深井忙碌着。深井上架着轱辘,被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用力摇动起来,一阵“吱扭扭”的响动持续了许久之后,又是几声吆喝声起,井口下被拽出一个抬筐,里面竟装着莹白如玉的盐粒。

  抬筐被取下吊钩,两个汉子合力将其抬至不远处的草棚下。

  “这筐盐装的分量足,看来豹子在下面没偷懒!呵呵!”说话的是一个年长者,身上比起旁人多披了件衣衫,似是个管事的。

  “哈哈!豹子还不是怕吴伯您老不给他饭吃!”一个二三十岁的健壮汉子在一旁打趣。后者笑了笑,倚着一块石头坐下,温和地说道:“我那还不是吓吓他,省得他一身的力气没地儿用!”他的话又引来一片哄笑声。

  过了不多久,井下隐隐传来悠长的喊声:“起——!”

  “吆!豹子今儿着实卖力!”一个汉子放下手中的水碗,擦拭了下脑门上的汗水,大步上前,抓起轱辘的摇臂用力摇动起来。

  “吱扭扭”的声响中,绷紧的绳索匝匝缠上了轱辘。不知是抬筐中装的盐太沉,还是其他的缘故,这汉子脖颈青筋直冒,手上变得吃力起来。他忙冲着同伴大喊道:“别楞着,快搭把手!”

  一旁的两个汉子不敢怠慢,大步窜了过来,尚未触及轱辘的摇臂,耳中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个正摇动轱辘的汉子手下失闪,一个趔趄,“噗通”抢到了地上。那绷直的井绳顿时变得松软起来。

  “啊!不好!”那两个汉子惊呼一声,愣怔在了当场。而不远处的吴伯霍地起身,已是面色大变。他手指着井口,嘴角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又有几个汉子察觉到了这边动静,忙跑了过来。有人大喊:“井绳断了!下面还有人呐!”

  只是喘息的工夫,井边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隐隐还有哭喊声。吴伯只觉得腿脚发软,心道,这下完了!装满盐粒的抬筐怕不有二百斤重,若是砸了人,还有活命吗!他见众人皆望向自己,不由得强作镇定,喊道:“快!都楞着做什么?寻绳索来吊人下去啊!”

  两个机灵些的汉子应了一声便跑开了。那个抢倒在地的汉子嘴巴被磕出了个口子,被人搀扶着爬起来。他含血啐了一口,有些失魂地嚷嚷道:“豹子完了!豹子完了!他老娘一人怎肯独活?”

  “你个,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吴伯又急又气,跳着脚地骂了一句。

  “人只是伤了!性命倒是无碍!”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引得吴伯等人扭头望去,见一个灰袍年轻人走了过来,腰下还挂着酒葫芦和一块玉牌。

  “这位小哥怎知地下情形?莫非你是……?”吴伯倒也见多识广,一眼看出来者的不凡之处。

  “这位大伯猜的不错,我只是途径此处的修士。不知你等在此作甚?”来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闻言后,众人动容。吴伯忙上前拱手说道:“原来是仙长驾到!在下姓吴,乃乌牛镇盐行的管事。这两处盐井为我盐行所有,谁料方才井绳崩断了,怕是伤到井下之人的性命,这才惊慌起来。”

  此处荒僻,距归灵谷与一些家族亦不太远,正是修士出没的地方。山村小镇中的百姓对这些上天入地的仙人并不陌生。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深山中,又能一眼看到地下深处,这不是仙人又是什么呢!

  “呵呵!我姓林,并不是什么仙长。诸位不必拘礼!”来人正是林一。他怕昨晚的黑衣人不愿放过自己,也不敢祭出碧云纱,见到此处有炊烟升起,便过来看看,也好询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没想到此处竟是盐井的所在,还有一人被抬筐砸伤。

  既然得知此处乃乌牛镇辖内,依着手中的舆图,即便是靠着双脚走路,林一自忖也不会迷路。他见这些人手忙脚乱的往轱辘上栓绳子,那个吴伯心中有事,却又怕怠慢了自己,正自焦虑不安,便说道:“此事既然被我遇到了,当助一臂之力,你等且闪开!”

  这伙盐工有一二十人,除去做饭的、在地下掘盐的,余下的十来人皆围了过来。听到了林一愿出手相助,皆露出振奋的神情。

  “快闪开!有请仙长施法!”有好事者招呼着,众人纷纷让出了井口边的地方。

  “此间共有两口盐井,此处最深,不下二十丈。等闲人不敢下去,故此井下只有一人掘盐……”吴伯引着林一走至井口,还不忘说些盐井下面的情形。

  林一并不多言,冲着吴伯点点头,示意对方不必多虑。他打量一眼三尺多宽的井口后,抬脚便迈了过去,身子轻轻下落。

  吴伯等人见这个年轻的修士如此从容不迫,免不了啧啧称赞一番。而林一根本未将这些人的反响放在心上,他循着井壁,很快便到了井下。

  二十多丈深的盐井对林一来说并不深,来到井底后他运足目力,见下面一个摔碎的抬筐旁,一个壮实的汉子歪倒在地,被盐粒掩住了半个身子,正自呻吟着。他身后是一个十几丈大的洞穴,莹白一片,被掘出的盐堆上还吊着一盏油灯。

  “你是谁?来救我的?”那个绰号叫做豹子的汉子,二三十岁的年纪,一身的腱子肉,粗眉大眼。见到林一就这么落下来,并不惊恐,而是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他的脚被抬筐砸的不轻,疼得直咧嘴,忍不住咒骂起上面的人来。

  林一上前抓住豹子的臂膀,轻笑道:“这位大哥勿要急躁!你只是砸伤了脚骨,将养个三俩月便会好的。还是随我上去吧!”

  “这帮子夯货!若不是我躲闪及时,岂不是要被砸死!”豹子犹自气恼地骂道。见对方随手一拂便将盐堆移去,他忙不迭地粗着嗓门赞道:“兄弟好手段!”

  林一笑了笑,抓起豹子的手臂说道:“大哥,我送你上去。”说着,不待其多言,拽着他便向上窜去。碍于井口狭小,林一窜去五六丈高后,单手抓住井壁停顿了下,见被拎着的豹子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满脸的惊讶,却不见慌乱。

  此人倒是个胆大的汉子!林一手指如钢爪一般抓入井壁的岩石中,手臂用力,身形继续上跃十余丈后,便跳出了井口。只是刹那间,地面上的一切,让他心头一沉。

  没有想象中的欢悦声,甚至连说话的动静也没有。山谷中,那十来个汉子犹如失魂一般,愣怔呆立,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而更为让人惊诧的是,其中多出一位身着紫衣的青年人,正一脸得意的盯着林一。

  豹子见状不明所以,便欲开口,被林一随手封住了昏睡穴后,轻轻将其放到了地上。

  “哈哈!你倒也识趣!”对方的口气中不无讥诮之意!

  林一缓缓直起身子,轻轻皱了下眉头。他看出吴伯等人皆被灵力封住心脉,倒无性命之忧。眼前之人竟是,怎会如此之巧来到此处?此事不会如此的简单!

  “郑前辈来此,不会是为了这些凡俗之人吧!”林一既不施礼,言语中也少了敬意。果然,对方不以为忤,反而露出冷笑来,哼了一声说道:“郑某自然是为了你林一而来!”

  “哦!在下自认与前辈无冤无仇,尚不知前辈有何赐教?”林一眉梢一挑,出言反问。

  眼睛一瞪,上前一步冷声说道:“无冤无仇?你可是来自大商?你可去过浒珠岛?你可杀了我多名郑家子弟?你敢矢口否认?”

  浒珠岛?林一眼瞳一缩,玄天盾透体而出挡在身前。原来如此!致使卞振铎、黎彩衣、真元子三人罹难的浒珠岛,他又怎会忘记!随即恍然道:“你是郑家的人?”

  “哼!你一个来自海外的修士,竟敢大闹浒珠岛,连杀我数名郑家子弟,还能在家父的追杀中全身而逃!今日落在我的手里,也是报应不爽!不知你临终前还有何话说!”

  将话说完,胜券在握一般,随手祭出一把飞剑,冷冷注视着林一。

  第三百四十七章 寻灵戒

  林一的心头发苦!没想到刚刚躲过一个筑基期修士的追杀,便又遇到这么一个仇家。当初杀了那么多的郑家子弟,乃情势所迫。即便如此,也送掉了真元子三人的性命啊!若非当机立断带着江长老连夜逃亡,只怕自己早已横尸海上。浒珠岛这个地方,是他心中一个隐痛。

  这个应是郑家子弟无疑,今日是专为杀自己而来。

  郑家!只要我林一不死,此事不会罢休!

  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林一,暗暗称快!他得到浒珠岛的家书以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一个外来修士怎会加入正阳宗呢?寻找那个仇人一事,也只能留待以后了。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根本不指望能寻到的仇人,因缘际会之下,竟然出现在了面前。

  在锻造堂下的山洞中,遇到林一后,暗自庆幸。可此子只顾修炼,在宗门内也不好寻上门去。未想到在山门处的一次偶遇,让他感到寻仇的机会来了。

  寻摸着外出的林一应该返回山门了,算计一番后,循着对方的必经之路守候了多日,却只遇到了丰离。在得知茅家岭被灭门后,他还怕不能手刃仇人。谁成想寻到这片山谷中,这个多事的小子,竟跑到盐井下面救人去了。

  出手制住了这些凡人,便是要好生收拾这个小子,他不信对方还能翻上天去。

  “无话可说了?不想跪地求饶?”讥笑声中,的飞剑光芒渐盛,杀机渐起。

  林一嘴角一撇,淡淡地看着对方,摇头说道“你以为凭借着筑基期的修为强压我一头,我便怕了你不成?”

  神色一滞,却又自感好笑地说道“莫非当我杀不了你!”

  “呵呵!假以时日,你敢与我放手一搏,便算你有本事!眼下嘛……失陪!”林一虚张声势地打了个哈哈,脚下移动,竟转身跳下盐井。~~

  “臭小子,你往哪里逃!”

  还以为林一要誓死力拼,谁成想却是说逃便逃。他气得大喊了一声,身子跃起,飞剑在前做引,直奔盐井而去。

  林一根本不理会后面的,跳入盐井中便运转土遁术,随着周身光芒一闪,他一头扎入了地下。

  紧随其后便到了井底,见林一没入地下不见,他暗骂了一声,手诀一掐,周身涌出一层银色光芒,身形未作丝毫的停顿,直接沉入地下。

  林一本玉远遁,可身后的动静还是吓了他一跳。这个也会土遁术?可对方在地下的脚步稍显笨拙,显然没有自己这般的自如。

  不及多想,林一急往地下遁去。

  五行遁法,自古有之,各个仙门中亦有各种遁法传授。而所施展的遁术,穿墙过壁尚可,却不及林一的遁法奇妙。追至不多远,便见对方往地下深处潜去,他咬牙切齿地驱动灵力,也尝试着继续追下去。

  前面的林一不知深浅,只想着跑得愈远愈好,愈深愈好。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深入地下数百丈,忽觉得身子一轻,脚下收不住,猛地往前窜出几大步去。

  咦!这是什么所在?林一收住了脚步后,惊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山洞。他只顾着留神背后,却不料如此深的地下别有洞天。

  眼前的山洞,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弯曲着向前不知去处。山洞上下没有斧凿刀削的痕迹,应是天然而成。若不是拼命奔逃,也不会这么一头撞了进来。

  神识在地下不能及远,林一还是小心地查看身后,并未发现的形迹。他管不了这么多,循着弯曲的山洞跑了过去。

  左拐右拐之下,奔出去一两里远之后,山洞到了尽头。林一再一次停下脚步,散开神识,留意着的动静。在地上,他的神识可达二十里,如今探查身后几里远尚不算太难。

  本玉继续逃命的林一,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没追过来,便无须担心。看来他的遁术不过如此。不然,自己还真未必能跑的掉。

  人都是这样,见到自己的傍身秘技别人也会,难免要自己吓自己一回。林一自然不知此遁术非彼遁术,不然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土遁术消耗灵力自不必多说,尤其愈往地下跑,消耗的灵力更甚。对方既然要杀自己而后快,定然要紧追不舍。眼下却未追过来,应是被自己甩开了。林一的心中如此想着,也暗暗松了口气。

  筑基期的修士,尚不是自己的修为可以抗衡的。上次栽在万家的家主手里便是明证,同样的亏他不会吃二回,不能想着总有人会救自己。这个也着实可恶,若是自己有了筑基修为,根本无须如此的狼狈!若是自己有了九层的练气修为,能不能与其周旋一二呢?

  林一借着调息的工夫,随手撒出四象旗,将自己裹在阵法之中后,又独自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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