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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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要十五日才回来的,硬是将时间缩短成十四日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让人把四具遗棺送回陆府以后转身就来见想念许久的人。只是陆府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没在卢侯府待太久陆墨甄便离开了。

  卢娉菀和卢泯然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卢泯然回神后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周围服侍的下人,触及他的目光都纷纷低下头来。卢泯然目光冷然,不过几日卢娉菀就发现一直给她呈上来吃食的婢子换了个人。

  陆墨甄回到都城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皇上亲自召见他一面,下令给了陆丰体面的安葬在了王妃旁边,而侧室徐夫人、庶女庶子陆嫣然与陆河清同葬在一起。他从兰陵回来后,身世顿时变得孤苦起来,名声也尴尬了许多,太后一见到这个孙子心疼的不行,闹着皇上马上给他补偿。

  朝堂上大臣有些还揪着陆丰生前品行不端做的事不放根本不答应恢复王爵,于是就这么同皇上死磕着。陆墨甄以白身进入朝堂的时候,众位大臣的眼睛就跟吸血水蛭一样盯在他身上,就好比他软弱可欺,如今更是除了国公府无依无靠,当真叫他们时常被皇亲压着的憋屈得到解放。

  皇上面色不好看,一直沉默着看着坐下的臣子你一言我一语,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有多好听,就是不愿意看着端王的封号复原,而陆墨甄则站在朝堂中间,纹丝不动,无动于衷般任人把话从陆丰扯到陆氏先辈去了。

  “这实在不合规矩。”最终一句话,就是不愿意陆墨甄成为第二个端王。

  皇上怒极反笑,盯着带头说话的臣子,直到看的他一身虚汗硬撑不住的时候刚要说话,却被迟来的陆煜抢先道:“皇上,臣有话说。”

  众人见是这位煞神出马,神情顿时微妙起来,惧怕他的都缩起头来,只等看着煞神是要对谁出手。

  哪知陆煜冷厉的慢慢巡视朝堂一圈,被他目光掠过的臣子都不禁打个小小的寒颤,直到他满意的看见朝堂上蹦达的最强烈的以张志峰为首的臣子住嘴以后,才把目光投向一直闷不吭声,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少年。

  陆煜低沉的声音说出让大臣们都震惊的话:“今日趁着众位大臣和皇上的面上将臣的事提出来一说,还望皇上做主。臣至今尚未娶妻,日后也定然无嗣子,侄子阿甄又失去了父母亲,臣想把侄子过继过来,以免臣百年之后无人悼念。”

  朝堂上,陆煜身姿高大,说出来的话似是早就想好了的,目光不仅坚定而且深沉,既吓呆了众位大臣,又震惊了他高高在上的兄弟。

  看陆煜自信又有十全把握的样子,吓呆了的张志峰一伙一时都说不出来什么不好。这也是自然的,煜王无后,现在端王和王妃都去了,只剩下白身身份的儿子,如今想要过继侄子,你能说什么你总不能让煜王无后吧?你要真敢让煜王无后,你就得等着一辈子受皇上的冷暴力!

  在场有些明智的大臣开始深思煜王这样的做法,站在众臣后面的卢泯然宋云生等年轻的小官则稍微大胆的去看皇上脸色,却发现都是深不可测的神情。

  有作死的还想往前凑显示自己战斗力的臣子同煜王道:“煜王爷说的哪里话,嗣子为重,随意开口就说自己日后……日后没有后人,岂不是让宗亲寒心?”

  煜王冷笑,煞气四溢,叫第一个同他说话的臣子抖抖身子退了回去。

  相爷赵巧机则分明的问道:“不知煜王爷是如何个过继法?”这问题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更得皇上复杂的心思。

  本来煜王就是本朝的一把利刃,之所以能成为皇上倚重的利刃就是他锋利、绝情,又是天生的心疾之人,没有遇到他的伊之前,那么他这一生就是准备孤独终老的,性格乖戾孤僻就是他们这一类人的特点,再难听点就是心里已经扭曲变态了,把他放在战场上,变成自己手中最好斩断亡魂的利刃,放在阴暗的地方解决一下不能在阳光下摊开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在这些原因中第二点,就是因为他生不出孩子。因为心疾者天生是残缺的,精神上和内心深处都拒绝一切除了自己的伊以外的人靠近,甚至随时会暴起伤人,所以说最孤独的也会是他们这种人。

  他们聪颖又有手段,心狠又以国家为重,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可现在陆煜在说什么?他要过继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而是一个已经成为小大人的少年,早已经明白了世间道理,石清了世间俗事,哪怕你不用去教他,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到一切于他有利的处事方式。

  不怪皇上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本来一把用的好好的剑,既听话又厉害,而如今这把剑居然有了自己的心思,如何不叫他忌惮起来?哪怕这人是他用了许多年的兄弟,帝王之术里,除了相信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要时刻警惕,接受考验。

  煜王显然有自己的一把算盘,他的才智并不比在场的人要差,相反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是心疾者,皇位怕早已经是他的了。后来成了以皇上名义,执行一些心狠手辣血型无比的任务的煞神,也没让他的部下放弃效忠他。

  敏锐感觉到皇上落在他身上的冷然目光,煜王直视赵巧机,十分坦然道:“阿甄过继以后,自然就是我的儿子了,以前端王府的世子皆以不存在。”然后他又侧过身,抬头望向他的兄弟,对明黄龙袍的人恭敬道:“臣年十七就为皇上效力,如今以后三十年了,只是臣这种人只要没找到自己的伊随时就会送掉性命。不如就将阿甄过继在臣名下,他与臣是伯侄,各自的伊也没有出现,为了能继续为皇上为国家效力,臣愿意尽心教导阿甄,在臣辞别人世之后成为我大朝的第二把尖刀!”

  这理由太过有道理太过煽情太过显示陆煜的壮烈情怀竟然叫想要挑刺儿的一些人无法反驳!是的!他们无法反驳只能互相瞧瞧,看还有没有人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说不定这也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然而其实皇上并不像看到,事情闹成这样,不能给侄子王位已经让他不悦了,煜王主动站出来要求过继儿子,这样一来侄子又会恢复宗亲的高贵身份,减轻了自己心里的些许愧疚,还能给太后一个交代,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况且陆煜的话也说进他心里去了,本来用陆煜就是看他有用,是本朝最好用的利刃没有之一,明面上的事情有他本人处理,暗面里的事情自然是一个帝王不能去触碰的,于名声不好,这是大忌。若是如陆煜说的那样,他若死了,那谁能继承他的位置?国家总得需要第二个像他如此为皇上鞠躬尽瘁的人,皇上自己也十分需要这样的人,特别是有亲缘关系,又会是有可能孤独终老的人!

  哪怕喜爱这个侄子,皇上心里还是会隐隐有窃喜在里面,是的,陆煜死了,还有陆墨甄。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这一类人是最好用的,忠心又不会背叛,皇上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于是皇上很爽快的不给还要像狗一样咬人的臣子调皮捣蛋的机会,也没有去询问让他愧疚的侄子,直接金口玉言道:“煜王不可胡说,你还要为朕守着山河,怎能直言生死?且阿甄尚且年少,若能过继到你名下也是应当的,你伯侄二人也能相伴才不会流落为孤家寡人。”

  煜王更是抓住机会,聪明的迎合道:“臣之心如明月,早已宣誓效劳皇上……”

  龙椅上的人笑容满面,心怀天下道:“如此,今后改了族谱后,阿甄便是你儿子了!煜王的儿子,日后的煜王府唯一的世子,阿甄,这可是幸事啊!”

  陆墨甄一人站在前面,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甚至对皇上和陆煜自作主张决定他的身份也没有异议,他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俊秀如竹,清贵出众,任赵巧机这样有心机的重臣也看不出他现在心思如何。

  这样的人再一次成为世子,日后,又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变化。总归是,世事无常。

  皇上开口,心里顺畅不少,现在就等着侄子谢恩了。就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有些人以为这少年会拒绝当众给陆煜和皇上没脸的时候,少年终于开口了。

  他说了在朝堂上的第一句话,音色是不同于他那一身浓如黑墨阴郁的黏稠,清冷脆亮,他说了让皇上彻底龙心大悦,陆煜也禁不住得意微笑的话。“侄儿愿意,自此以后,煜大伯就是我的父王,侄儿愿同父王一样,为皇上为我朝,毕生效力。”

  至此,朝堂上的臣子最终明白,皇室宗亲,必然不会如同普通人一样,单纯如纸。能言善道,通习权术,心机深沉是他们身来就必备的,不管陆墨甄真心或假意,他都这样做了。他对前王府,对端王毫无惦念,也许他将来的地位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现在他在诸多人心里,已经被打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了。

  深沉的少年有,可深不可测的少年并不常有,忌惮是众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

  甚至,许多远光长远的人已经开始算计如何与这位世子交好的打算了,他年少日后还会有为,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儿的纷纷动起心思。这次,少年的身后不再只有国公府,他还有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更为强大的后台,煜王陆煜,本朝的第一把能在光明与黑暗中游走挥舞的剑影!

  将纷纷前来恭贺陆煜和陆墨甄的人抛在背后,卢泯然同他父亲走在一起,旁边是日渐衰老的白国公爷,他们二人也同样对他说了句恭喜,白老国公爷平淡而随意的应下,目光放在出众的卢泯然身上,同样对卢琼称赞几句。“此子有大作为,卢侯爷,日后定然能安享晚福。”

  卢琼微微讶异,可他毕竟是卢泯然的父亲,在白老国公爷的面前也还是个晚辈,同样有礼的道谢:“受您夸奖了,若真如此,定是少不得您的吉言的。”

  卢泯然依旧淡定如风,却不显得倨傲,只会让人觉得他非同一般,白老国公爷再看他一眼,已是皱纹的脸上拉开一丝笑容,此子面如冠玉,风神俊秀,俊挺如松,非同一般。看他的眼神,纵然淡漠却是洞悉世间的熟稔,不骄不躁,非池中玉。

  待这父子二人走远,他招来外孙指点:“从来上位者,并非一人就能称王。”强大助力,从来都是凝聚出来的。英才鬼雄,芸芸众生,融入其中。

  ☆、39|4.7

  日子在快要入冬的时候打转,当时皇上一下诏谕煜王过继了前端王的儿子,登时让都城的流言似水花般溅出。煜王想要后继有人,这理由太过理所当然让人无法说他什么,于是世人都看着煜王府新出炉了世子。

  陆墨甄如今的父亲便是陆煜了,至于陆丰留下来的其他普通的侧室和侧室子女都被归为普通人家从宗亲里分出去了,自此同陆墨甄毫无半点干系。

  如今的煜王府上下都毕恭毕敬的把陆墨甄当正经主子,为了煜王有后喜宴大摆了好几夜。他的身世变化让不少人眼红又嫉妒,谁能想一个掉入泥坑的凤凰又能有展翅的一天?明明不久前他们还仗着身份冷言冷语过,如今再也不敢作出出格的事,只求陆墨甄当时并未记在心上不去追究。

  可是陆墨甄真的会不追究吗,别开玩笑惹!不久有父亲被抓住小辫子革了官职当真心里寒风阵阵,追悔莫及,想去求个饶少年却根本不记得他们是谁。

  寒冬腊月的时候,陆墨甄同陆煜被皇上召进宫中,一同吃了皇家第一顿年夜饭。清晨回府,露水尚湿,凉风吹动人的衣袍,陆墨甄无视陆煜戏谑的目光,带上准备许久的礼物策马去了卢侯府。

  入冬之后陆墨甄和卢娉莞的年纪也提了一岁,二人再也不好面对面上见了,每次去侯府要么见到的是卢侯爷,要么就是卢泯然,陆墨甄已经快半年没怎么好好看过卢娉莞了,他的心仿佛失了水的鱼都要干涸窒息了。

  直到大家都过完年,他才终于忍不住了备上许多重礼上门,看在新年的份上,这次是侯夫人主动带卢娉莞出来见他的,还好这一天不仅是陆墨甄一位客人,同人介绍时都是借着陆煜的名义过来拜访的,也就让别人生出多于的心思,即便是有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因为有他人在,陆墨甄只能细细看一会卢娉莞,不能过于接近,抓心挠肺也得忍着。他看着她白里透红的面容,发现不知不觉娉娉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也胖胖的可他就是觉得天底下在没人比得上她了,现在瘦了也一样,少年慕艾的心也在慢慢觉醒。

  卢娉莞也一样,被家里人扣着已经很久没同小甄哥在一起了,她也很想他,只是刚才出来的时候阿娘就同她说了,如今她也大了,是不能同以前一样没有男女之别了。不过还是好想坐到小甄哥身边去啊。

  远处卢泯然看过来,发现妹妹同陆墨甄都是一副好想接近对方却又不能接近的样子也是郁闷了。于是那天等到卢侯府不宴客的时候,陆墨甄也没能同卢娉莞单独说上几句话。

  洗漱沐浴之后,卢娉莞从浴房里出来,就看见侯夫人坐在她的床榻上,对自己招招手让她过去。侯夫人让女儿在她身边坐好以后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青丝,发丝在她手中轻轻摇动垂直她腰际以下的部位,少女身上体香淡淡溢出,宽松的里衣露出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侯夫人复杂又慈爱的摸摸她的耳垂。

  头发被擦拭的很舒服的卢娉莞差点睡着了,等被摸到敏感的耳垂上的肉时才睁开眼清醒过来,她回头对侯夫人笑问:“阿娘?”她的五官清美,不输风神俊秀的兄长,已经渐渐显露芳姿,整个人也不是那种形销骨立的瘦,而是饱满又雅韵形体,一截手腕露出来都如同白嫩嫩的莲藕,似春风透着浓淡适宜的柔美,让人感到极致舒服。

  侯夫人回笑搂她在怀里怀念道:“娉娉已经长这么大了,一眨眼的时间,阿娘还在想你小时候的模样。”今日她也是看出来了,少年能一早就从宫里出来,带了不知多少礼上门,也不求同女儿单独相处,就那么平常的相望,看一看对方,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流露出的渴望,侯夫人有些感慨,岁月如水,湍急流淌。

  卢娉莞回抱母亲,宛如一直没长大的孩子,亲昵信任。“娉娉也想一直陪在阿娘身边,一百岁也一样。”侯夫人愉悦一笑,点着她小巧的鼻头道:“方才还说你长大了,现下又跟个小傻子一样,日后啊,等你有了心上人就不会想呆在阿娘身边了。”她意有所指,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卢娉莞不愿多想,她还觉得日子还长呢,哪里会像阿娘说的那样。到底还没明白一些事,侯夫人见状也不强求她明白,转了个话题道:“近来寒山的桃花开了一山,趁此机会阿娘带你去游赏一番,正好去拜访你那主持师父,阿娘便去求个家和团圆的上上签。”

  提到寒山寺,卢娉莞眼睛瞬间亮了,她点头答应下来。等到三月一来,真正的桃花开满山野的时候,仿佛约好了一般,都城里不论世家子弟或是平民子弟都向寒山寺出发,赏花的赏花,更不缺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

  刚要出门就被人拦住的陆墨甄一脚把人踢飞,长命百岁跟在他身后忍着煜王冰冷的目光往外走。被踢飞的下人还在奄奄一息的想要拦住世子的脚步,陆墨甄面无表情的路过陆煜,停下,道:“我不会跟你去封地,我只留在这里。”说完又提步往前走,这次再没停下。

  煜王府外早已被好他出行的马匹,陆墨甄飞身上马,背影潇洒,轻狂年少,直奔寒山寺去了。

  大门大开着,陆煜神色难看的看着这个儿子一心去找人的背影,看来,他是让他的日子太好过了。也是早早找到属于自己伊的幸运冲昏了他的头脑,需得让他醒醒神,体会体会他们这些得不到伊的人的痛苦。这次,就先放他一马好了。

  陆煜放不放他一马陆墨甄根本不关心,他到时在近半年里摸清了这个父亲的脾性。阴晴不定,容易暴怒,这次为了皇上的任务要回封地居然还要带他走,陆墨甄根本不答应。离开了都城,娉娉怎么办?

  他可是知道,已经有人家开始打起娉娉的注意了的。陆墨甄决定给陆煜弄些麻烦,让他无暇顾及自己,今日寒山寺之行,已经有很多人带上了香火上山。长命打听到卢侯府的消息后告诉陆墨甄:“卢侯府的温车已经行至寒山寺的大路上了,时辰尚早,所以并不会被旁人挤到。世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踏出城门后,陆墨甄思考道:“可有近路?”大路上太惹眼,娉娉阿娘肯定不愿意自己招摇找上去,想着再过不久便去侯府上门提亲的陆墨甄还是决定不惹未来岳母大人反感,乖乖找小路先去寒山寺,许久未能同娉娉独处,身为寒山寺主持徒弟的他总可以同师妹叙叙旧吧?

  长命尽职的找了山下一家农户的一家之主给他们一行人带路,不过半个时辰,策马上山的他们就已经将从大路上寒山寺的人家远远抛在后面了。

  这次出行不仅只有卢侯府一家,还有夏侯霖的夫人谢氏一起去的,甚至趁这个休沐的机会卢侯爷和夏侯霖这样的大臣也会跟夫人孩子们一起去上香拜佛,遇见其他官员聊一聊朝堂的事也算是另一种感情联络和沟通了。

  卢娉莞被安排和娘亲一辆温车,卢侯爷同卢泯然一辆,后面跟着护卫和随行下人,诸多世家也是这样。掀开帷幕小小露出外面景色一角,生机盎然,绿叶红花,还有红布条挂在上面,一路上去都是如此,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侯夫人看着女儿微微兴奋小脸,打趣道:“没想到你也成了一个小女和尚了,如今就要见到主持大师岂不是高兴的停不下来?”

  卢娉莞:麻麻你这样说好像我没有吃药哦……

  探出窗外的小脑袋缩回来,卢娉莞摇摇娘亲的手,让她不要再取笑自己。侯夫人哪里知道女儿往外看,是在寻找一个少年的身影,而不是真的对窗外景色感兴趣。没找到小甄哥人影的卢娉莞略略失望的坐回来,安分的依靠着娘亲,等到温车行到半路,众人都要停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从温车上下来,走到凉亭被一个陌生的婢女擦肩而过塞进一张小笺,卢娉莞下意识的收好,趁着知礼知雅知文在忙着准备吃食的时候阅览一遍。

  另一旁同嫂子闲谈风景的侯夫人等人也没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等卢娉莞再要去寻那陌生的婢女时,哪里还有面生女子的身影。察觉到妹妹探头探脑的动静,卢泯然神色了然的在她身旁坐下,认真的看着妹妹。

  卢娉莞:“?”

  卢泯然对她敦敦教导:“待会上山以后不可随意离开阿娘身边,今日人流太多,大兄不放心你离开太远。这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小心被人贩子卖走,记得有事一定要大叫,谁敢欺负你大兄就废了谁。记住了吗?”

  事后还特意补了一句:“别被这山中景色迷花了眼,你还小,不能离开家太久。还有,就算陆墨甄那臭小子来找你也不准见他,不然这次我一定揍死他。”

  卢娉莞:可是大兄,我已经收下小笺了怎么办……你教我从小做人要讲信用,那这次就算是意外哦。她只是去见小甄哥一面,为了讲信用就是这样哒~

  一提起陆墨甄,哪怕是合伙人的卢泯然瞬间就会变脸色,像他这样的爱妹狂魔怎会容忍一个觊觎肖想自己妹妹多年的家伙,既然不能让娉娉伤心那就只能让陆墨甄心伤了。

  卢泯然:呵呵呵呵呵呵史上女朋友的威严兄长杀伤力max

  陆墨甄:……什么鬼。

  同陪父母而来的夏侯茗带着弟弟夏侯苒也在亭子里坐下,卢娉莞乖巧有礼的问候他们:“大表兄,二表兄,吃些果肉歇息一下。”

  夏侯苒听见吃的精神了一点,不同他兄长的斯文优雅,武夫一般将碟子里的干果肉塞进嘴里。果然表妹的零食就是好吃╮( ̄▽ ̄)╭

  夏侯茗如今到了要议亲的年纪,因为谢氏的眼光极高,亲事一直没有着落。夏侯茗显然也不急,清心寡欲,旁人谈及他都会想到君子如玉这一词,不喜他的只要见他温润笑意都会认为他像只狐狸一样。

  也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表妹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卢娉莞身上,举止大方舒适,一双白皙如玉的芊芊玉手端起茶杯也好看的很,夏侯茗目光一闪,恍然发现明明没多久,这个小表妹已经不知不觉长大许多了。

  似是察觉到旁人的目光,卢娉莞抬起眼眸对上大表兄温柔的目光,无知又单纯的唤一声:“大表兄?”

  夏侯茗不动声色的回过神,将心里泛起的澜漪压在深处,一如既往的温柔兄长面对卢娉莞,仿佛之前的愣神都是错觉。他拿起一个小巧的橘子,剥开了皮露出里面的果肉,然后递给卢娉莞,轻言道:“吃吧,若是甜的话,我再剥一个给你。”

  卢娉莞抱之一笑,清风一吹,去拿夏侯茗手上果肉时身上清甜的香味淡淡飘散,嗅到这淡香的夏侯茗默默收回手,忍着内心忽然跳动的力量,不让自己作出出格的举动。

  对这一幕了然的卢泯然默默不语,眼神莫测的看一眼夏侯茗,内心是对天然呆的妹妹多么单纯有魅力的感叹。哦,还有是对陆墨甄那小子即将面对的情敌的哀叹,呵呵呵呵呵呵呵。

  壮硕的夏侯苒见兄长居然动了他自己从来不吃的橘子,于是碰碰他哥:“我也要一个。”嘴里还晒着干果肉,手里也有,典型的吃着嘴里看着锅里。

  夏侯苒一脸期待,却等来他哥淡淡一瞥,有点嫌弃的拒绝:“自己剥。”然后拿起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修长的手指。

  夏侯苒绝望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叫他娘把他塞回去等变成了妹妹在生出来啊?

  等众人休息好了以后,卢娉莞随着娘亲一同踏上温车,少女身姿窈窕,一举一动已具风情,身后不远处的夏侯茗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收回目光,默默转身。表妹年纪尚小,自己应当也是许久没见她了才会有些失神罢了。

  ☆、40|4.7

  山寺桃花也开了许多,贵族和平民在神明面前已经不分贵贱了,在这寺院里都多了分容忍,不愿生出是非,已免菩萨们生厌。

  本朝的天子政策宽和,开放国寺而不只受用与皇亲贵族,颇受百姓们的爱戴。等到花费半日终于到达寒山寺顶端的时候,前一日天不亮就感到寒山寺的一批人就已经下山返回了,顾及到贵族阶层,国寺能留住的大部分都只能是官眷。

  卢侯爷和侯夫人也准备在寒山寺停留两日的准备,同夏侯霖两家安排在南厢房的院落里,卢娉莞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邻居的院落就是她小时候和陆墨甄一起住的地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侯夫人问及那边厢房的时候,小僧弥便回答说那边已经有贵人住下了,若要去拜访需得提前打声招呼。

  卢侯爷和侯夫人也准备在寒山寺停留两日的准备,同夏侯霖两家安排在南厢房的院落里,卢娉莞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邻居的院落就是她小时候和陆墨甄一起住的地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侯夫人问及那边厢房的时候,小僧弥便回答说那边已经有贵人住下了,若要去拜访需得提前打声招呼。

  若要在此停留两日,同隔壁院落的主人撞见是难免的,招呼也是自然要打的,等安顿下来卢侯爷才去有打算过去。侯夫人正清点着细碎的物品,怕没给夫君儿子女儿装点好的便没有跟着去,倒是卢泯然以防卢娉莞乱跑便把她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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