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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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雪突然无话可说。两人也不对视,只一蹲一立,平常地呼吸。

  “我当、我当你找你爸去了。”

  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能彼此戕害。颜家遥朝屋里走,今天周六,挨打的地方有点痛,骨头还好,他准备回房看会书再做事,成或不成,要冲刺下重点班。

  “大宝。”

  “我去热点稀饭吗?”颜家遥折回来拾起擀面杖,拍拍土。

  “我昨天当你在家,回来我看没人,小宝跟我讲,老东西喊着要屙尿,拉着她手要扶。你说他可是人?怎么会有活成这样的人?”岑雪死死看着地。

  颜家遥吞下颗图钉,丛喉滚到胃,咬牙:“我给他喂点耗子药吧。”

  “你亲老子的亲老子!”岑雪起身,巴掌拍他头,“轮不到你下黑手。去睡。”

  颜家遥先去了家宝房,掀开她薄被,检视她是否规规矩矩用长裤长衫包覆身体,直觉她头发应该再短一点。愤怒自责交替来,宿醉所以头晕,但分神了,想到湛超的亲吻跟不吝爱语。他突然想到,他那个姐姐已经知道自己了,礼尚往来,自己也应该告诉谁。他捋顺家宝的发,在她耳边,用几近呢喃的声音说:“我、爱、湛、超。”

  第43章

  湛超带家宝来划船,前车之鉴,租了电动的。“你哥说脚踩的划一半儿能累晕,我要二十几也就算了,三十就得有点儿自知之明。”

  包河是护城河一截儿,文曲转世的包孝肃衣冠冢在这儿,取了他的姓。治理得蛮好,这么些年水也没臭、鱼还能吃,两岸入夜就亮翡翠霓虹,仿佛绿化很好。现在下午,闲日尚长,柳姑娘蘸水洗头,腰身旖旎。这时候能闲逛的多半退休了,三两个,快走、撞树、杀棋。湛超看什么都像蒙纱,总闻见一股牛奶焦烤的气味,事物随呼吸缩胀。他决定明年做个全检,重点查查血压跟肾功能。还有内痔。

  他转方向钻拱桥洞,船自己有脑子,“梆”就撞了。听一声颇淫猥的”叽咕”,发动机哑了。湛超拔了钥匙插入左拧、插入右拧,反复七次,不可置信:“我靠这寸的,抛锚啦?!”

  颜家宝啃完了辣翅嘬奶茶,“还他妈不如脚踩呢。”

  “走,我带你游上岸。”湛超掏手机拨打船屁股上漆红的电话,开免提,“哎您好,船它、它发动机不走了,要命了。”

  那头见怪不怪:“哎哟你拧啊!它有时候接触不良,多试下,嗡一声就照了。”

  “快拧断了!就不走。”

  “拧也没用嘛?撞啦?什么造型?天鹅的还是鲤鱼的?”

  “鹅,鹅屁股上撞凹块漆这只,印个03,卡拱桥洞里了。”

  “我看看啊。稍等,安全员拉屎去了。”

  船非静止不动,顺水波横移,脱离桥洞窒碍,寸寸厘厘地轻微漂摆。湛超觉得自己一生不会有孩子了,他朝后仰,手伸进白光里,心里滋生一种奇诡的欲望,就是颜家宝能多吃一点、多吃一点,盼望她再发育,破译基因,五官稍变,一半像他一半则像岑遥,成为一种轻易不可更变的缔连。就像无数人发梦以为的,后代降世能黏合亲密关系间任何的离叛。结果就是她面孔浮出极其宠惜的笑意,辅以眼边细短的皮褶,看着挺恶心,像个“干爹”但没啥钱。他听颜家宝说:“超哥,茹小芸上星期跟我告白了。”

  “啊?”湛超眨眼,忆起那个丰肌细骨的南方脸,“啊?!”猛坐直了,船身直晃,“就上次那个女孩儿?瘦瘦白白的,看你伤了哭得好伤心。”

  颜家宝年轻,两颧鼓鼓,笑起来顶着卧蚕挤压睑缘,“对就是她。她上次还在说你帅。”

  “然后呢?”

  “你要保密,发誓!”

  湛超敛容正色,四指朝天。又叫屈:“我是那种人吗?!”

  茹小芸说得很委婉,又蕴有种别样的深情:与其让我跟徐茂东谈,我觉得跟你待着比较舒心,让我有安全感。麻痒从颜家宝左下臂递延到腋窝深凹处,她努力不显出不适与愕然,说,哟可真的啊?那我们在一起。茹小芸没开玩笑,“那试一试。”试必得从性开始,这个未必真理的思路彼此心有灵犀。医大附近旅馆多,开一间百儿多。并蒂的女孩儿,含义柔和了很多,前台做不出自恃知情的探看。房间洁净,洗涤剂气味不散,并坐在床沿,白单被碾出支离的纹路。从吻开始,颜家宝捻起她颌尖,唇珠碰上去。察觉一股混合水腥的甜香,像被热汤灼舌尖。觉得能容忍,就抵深,接着用手,摸她绿浪红栏建起的攀升和落陷,在胸脯上摸了摸,没进,朝下,以坚决的目的性触击她湿缝。如果在一起肯定要航行到这里。颜家宝听她轻轻夹腿并哼,声音像在难过。她同时知觉自己深处有层覆膜融化,一些秘辛也止沸了。她知道这次就不可能成功了。

  “反、反正我都他妈湿了!我觉得,还,挺刺激的吧,但我不是那回事。怎么讲?就是我,觉得特别沮丧,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也没有说什么。”

  湛超回想99年到千禧,自己直露到发蠢,强行掳掠,缺乏些细故跟曲折,以致于他想借鉴点什么来,就只能看得到一片旧烧伤,不痛也不痒了,谁纵火谁负罪,完全记不得也从没有在乎过。是幸也不是全是。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就没留过长发?”

  颜家宝又啃起块原味鸡,“没记错是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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