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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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等他到了皇上身边,洛倾城的眼前之时,不过瞬间,便见倾城一个轻跃,已是护到了洛永和的身前,一柄长剑,被她舞的宛若是行云流水一般好看,在朦胧的月色下,竟是生出几分的仙子味道来。

  此时在场的众人们,除了那些正在御敌的将士,和这些死士,怕是所有人都将洛倾城的动作给看呆了!见她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腰肢纤细,四肢纤长,青丝随风舞动,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特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们,几乎就是看傻了!

  倾城手中的剑,并非是自己的,而是自一名御林军的手中捡过来的,接连杀了几名死士后,她的裙衫上,竟然依然是干净的一袭水蓝色,并无半点的血迹!

  倾城一把揪住了洛永和背上的衣服,然后猛地往前一抛,“哥哥,接住了!”

  洛华城所处之地,此时已是相对而言,较为安全,反倒是倾城四周,已是再度围上了四五名死士!

  倾城本意也就是以自己的出现,来将他们的视线引过来,至少,可以保全父亲和哥哥!

  倾城再度斩杀了四名死士后,轻轻一跃,空中一个优美的转身,便轻轻地落在了皇上的身前,手执长剑,背对皇上,眼睛则是不停地环视着四周。

  “于公公,您身手不错,还是先将皇上护着退回殿内吧。这一回,可是要小心了。”

  明白倾城指的是那个小太监之事,于文海连忙点头道,“多谢三小姐了。咱家明白。”

  于文海一挥手,早已有数十名御林军进入殿内,开始查看是否安全,他自己则是护着皇上,试图将皇上护着进入大殿。

  “不必麻烦!朕就在这儿看着,看看到底是一群什么样儿的乌合之众,竟然是敢进宫行刺?”

  “皇上,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先进去避一避吧?”

  哪知皇上固执起来,也是无人能敌的!竟然是冷哼一声道,“要朕避?他们这些贼人也配?朕乃一国之主,真命天子!要避,也该是他们避!”

  皇上明明刚才失了血,有伤元气,可是此时这话说的却是中气十足,异常响亮地飘荡在了整个儿乾清宫的上空!上位者的威严霸气,顿时就激励了正在奋战的那些御林军们!

  没有受伤的,受了轻伤的,个个儿英武了起来,这杀喊声,也是更为震天了!

  倾城见此,只是微挑了挑眉,皇上倒是个精明的!此时他若是选择避入殿内,并无不妥,毕竟他是九五至尊,先护其安危,再正常不过!可是他却是偏偏选择了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的将士们如何为他浴血奋战,杀敌擒贼!

  这攻心的谋略,看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上如此,底下的人,哪个不是更英勇了几分?哪个不想在皇上面前,卖命地表现?再有一大部分死忠于皇上的人,此时见皇上不走,哪里还有了别的心思,怕是只知道一门心思地将刺客斩杀殆尽了吧?

  无崖的一袭大红衣袍,在月下也是轻轻地舞动着,他没有参与到擒刺客的行列中去,只是慢慢悠悠地晃荡着,偶尔有了御林军摔过来,他便选择避了过去,生怕他们会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一般!而若是有那黑衣人被击到了这边,他则是直接就是抄起什么算什么,统统对那黑衣人砸过去。

  而结果就是无一例外地,被他砸到的黑衣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等无崖总算是晃悠到了倾城的身边时,这外头的打斗声,也是基本上就停止了!

  无崖到了倾城跟前,上下打量了两眼,眸底含笑道,“啧啧,怎么?忍不住了?”

  倾城白他一眼,不语,只是往父亲的方向看了看。

  无崖一耸肩,自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步到了洛永和的身边,再看了其有没有受伤后,便直接把了脉,“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倒是没有什么受什么皮外伤!”

  “哦,多谢无崖公子了。”洛永和这会儿也是有些懵的,看到无崖为他把脉,也就直接道了谢,竟然是忘记请他先去看看皇上了。

  一切尘埃落定,最后的两名死士自尽,寒王则是阴着一张脸,大为郁闷!

  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刺客,一个字也没问出来,人就都死了,怎么解释?怎么处置?谁是幕后真凶?

  募地,一道悠悠地声音传来,寒王注意到,这是传音入密之法。

  “他们的主子是王福清,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主子,是皇后!皇后并没有疯,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罢了!想要查清,并不麻烦。直接让皇上审讯皇后就是了。”

  寒王听出这是倾城的声音,回首望去,却是见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手中的利剑早已抛出,一身水蓝色沐浴在了金且白的月光中,竟然是给人以仙子降临之感!

  寒王想要从她的眸中读出一些什么,可是凝视了几个呼吸后,最终他仍然是失望了!

  两人相距并不远,可是倾城的目光,却是始终都不曾落在了他的身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则是一直徘徊在了洛永和和洛华城的身上!这倒是让寒王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的安慰!毕竟,人家是血脉至亲嘛,可以理解!

  很快,寒王将这里交给了御林军统领来处置后,便见倾城已是到了洛永和和洛华城的身前,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因为离地稍远,再加上场面混乱,寒王无法听地仔细。只是勉强从其神色上判断出,应该就是一些担心或者是宽慰他们的话!

  等寒王近前,离倾城越近,他发现自己想要迈动一步,就越难!明明就是已经不足一丈的距离,可是他却是觉得宛若中是隔了重重山水,让他有些望而却步!

  看着眼前的倾城,肤如凝脂,许是因为刚才用武,所以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像极了那刚刚从水里头探出头来的淡粉色的莲花!

  颈间一水晶项链,纯白色的一圈儿水晶,正中间却是一颗蓝得像极了那未曾拨上云朵的天空一般,蓝、静、寂!

  纯白色,配上了正蓝色,越发让人觉得她的性情有些淡漠,有些孤傲!更是衬得其锁骨清冽,像极了那漫天的白云间,突然有一空儿小小的蓝,似乎是被神仙忘了遮盖起来,有些孤独,有些不甘!

  腕上一只银镯衬出如雪肌肤,那便是当初李华州亲手所赠,亲手为其配戴!那是他送她的一个护身符,一个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另类武器!而此时,戴在了倾城的皓腕上,却也是生出了几分的冷冽,还有几分的疏离!不过一个小小的银镯,竟然是让寒王感觉到了无边的压力,宛若是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因为别人不知,他却知道,那是李华州给的!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恍惚的顿足,便见倾城往他的方向轻瞄了一眼过来,美目流转,风华万千!

  寒王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就见其转了身形,裙角飞扬,直接扶着洛永和,进了乾清宫!

  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那一抹微微泛起的裙角,突然就让寒王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无助!他的手心紧紧攥起,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没有人知道,只是当其掌心摊开,那一排几乎就是透着血红色的指印,在提醒着他,刚才的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隐忍,才没有将倾城直接抱走了!

  他仍然站在了原地,看着倾城美丽而出尘的背影,心底一揪,恍若黑暗中丢失了月光的星星,彷徨无助!刚刚倾城扫过来的那一眼,他的脑子里仍然是再清楚不过!眼神虽然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她的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而她嘴角勾起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也让他有些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笑!

  那样的笑,让他有些心疼,明明该是明艳阳光的笑,可是今晚,在倾城的脸上,他却是看到了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一种带有虚无,带有嘲讽,带有疏离,带有自苦的笑!

  他怎么能?怎么能容许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倾城存在?他苦心建造了静园,为的是什么?他秘密赶往了蜀地,暗中布置一切,又是为的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一项天分,他与她之间,就变得这般地不一样了?

  这一刻,寒王突然明白,多了一项天分又如何?瞒了他又如何?骗了他又如何?便是真的窥探了他的心思,还能如何?归根结底,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二人之间,最最重要的,便是他爱她!而且是他先爱上了她!这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倾城多了这顶天赋,自己就不爱她了吗?怎么可能!

  如果说因为倾城瞒了自己,欺了自己,自己就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么?怎么可能!

  如果说因为倾城能随时窥探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是爱她的,那么自己就觉得无法再面对她了么?怎么可能!

  无论她是什么样儿的,她都只是洛倾城,只是那个让自己动了心的小丫头,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了这一点呢?那么自己这几日,又是在纠结个什么?这不是无病呻吟,或者说是自讨苦吃么?

  寒王突然就觉得豁然开朗,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也看着顺眼了!即便是那遍地的尸体,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竟然是都能生出了几分的可爱!

  抬腿大步进了乾清宫,意外地,竟然是发现洛倾城的那抹独一无二的水蓝色,竟然是不在殿中。

  寒王心中焦虑,仔细一瞧,也没有了那个红衣骚包,暗叫不妙,转身就直接往偏殿去了。竟然是压根儿就没有往那龙座上瞧一眼,更是不可能看到了皇上正在恶狠狠,阴冷冷地瞪着他!

  皇上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了寒王的不妥?便是戴了面具又如何?离地远一些又如何?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到了南宫夜的异样?

  而且,就是在洛倾城出现之后,他才会有了这般反常的表现!看看现在,虽然是戴着面具,可是皇上的目光,似乎是能穿透了那面具,直接就看到了后面那张有些魂不守舍的一张脸!

  真是悲哀呀!皇上这会儿心底别提是有多后悔了!怎么自己好不容易选中了一个冷血君王,却是偏偏对洛倾城动了情呢?那洛倾城美则美矣,可是这心眼儿也是多的不得了!自己的儿子看上她?这不是找虐的节奏么?

  不得不说,这一回,皇上还真就是料对了!寒王南宫夜爱上了洛倾城,还真就是找虐了!

  寒王到了偏殿的时候,发现一红一蓝,果然都坐在那里,两人皆是闭目静坐,不发一语。

  “丫头!”

  寒王在终于有些喜悦又有些担忧地找到了她后,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唤了一声丫头后,便就站在了距离倾城不足两尺的地方,再也不敢近前一步!

  因为倾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极为明显地排斥气息,让他的心底微微发慌,他想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想要亲亲他,可是他不敢!

  此时的倾城,周身的寒冰气势,虽然不如他自己强烈,可是这种排斥、疏离的气息,却是分外地明显!

  无崖在寒王轻唤了一声丫头后,便自觉地站了起来,然后到了偏殿的门口,虽然是什么也没说,可是看向了寒王的眼神里头,却是分明写满了威胁和恐吓!

  寒王自然是不会怕这个的,可是无崖对于倾城的这种无声的维护,却是让他又恼又气!

  “丫头,你怎么会来?”

  终于,还算是找到了一个借口,问了出来。

  “怎么?这皇宫大内我来得?哦!对了,您是高贵的寒王殿下,臣女不过就是一个臣子之女罢了,自然是不该出现在这里。殿下此来,就是为了找臣女问罪?是要给臣女冠上一个夜闯皇宫的罪名?还是要给臣女强加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呢?”

  “丫头!”寒王的眸底一抹愁绪淡淡划过,这个时候,他面上的面具,自是不能掀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喉咙一动,强忍了要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丫头,我知道那晚,我说的重了些,你莫气!”

  倾城始终是闭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瞧他一眼,此时听到了他这样说,竟然是意外地向上弯了弯唇角,“莫气?”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是我的错,是我的反应太过激了些。丫头,你别不理我。”

  “殿下是不是弄错了?正殿那边儿,应该是还有许多的正事没有处置完吧?齐王如何安置?王福清如何惩处?王家是否抄家灭门?殿下,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儿。”

  寒王本来是伸出了一半儿的手,眼瞧着,离她的娇颜已是越发地近了,可是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便僵在了半空中。好一会儿,才弱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收回了手,“丫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儿的一个人,你始终都是我爱的那个丫头。就像是当初你怀疑了自己的身世时一样!我对你的爱,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是吗?”

  倾城的笑,这一回是更明显了几分,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带了嘲讽和轻视。

  “殿下这样冷情之人,什么情情爱爱的,也是能随意说出口的?殿下还是赶紧去处置正事吧。而且,臣女来此,也只是为了等候父亲和兄长早些回府,我们洛府里头,可是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们回去主持大局呢。”

  寒王这才想起了齐王先前所说的,要让洛府血流成河的事儿!

  “可是洛府的暗卫出了问题?”

  “这就不牢殿下费心了。不送!”

  自始至终,倾城都没有闭开眼,这让寒王的心底是越发觉得慌乱、没底、忐忑!

  这样的倾城,让他没来由得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以至于将她惹恼了,气翻了,竟然是连看自己一眼,都有些吝啬于她的精力了!自己那晚,果然就是说的太重了么?

  寒王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在心底暗暗琢磨,自己那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怀疑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对自己的爱!

  寒王到了偏殿门口,这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那晚上,是说了多么混张的话!

  只是一想到了那日,自己突然听到的那个消息,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撼的!

  倾城竟然是有着读心术,这样逆天的天分!只是她为何不能解读自己的想法?细想想他们相处的这一年多来,有些事,的确是做不得假的,她若是当真窥见了自己的想法,又怎么会给了自己那么多次轻薄她的机会?

  还有,有关自己母妃的一些事,还有蜀地的一些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寒王轻轻闭目叹息,但愿她只是暂时的生气,不会真地如她所说那般,与她情断义绝,否则,自己便是将她强行地纳入寒王府,也绝不可能放她离开!

  乾清宫,正殿。

  对于齐王和王福清二人的处置早已降了旨。齐王被暂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而王福清,则是直接押入死牢,王家嫡系一脉,尽数斩刑,其余旁支,流放三千里。

  “皇上,这一次的死士行刺之事,尚未查清,陛下是不是先稍缓一二?”大理寺卿道。

  此话若是被别人说了出来,恐怕皇上会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可是偏偏说这话的,是他平日里最为宠信的大理寺卿,便知其的确是为了皇室的安危考虑,毕竟,不将幕后的主使揪出,一切都是徒劳。

  “启禀父皇,此事,的确是应当彻查,万一这一次的宫廷之乱,不仅仅只是一个齐王,那后果?还请父皇三思。”

  秦王的话,立刻便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附和,洛永和微拧了眉,不语,只是略有些担忧地看了刚刚踏进殿来的寒王。

  “父皇,刚刚儿臣见过了无崖公子,他说您伤了元气,最好是能静养几日。不知父皇,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如今,他与洛家的三小姐都候在了偏殿,想要早些离去。”

  “无崖公子果然不愧是神医,此次,若非是他的胆识过人,怕是朕,早就不可能再坐在这里了。”皇上心有感触,虽然是不喜欢那个无崖有些拽拽的性子,可是也知道,那无崖是儿子看中的人,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传朕旨意,赐无崖公子为‘神医’的称号,别赐太医院的副院使一职。”

  “皇上,无崖公子生性倨傲懒散,怕是做不来这个的。”洛华城先一步回禀道。

  “无妨!朕也只是给他一个闲差罢了。再赏金千两,此事,就着礼部去办吧。”

  “是,皇上。”

  “至于倾城丫头嘛,她倒是让朕意外了!朕竟是不知,她还有些身手了?”

  寒王早已料到父皇会如此发问,面无表情道,“回父皇,她的身手,也是自去年儿臣与她相识后,儿臣教的。不过,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儿臣也不可能总去洛府与其见面,所以,她的大部分身手,都是跟着儿臣派过去的人,在暗中教的。皆为女子。”

  皇上听了,忍不住就想发火,但是更想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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