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87章
今天下午, 罗恒要回学校，是五点半的飞机, 坐两个多小时。
叶州家在离省会市不远的县城，飞机场那个地方偏，离他们家更不远, 一个小时左右路程。
吃完中午饭，叶母下楼拿快递, 据说是在网上买的植物。
屋里只剩两父子。
两人难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军事新闻。
“爸, 我不是你儿子吧。”
在新闻标准普通话播报中，突然而出的声音格外突出, 叶父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响。
空气突然停滞。
过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这样说？”叶父艰难张口, 接着徒作轻松道：“难道你也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梦想自己是被抱错的豪门之子？”
像是说服自己，他开着玩笑：“哈哈！你就别做梦了, 你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豪门的命。”
可他轻松的笑声，反而像是掩饰。
“这是亲子鉴定。”
罗恒把几张纸被放在茶几上。
“爸, 你看一下在说。”
叶父笑容退却, 没动。
片刻后, 才拿起报告, 翻到最后一页看结果。
结果他早就知道，却还是拿起在看一眼。
果然……
事实就是事实，永远不会因为刻意忘记而改变。
看着结果, 叶父陷入回忆。
那天，还没满月的早产儿子又生病了，明明刚从医院康复回来，没两天却又半夜发起高烧，上吐下泄，他不忍心叫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妻子，一个人抱起孩子，从乡下急急忙忙开着二手车去医院，他们夫妻二人当时在老家的一所中学教书，老家在乡下。
妻子高龄产子，因为儿子身体弱，月子里也不安生，一下子老了好多岁，本来有皱纹的脸，皱纹更多更深，他便没叫醒还在做月子的她，想让她多休息下。
可是车开到半路，差点撞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女人不要命的冲到马路中间拦车 。
他虽然气得没了老师斯文面孔狠狠骂了年轻女人几句。
在女人的央求下，他还是很快让女人上车，如果不让她上车，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
期间耽误了两分钟，也没问年轻女人要去哪里，一路飙车到医院。
只顾抱着儿子进急诊科，完全忘记女人的存在。
幸好，儿子病情得到控制，就在他心神放松之时，天将亮，希望的光慢慢驱散黑暗时，他却陷入黑暗。
他的儿子，突然去了。
还没有满月。
他还是没有儿孙命，即使妻子冒着生命危险高龄生下儿子，儿子出生没多久，还是离开了。
两人一直没孩子，是他的问题，好不容易意外惊喜来临。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噩耗。
他抱着已经冰冷的儿子，幽魂般离开医药，像一个幽灵，开着车到处游荡，怕回家，怕妻子得到这个噩耗倒下。
却再次看见一面之缘的年轻母亲，倒在血泊中，周围没有人烟。
对于生命的无常，他已经麻木，利落报了警。
无意中看见草丛里。
一个白白白嫩嫩的孩子，脸上有轻微擦伤，正安安稳稳的睡在哪里，小手放在嘴里，乖巧的令人想哭。
看到孩子，那瞬间，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愣住，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又似眨眼而过，似想了许多，又像什么也没有想。
警察来了。
他抱着脸色泛青的儿子，襁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说：“她还有一个孩子，已经没气了。”
周围没有监控，警察没有怀疑他这个好心人，他的行车仪证明他不是凶手，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去警察局做完笔录，后来妻子在打电话来，他说：孩子病情虽然得到控制，但要去市里在看一下。
用着各种理由，不让她看孩子。
妻子出月子后，由于生计，也放不下学生，便又回到学校上课。
而他向上面申请半学期假，学校看他几十年兢兢业业，同意了。
终于，孩子一天一个样，刚出生的孩子变化快，如果自己没天天陪着这个孩子，说不定现在也认不出来，半年过后，这时病该好了，他抱着孩子回家。
妻子看孩子大变样，没有怀疑，因为她很关注其他小孩，知道小孩子长的快，变化快。
而且，她信任他丈夫。
后来，他托关系，用尽人情，也不想让人怀疑孩子由来，于是两人被调到另外一个县。后来他去警局问过那个事故，有没有家人来找那个去世的年轻母亲，警察含糊其辞，打发了他，他由于心虚，也没在关注这件事。
几年后，叶母退休办起了补习班，经济逐渐宽松起来。
叶父从久远的记忆里回神，神色复杂。
“你的确不是我们亲生的。”他说。
他和罗恒说起那段往事，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洗白自己，平静如实的述说。
听完，罗恒陷入沉默。
“对不起，当时鬼迷心窍，把你和我儿子对换。”
叶父神色愧疚，眼底复杂。
低低恳请：“但能不能请求你，别告诉你妈，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孩子早已死去的打击，她是真把你当儿子疼爱的。”他坐姿不在端挺，肩膀垂下来，背拱着，没有以往父亲的威严，像一下子失了精神气。
今天下午, 罗恒要回学校，是五点半的飞机, 坐两个多小时。
叶州家在离省会市不远的县城，飞机场那个地方偏，离他们家更不远, 一个小时左右路程。
吃完中午饭，叶母下楼拿快递, 据说是在网上买的植物。
屋里只剩两父子。
两人难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军事新闻。
“爸, 我不是你儿子吧。”
在新闻标准普通话播报中，突然而出的声音格外突出, 叶父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响。
空气突然停滞。
过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这样说？”叶父艰难张口, 接着徒作轻松道：“难道你也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梦想自己是被抱错的豪门之子？”
像是说服自己，他开着玩笑：“哈哈！你就别做梦了, 你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豪门的命。”
可他轻松的笑声，反而像是掩饰。
“这是亲子鉴定。”
罗恒把几张纸被放在茶几上。
“爸, 你看一下在说。”
叶父笑容退却, 没动。
片刻后, 才拿起报告, 翻到最后一页看结果。
结果他早就知道，却还是拿起在看一眼。
果然……
事实就是事实，永远不会因为刻意忘记而改变。
看着结果, 叶父陷入回忆。
那天，还没满月的早产儿子又生病了，明明刚从医院康复回来，没两天却又半夜发起高烧，上吐下泄，他不忍心叫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妻子，一个人抱起孩子，从乡下急急忙忙开着二手车去医院，他们夫妻二人当时在老家的一所中学教书，老家在乡下。
妻子高龄产子，因为儿子身体弱，月子里也不安生，一下子老了好多岁，本来有皱纹的脸，皱纹更多更深，他便没叫醒还在做月子的她，想让她多休息下。
可是车开到半路，差点撞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女人不要命的冲到马路中间拦车 。
他虽然气得没了老师斯文面孔狠狠骂了年轻女人几句。
在女人的央求下，他还是很快让女人上车，如果不让她上车，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
期间耽误了两分钟，也没问年轻女人要去哪里，一路飙车到医院。
只顾抱着儿子进急诊科，完全忘记女人的存在。
幸好，儿子病情得到控制，就在他心神放松之时，天将亮，希望的光慢慢驱散黑暗时，他却陷入黑暗。
他的儿子，突然去了。
还没有满月。
他还是没有儿孙命，即使妻子冒着生命危险高龄生下儿子，儿子出生没多久，还是离开了。
两人一直没孩子，是他的问题，好不容易意外惊喜来临。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噩耗。
他抱着已经冰冷的儿子，幽魂般离开医药，像一个幽灵，开着车到处游荡，怕回家，怕妻子得到这个噩耗倒下。
却再次看见一面之缘的年轻母亲，倒在血泊中，周围没有人烟。
对于生命的无常，他已经麻木，利落报了警。
无意中看见草丛里。
一个白白白嫩嫩的孩子，脸上有轻微擦伤，正安安稳稳的睡在哪里，小手放在嘴里，乖巧的令人想哭。
看到孩子，那瞬间，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愣住，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又似眨眼而过，似想了许多，又像什么也没有想。
警察来了。
他抱着脸色泛青的儿子，襁褓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说：“她还有一个孩子，已经没气了。”
周围没有监控，警察没有怀疑他这个好心人，他的行车仪证明他不是凶手，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去警察局做完笔录，后来妻子在打电话来，他说：孩子病情虽然得到控制，但要去市里在看一下。
用着各种理由，不让她看孩子。
妻子出月子后，由于生计，也放不下学生，便又回到学校上课。
而他向上面申请半学期假，学校看他几十年兢兢业业，同意了。
终于，孩子一天一个样，刚出生的孩子变化快，如果自己没天天陪着这个孩子，说不定现在也认不出来，半年过后，这时病该好了，他抱着孩子回家。
妻子看孩子大变样，没有怀疑，因为她很关注其他小孩，知道小孩子长的快，变化快。
而且，她信任他丈夫。
后来，他托关系，用尽人情，也不想让人怀疑孩子由来，于是两人被调到另外一个县。后来他去警局问过那个事故，有没有家人来找那个去世的年轻母亲，警察含糊其辞，打发了他，他由于心虚，也没在关注这件事。
几年后，叶母退休办起了补习班，经济逐渐宽松起来。
叶父从久远的记忆里回神，神色复杂。
“你的确不是我们亲生的。”他说。
他和罗恒说起那段往事，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洗白自己，平静如实的述说。
听完，罗恒陷入沉默。
“对不起，当时鬼迷心窍，把你和我儿子对换。”
叶父神色愧疚，眼底复杂。
低低恳请：“但能不能请求你，别告诉你妈，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孩子早已死去的打击，她是真把你当儿子疼爱的。”他坐姿不在端挺，肩膀垂下来，背拱着，没有以往父亲的威严，像一下子失了精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