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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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姑姑在柳明欣的内室里找了好半日,也没见着个何用的靠枕,最后捡了个湖州绸面的靠枕进来:“娘娘,也就这个合用一些了。”

  “先拿这个给柳侧妃靠着罢。”乔皇后望了一眼绿叶,眼神里头有几分严厉:“这个大宫女瞧着便没有照顾过有身孕的妇人,在床上靠着,后边需垫上靠枕,而且这靠枕最好是蜀锦云锦做成的,才不容易滑。”乔皇后想了想,环视四顾:“刘姑姑呢?如何不见她的人影?”

  “刘姑姑送太医回去了,顺便去抓些药来。”徐炆玔见着乔皇后高兴,心里头也是欢喜:“母后,柳侧妃有了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觉得由薛正妃照料着才是正理,母后的意思如何?”

  乔皇后回过脸来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薛正妃,见她眉眼间带着些黑气,正怒气冲冲的模样站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个魏侧妃,虽然一脸的谦卑,可自己却还是能看出她眼中嫉妒的神色。玔儿也真是糊涂,将一个有了身孕的柳侧妃交到薛正妃手中,那还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早就耳闻了这位外甥女的骄横,想要整人,那可是从不会有所顾忌的。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这个孙子,可不能折损在这两个人手里!

  可是,乔皇后转了转眼睛,从另外一方面想,玔儿提出的这主意倒也不错,若是玲珑担了这个照管的事儿,她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朝柳明欣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出了什么意外总归是她的责任。

  “玔儿说的不错,侧妃有孕,正妃自然是要照顾的。”乔皇后点了点头:“玲珑,今日起,你就负起全责来,每日都来问问柳侧妃的情况,有何需要,我这边还派李姑姑过来同刘姑姑一道照顾柳侧妃的饮食起居,要确保万无一失。若是柳侧妃肚子里边的这个孩子出了任何差错,”乔皇后将脸沉了沉:“玲珑,你也莫怪母后不讲情面,万一在柳侧妃怀着身子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你也就好日子到头了。”

  薛正妃听着乔皇后发了狠话,一张脸更是黑了一大半儿,见乔皇后双眼炯炯逼视自己,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下来,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明欣,走近几步,语气不善的问:“柳侧妃,你想想看,现在还缺什么?本宫这就派人帮你去寻了来。”

  柳明欣看着薛正妃那一张臭脸,心里好笑,捂着嘴道:“多谢陆正妃关心,臣妾目前还没想要什么,若是日后有需要的,定会派人去找薛正妃。”

  听着柳明欣那话,又看看她那种笑得舒畅的脸,薛正妃真的很想把手中的帕子甩到她脸上去,只是看着旁边乔皇后严厉的目光,她压了压自己心里的愤怒,勉强对柳明欣扮出一个笑脸:“既是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有事派刘姑姑来知会一声便可。”

  乔皇后点点头道:“我要你照看,也不是说让你时时刻刻呆在这西边屋子里头,你和魏侧妃先回自己屋子罢,这人一多了,站在这里怪晃眼的,别闪了柳侧妃的眼睛。”

  薛正妃听得心里一阵郁闷,朝乔皇后行了个礼,便和魏侧妃一道走了出去,在门口便遇到了万寿宫中的绣容姑姑,手里托着个盘子,知道是皇太后的赏赐下来了,心里更是郁闷,一甩手,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乔皇后一见绣容姑姑手里的盘子,便笑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只顾着高兴,倒忘了这事儿了!”回头对莫姑姑道:“赶紧去储秀宫把我那个玉枕给柳侧妃取来,有了身孕的妇人,身子要热些,睡在床上汗津津的,那玉枕这会用着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莫姑姑犹豫了下,小声说:“那玉枕是西凉进贡上来的,您素来喜欢……”

  乔皇后横了她一眼道:“现在我的孙子可是最要紧的事!”说罢转脸笑着对柳明欣说:“柳侧妃,可需要宣家人进宫来看看?这是宫里的规矩,皇子妃和侧妃有了身孕,可召家人进宫探视。”

  柳明欣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想要见的人,自己想见的人只有自己的姨娘,可就凭她那身份,自然是不能进宫的。既然皇后娘娘说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不如叫了十妹妹明媚过来,她会医术,可以帮自己仔细瞧瞧,还可以给自己开张安胎的方子,那可比太医的方子要来得强。想到这里,她徐徐开口道:“皇后娘娘,我想要我家十妹妹进宫来陪我,不知是否能准。”

  旁边站这的绣容姑姑听着柳明欣的话便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巧了,柳家十小姐正在万寿宫里做客呢。”

  柳明欣听了这话,心中闷闷的一沉,自己这个十妹妹,是个伶俐聪敏的,真是处处招人喜欢,就连太后娘娘都要招她进宫了。忽然想到那次送嫁,在码头上边,徐炆玔拼命要暗卫去护住明媚的事情来,回宫以后对比自己脸色也不大好,莫非……柳明欣刹那间感到一丝惶恐,莫非三皇子殿下也喜欢上了她?

  若是十妹妹也给三皇子殿下做了侧妃,那得宠的人肯定会是十妹妹,绝不会是自己,柳明欣想到这里,忽然额头上边便是汗津津的一片。

  乔皇后正坐在床边,满脸微笑的打量着柳明欣,见她一头的汗,赶紧催了绣容姑姑去喊了明媚过来:“快让柳家十小姐来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了?”

  绣容姑姑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回了万寿宫,将乔皇后的话转述了一遍。秦太后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明媚,摇了摇头道:“这有了身孕的妇人,额头上出虚汗不是正常的事儿?皇后也太紧张了些,她又不是没有这般过来过!”看了看明媚,秦太后笑了笑:“十小姐,你便去瞧瞧罢,柳侧妃是你的堂姐,照着规矩来说,是该有家人进宫道喜的,你刚刚好在宫中,也免了去柳府宣了柳老夫人过来,难得折腾她!”

  明媚弯了弯腰:“是,尊太后娘娘懿旨。”

  瞧着明媚跟着宫中的姑姑出去,秦太后叹了一口气:“这秀外慧中的十小姐,可惜却是生在柳家,否则……”

  绣容姑姑站在旁边道:“娘娘,怎么样也该要等着薛正妃有了身子才能动手,否则那便得不偿失。”

  秦太后闭了闭眼睛:“哀家又没有说什么,怎么你倒偏偏替哀家算计上了,这事情得走一步看一步,皇后护孙情深,怎么样也不能与她关系闹僵,哀家只能天天给菩萨烧香,保佑柳侧妃这一胎是个女娃便好。”

  “太后娘娘实在是仁善。”绣容姑姑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原是奴婢妄自揣测太后娘娘心思了。”

  秦太后瞥了她一眼,扶着绣容姑姑的手缓缓站了起来:“这外边的火烧云很是好看,陪着哀家出去走走罢。”

  暮色正浓,天空中有着火艳艳的红云,将整个天空都笼住了大半边,落日已经沉在了艳如胭脂的晚霞下边,给上面的云彩镶上了一道灿灿的金边。那云彩不停在变幻着模样,如白云苍狗,又如团团锦簇的花朵,不住在天空流动,让人看得眼睛都花了。

  明媚跟在那姑姑的身后往漱玉宫走着,夕阳将她全身都照得金灿灿的一片,她容颜娟好,身姿轻盈,远远瞧着就如一尊金色的菩萨一般。漱玉宫门口两个看门的宫女见着明媚从那边过来,都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如梦方醒般朝明媚行了一礼:“十小姐快些进去,皇后娘娘、三殿下、柳侧妃都在等你呢。”

  朝她们两人笑了笑,明媚跨步进了漱玉宫,两个宫女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宫里头大挑,怎么就挑了柳侧妃,没有挑上这位十小姐?长得可比柳侧妃美得多。”

  “这不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见三殿下将那柳侧妃宠成了什么样子?咱们也别说这么多了,好好看门便是。”另外一个宫女看了看那边,明媚已经走到了抄手游廊那边,窈窕的身姿真是精妙无双:“不做侧妃也挺好,嫁去大户人家做当家主母,这才称心如意呢。”

  乔皇后与徐炆玔正坐在外边屋子里,见着明媚进来,徐炆玔的眼睛一亮,十小姐比上回见到仿佛又长高了些,走起路来就像杨柳枝儿一般,乔皇后在一旁瞧着儿子那模样,心中一咯噔,原以为给玔儿娶了皇子妃,玔儿便不会想着这柳十小姐了,可今儿瞧着,仿佛他一点都没有忘记她呢。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三皇子殿下请安。”明媚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心中腹诽,这宫中无数比她身份高了,若是多出来走几回,时时刻刻都屈膝行礼,总怕自己的身量都会要矮些。乔皇后朝明媚点了点头,指着里边内室道:“十小姐,柳侧妃有喜了,你作为她的妹妹,自然是要去道个恭喜的,另外她方才说身子不大舒服,你给把脉瞧瞧。”

  “是。”明媚正巴不得摆脱徐炆玔那道目光,赶紧应了一声,跟着刘姑姑走到了屋子里边去。

  内室的光线没有外边明亮,已经点上了宫灯,细羊皮纸的宫灯罩子上头画着水墨兰花,黑黑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不时在摇晃着,那细长的叶子里托出几朵花,簌簌的左摇右摆。柳明欣正坐在椅子上,绿叶拿着一块帕子在给她擦汗,桌子上搁着一碗黑黑的药汁,还冒着热气,看来是刚刚熬好的。

  柳明欣坐在床上,脸盘子抬得高高的,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一双眼睛斜睨着明媚,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明媚见了柳明欣这神态,心中一愣,瞧着柳明欣这样子,仿佛对自己十分不满,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得罪她。压着心头的疑问,明媚走上前去,向她福了个身:“问柳侧妃安。”

  看着明媚站在自己面前低头行礼,柳明欣总算觉得舒畅了些,可犹觉不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记得十妹妹有认真学过宫中的规矩,可现在做出来怎么就不对呢?池姑姑教我们怎么做的,十妹妹难道都忘记了不成?好像这个请安做得不是很到位罢?”

  站在一旁的刘姑姑和李姑姑听了柳明欣这话,都是一脸的茫然往着柳明欣,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明媚行什么礼。绿叶一听这话就着急了,自家姑娘怎么能这样呢?难道她不知道明媚是柳府最得宠的孙女儿?虽说现在自己姑娘贵为三皇子侧妃,可究竟还是一个侧妃,肚子里这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就能这么做大?再怎么说也得靠娘家哪,难道一定要逼着十小姐行大礼不成?

  明媚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柳明欣,也不紧不慢的说:“柳侧妃,大礼可是指在正式场合对皇子妃而言,对侧妃可不必行大礼,难道柳侧妃如此健忘?柳侧妃有喜,传了妹妹过来,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若是没有,妹妹也不打扰柳侧妃休息,自回万寿宫去了。”

  听明媚如是说,柳明欣脸色暗了暗,这才伸出手来道:“十妹妹,你医术好,劳烦你给我诊下脉,开个安胎的方子,我叫宫女去抓药煎服。”

  明媚坐了下来给柳明欣搭了把脉,觉得她身子康健,没有服药的必要。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孕妇乃是最忌口的时候,岂可无事服药?于是对着柳明欣说:“柳侧妃脉象极佳,只需吃好睡好安心养好胎便是,安胎药倒是不必服了。”

  旁边刘姑姑也连连点头:“柳小姐说的没错,正是这个理儿,柳侧妃不必过于担心。”

  谁知柳明欣却皱着眉头道:“你为何不愿意开药方?是不是看我现在比你身份尊贵,心里嫉妒,所以不愿意?”

  明媚一愣,看着柳明欣那胡搅蛮缠的嘴脸,心中忽然一阵生厌,原来柳明欣在柳府的时候,对自己一副讨好谦恭的模样,怎么进宫才这么久,她便如变了一个人般?她盯着柳明欣,一字一句的说:“柳侧妃难道就不担心别人趁机在你的药中加点什么吗?”

  柳明欣大大的张着嘴看了明媚一会,突然拍着桌子怒喝:“十妹妹,你竟然红口白牙的诅咒我!”突然间,她抱着腹部大声的叫了起来:“快来人,我肚子疼……”

  绿叶一见柳明欣这模样,也紧张起来,上前扶住柳明欣道:“娘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柳明欣伸出手来指着明媚道:“还不是被她说的话气的!”她抬眼得意的望了望明媚道:“我倒要看看,你气坏了我肚子里这个皇孙,该如何赔罪!”

  这时外边屋子里的乔皇后与徐炆玔听着里边有声响,两人都赶着走了进来,乔皇后见柳明欣抱着肚子喊痛,有几分紧张:“这是怎么了?”

  柳明欣伸出手来指了指明媚道:“母后,柳家十小姐竟然诅咒我这孩子生不出来。”

  乔皇后脸色一变,望向明媚的眼神里冷了几分:“十小姐,你如何能这样猖狂?谁给了你的胆子?”她盯紧了明媚,心中有几分狐疑,莫非她与玔儿已经暗中有瓜葛,所以才妒忌柳侧妃,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明媚看着这样子的柳明欣就觉生厌,她朝乔皇后行了个礼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娘娘,柳侧妃身子很康健,不必要服药,是药三分毒,我提醒她原也是好意,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乱吃药?可她却偏生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娘娘觉得,一定要明媚张开方子,明媚现儿就开一张,娘娘可让姑姑拿去给太医院请太医们看看是否可行。”

  徐炆玔在旁边听着明媚受气,心中也有几分不舒服,瞪了柳明欣一眼:“柳侧妃,你如何能这般行事!”

  乔皇后见着屋子里边气氛不对,赶紧笑着打圆场:“有了身子的妇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十小姐,你便体谅着柳侧妃一些,替她开个补养的方子便是了。”

  明媚想了想,乔皇后说的确实也是实情,有了身孕的女子,自是想得比别人要多一些,特别柳明欣又在这吃人不见血的后宫中,没由得她会多想。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望着绿叶道:“拿笔过来。”

  绿叶赶紧送上纸笔,明媚唰唰唰的写了个药方交予她:“你拿了去太医院叫太医给看看。”放下笔站了起来,朝乔皇后与徐炆玔各行了一礼,又望了柳明欣一眼道:“柳侧妃,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明媚现在就告辞回万寿去了。”

  看着明媚要走,柳明欣心里突然又慌了起来,拿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明媚,想开口挽留,又觉得自己方才做得太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挽留。到漱玉宫快两个月了,她就没有看见过亲人,心里还是很想和他们接近的,柳明媚虽说只是自己的堂妹,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也算是至亲的人了。

  “十妹妹。”柳明欣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明媚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柳侧妃还有什么吩咐不成?”

  “方才我心浮气躁,胡乱说了些话儿,十妹妹你可别见怪。”柳明欣可怜兮兮的望了望明媚:“你别放到心里去,咱们还是好姐妹。”

  柳明欣半靠在床上,额头上亮闪闪的一片,两颊颜色绯红,厚实的嘴唇红得似乎多涂了口脂一般,那模样瞧着很是虚弱,让人看了不由得有些同情。明媚盯着柳明欣看了一阵子,见她眼睛里满是乞求的神色,微微一笑:“柳侧妃,你肚子里边有孩子了,可别多想了。我们原本就是好姐妹,只要柳侧妃以后记着千万不要想太多,乱说话便是。”

  柳明欣赶紧点着头:“十妹妹,我知晓了。”

  暮色渐渐的变成了夜色,天幕乌蓝如丝绒一般,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星子在闪着微光。一个人影悄悄的从走廊拐角处出来,闪身走到一间屋子前边,轻轻敲了敲门:“二皇子殿下,我来了。”

  “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门后露出了一个人的脸,个子清瘦,长着山羊胡须,眼神却很是深邃。

  “王大人也在?”那人笑着行了一礼:“好久不见。”

  “高大人去云州辛苦了,快些进来,二皇子殿下还等着你的消息呢。”王大人捻着胡须微微的笑着,将高大人接了进去:“二殿下,高大人回来了。”

  “唔。”坐在主座上的徐玟琛瞧了高大人一眼,脸上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办妥当了?”他虽然才刚刚及冠,可那张脸却已经因为纵情酒色而有些走样,眼睛下边开始有了微微的浮肿,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有几分老相。

  “回二殿下的话,都办妥当了。”那高大人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我按着柳九小姐的说法去找了那个刘同知大人,果然大有收获,将柳元久这些年在云州做知府时贪墨的证据都搜罗齐全了,还有他为了抢夺戏子,打死无辜人众的事情……”他谄媚的笑了笑:“人证物证都有,妥妥的。”

  “柳元久官风一直不错,如何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情来?”徐玟琛心知肚明的笑了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不是吗?下官也觉得惊诧,越是查下去,越觉得这柳侍郎可真是一只狼,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高大人半弯着腰,嘴里不住啧啧叹息:“皇上是被他蒙蔽了,竟然赐他两部侍郎之职!”

  “两部侍郎又算什么!”徐玟琛哈哈一笑:“我已经得了中常侍那边的信儿了,皇上正在考虑提拔柳元久,过不了几日,恐怕柳元久便是尚书了!”

  “尚书?”王大人与高大人都是一惊:“这如何使得!柳元久才领两部侍郎大半年,如何能马上就变成尚书?”

  这人走运便是顺畅,连升两级不上算,还要生成尚书!王大人心中尤为恐慌,柳元久升任尚书,那六部尚书里谁会倒霉被摘了出来?他脑门子上支冒汗,莫非皇上已经准备下手铲除二皇子的势力,自己这个兵部尚书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王大人,你着急什么,这不还只是得了信儿,又不是马上要变天。”徐玟琛不满的看了王大人一眼,自己这个岳父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了?原来瞧着他出谋划策好像老谋深算一般,可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也会如此惶恐。

  “现儿咱们有柳元久这些把柄在手中,自然可以好好的与柳府作一次交易,若是柳府答应了,柳元久升上去了,即便将王大人挤走,自然还会安排你一个更好的去处,若是柳府不答应,那就是他们不识时务,怪不得咱们下狠手了。”徐玟琛将高大人呈在桌子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慢慢的打开来看了看,连声夸奖道:“高大人,做这种冤案,你果然是一把好手!我母妃说十多年前也是劳你出手,现在日子过了这么久,高大人越发的老练了,这些冤案做出来竟是没有一处漏洞!”

  得了夸奖,那高大人笑得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处:“二殿下过奖了!下官也不过只是精于此道罢了。”

  “好好好,你们且自己回府,我明日便去与那柳元久交涉一番。”徐玟琛朝两人看了一眼:“这事情需得一切布置妥当,咱们才好下手,千万别轻举妄动!”

  “是。”王大人与高大人应了一声,两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徐玟琛拿了书桌上那些卷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了笑容来。他走到书柜面前,将书柜上挂着的一幅画抬高,从那底下摸住了一块隔板,将隔板翻转,便由个秘密的抽屉。

  将卷宗放了进去,又把画还原,徐玟琛这才走出了书屋,四下看了看,他迈步朝院子外边走了去。

  七弯八拐的,徐玟琛走进了一处院子,外头看院门的丫鬟见着他走过来,行了一礼:“二殿下安。”

  “柳小姐呢,可否睡下了?”徐玟琛眼睛望了进去,重重叠叠三道月亮门,只见前边这进屋子走廊下有着暖黄的灯笼,不住的随风在滴溜溜的转着。

  “好像还没有,方才还在前院散步,盼着二殿下回来呢。”看门的丫鬟细声细气道:“我劝了柳小姐,说夜深露重,二殿下恐怕不会来了,她这才回转去了。”

  徐玟琛伸手勾了下那丫鬟的下巴,眼睛斜斜瞟了她一眼:“你倒是嘴巴子会说话,改明儿等着我有兴致了,再好好来宠幸下你。”

  那丫鬟红着脸不敢望徐玟琛,这时他却已经放下手大步走了进去。

  内院里头静悄悄的,可依旧还是能听到一点点细碎的声响,柳明珠的屋子里边还亮着灯,徐玟琛走到门口才一推门,那门便开了,屋子里边的几个人都抬起脸来惊愕的看着他。

  “二殿下。”柳明珠幽怨的盯着徐玟琛道:“我还以为你不来陪明珠了。”

  徐玟琛笑着凑了过去,嘴巴在柳明珠的脸上亲了一下:“乖乖,我这心里头可全是你哪,怎么会不来陪你呢?今日感觉可好?”

  柳明珠的腹部已经有些隆起,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朝徐玟琛微微一笑:“儿子很乖,只是这做老子的不乖!日日在外边沾花惹草,都把我丢到脑子后边去了!”

  “乖乖,你可真是错怪我了!”徐玟琛笑着揽住柳明珠的肩膀:“我这些日子可都是在为你忙呢!”

  “为我?”柳明珠睁大了眼睛:“为我忙什么?”

  “乖乖,你难道就这样一辈子没名没分的跟着我?我总得要替你谋个出身。”徐玟琛将手抱住了柳明珠,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早些日子不是与我说过了,你父亲在云州做知府的时候,最亲厚的人便是那刘同知?我派人去找过他了,挖出了你父亲一堆事儿来了。”他的嘴角有着阴沉的笑容:“这样我才好拿捏他。”

  柳明珠隐隐有几分不安:“拿捏?拿捏我父亲做什么?”

  “我要拿捏了他,让他站到我这一边来,扶持我做东宫太子,等着皇上百年以后,那我可便是九五之尊,而乖乖你自然便是我的……”

  柳明珠的一颗心急急跳了一拍:“是什么?皇后?”

  “皇后?”徐玟琛笑了笑:“你是私奔到我这里来的,立你为后恐怕不能服众,我答应你,到时候给你个贵妃的分位便是了。”

  原来只是个贵妃,柳明珠心中有些失望,她盯住徐玟琛道:“为何我只能做贵妃,我是柳太傅的孙女,柳侍郎的女儿,安平公主是我的外祖母,我这样的身份,总你那你正妃要强,她的父亲只不过是兵部尚书而已。”

  徐玟琛笑了笑,一双眼睛瞄向柳明珠:“乖乖,贵妃皇后有什么差别不成?只要我宠你,还不够?”眼前浮现过一双灵动的眼睛,徐玟琛心中暗道,若是能像柳家十小姐那般,既生得美貌,又很是聪慧,还有家人的关爱,这才是适合做自己的皇后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女重逢

  九月末的天气,渐渐的凉了,走在路上,秋风扑面,行人都忍不住缩了脖子,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一片,拉紧了衣裳低着头往前走着,耳朵里边就听见悠长的叫卖声:“胭脂水粉绣花帕子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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