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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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手是肉肉的,连脸也是肉肉的,一双眼睛尤其漂亮,长睫衬着黑瞳,眨眼的时候忽闪忽闪的。

  两人跟在嬴画和楚佑的后面,宁袖儿只顾着看司焉,也没有注意到周围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原本的确有些害怕,但现在却没那么怕了。只是越走亮光便越是微弱,没过多久,宁袖儿便只能够隐隐见得司焉的一个轮廓了。实在是有些黑了,宁袖儿心中担忧,不禁停了步拉住司焉道:“我们当真还要继续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里实在有些可疑,作为先皇的陵墓,这里竟是只有这么区区几名守卫,而真正进入到北陵塔中之后,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有些诡异了。这样的情况,若不是陵墓当中本就有着机关守护,便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她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司焉还没回应,楚佑便竖了眉道:“怕什么,陵墓当中没有人守护,那是因为没人敢来,先皇是什么人,即使是被安葬在此,他的天威依旧能够将打鬼主意的人吓得退步三舍。”

  楚佑的说法毫无科学根据,宁袖儿觉得听他的话还不如立刻掉转身回去。

  但是很快司焉也答了话:“你说得对,这里的守卫的确少得太过离奇。”他四下看了看,这时候几人已经到了第五层当中,整个楼层并不大,室内四壁上雕刻着古朴图案,在烛火下显得威严肃穆。他的面容在火光下也不甚清晰,但宁袖儿能够看清他印着光芒的双眸。他哂笑一声道:“北陵塔本不是这般模样,当初楚修下葬之时,整个塔中每一层都装满了陪葬的宝物,只是这些年北陵塔看守疏忽,盗墓的人不少,塔中的宝物也被人给偷得差不多了。甚至连楚修使用了二十多年的随身佩剑,也叫人给盗了去。”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应该将这里保护好才是么,这里安葬的毕竟是先皇的遗体……”宁袖儿无法理解。

  司焉看似平静,但在烛火下脸色却是阴沉,他冷冷道:“当今皇帝,怕是本就不愿在这里花上太多人手。”

  楚佑被司焉的说法弄得有些晕了,倒是旁边的嬴画听得津津有味,顺便还插了一句嘴道:“司焉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当今圣上与先皇应是有旧怨?所以先皇死后,他才会在将人安葬了以后便不管不顾了?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就连先皇的死也有可能有别的内情?”

  司焉没有回答她这些问题,他只是低语到:“只是北陵塔之内一个人都没有,的确不大正常,就算再如何,这塔中也应该有几名守卫才是。”先前他们在塔外收拾了几个守卫,但不知为何进了塔里,反而一个人也没有了。

  听到司焉这话,宁袖儿与楚佑等人,皆是神色凝重了起来。

  四人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因为他们不过才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藏在角落当中的几名昏迷的守卫。这些守卫的身上皆没有伤痕,司焉不过俯身去看了他们一眼便判断了出来:“他们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人给打晕过去的,那人武功应当不弱,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他站起身来,仰头对嬴画道:“你的追踪术过人,你是否能够看出来什么?”

  嬴画点了点头,亦是蹲下身看了一会儿昏迷的几名守卫,又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司焉道:“司焉大人,这些人昏迷不过一两个时辰,而他们的面前也有脚印朝着塔的下方而去,只是脚印很轻,那人的轻功过人,而且这时候应该还在下面没有离开。看他出手的手法……若是真的遇上了,怕是连我也没有办法应付。”默然半晌,嬴画再次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应当先回去将军府,等到过几日再来不迟。”

  嬴画的话让其余三人都沉默了下来,被吓得最惨的自然还是楚佑,他睁大了双眼,不大相信的问到:“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除了我们四个,还有其他人闯进了塔里,并且他打伤了这些守卫,而且……还没有出去?”

  “不错。”嬴画点头。

  楚佑垂下头来,有些惊惶地念叨了几句,宁袖儿看他模样,也知道他被吓得不轻,便出言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出去好了,那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这事情的确麻烦,与其跟着往下走去碰到那个人,还不如直接回去了,不去招惹这个麻烦。

  但是宁袖儿虽是这样想,楚佑却不肯答应,他摇了摇头又轻咬了牙道:“我不能走。”

  “不走?”司焉亦是有些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佑摇头,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咬着牙,重重道:“我可是楚家的人,现在先皇的陵墓当中多了个闯入者,我怎么能走?”

  “可是……”宁袖儿想问他性命重要还是姓氏重要,但看着他的脸色,却又问不出口了。

  楚佑一直以来都是个胆子不大的家伙,但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竟是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

  一旁司焉紧紧盯着楚佑的眼睛,到了这时候,终于也开了口:“既是如此,我们便跟着走下去吧。”

  “下去?”宁袖儿发觉自己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一个两个都急着下去送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下面有个武功很厉害的入侵者,你们就不怕他被我们撞破,然后把我们几个杀人灭口了么?”

  楚佑撇了撇嘴,嘴犟到:“我们不是也学了武功么?”

  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要是遇到了那个人没有被吓得把武器丢掉已经很厉害了。宁袖儿在心中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正打算再说,却听司焉分析到:“那人来到这里,既没有杀人,也没有破坏任何东西,可以看出他虽目的不明,但绝不会轻易动手。我们此番下去或许会碰上他,但他应当不会对我们出手。”

  “你就那么确定?”宁袖儿还是有些担心。

  司焉却是信心十足:“放心。”

  司焉这话说得轻柔,听在宁袖儿的耳中,不知为何竟真的有一股叫人心安的感觉。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楚佑和司焉,最后听嬴画道:“司焉大人放心,若到时候遇到了那人,我虽没办法取胜,但要将人救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嬴画都这样说了,宁袖儿也没有办法反驳了,她只得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一会儿要是真的出事了,或者遇到了什么人,你一定要记得躲在我后面,我拦住人,你就朝上面跑,好不好?”

  司焉听她这话,眸色也微微柔和了下来,他点头应到:“好。”

  有了这句话,宁袖儿算是放心多了,她拉着司焉的手,接着往下面走去。

  只是虽然说得十分漂亮,但真的要到了第十层的时候,那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小王爷还是软了手脚。他拉着嬴画的衣角,手足都在轻轻颤抖,白了脸朝着楼下看去一眼,却因为一面矮墙而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下面?”楚佑紧张的问到。

  嬴画亦是朝那处看去,最后确定的点头道:“没错,脚印就是朝着下面的,并且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出来的脚印。”她应了一句之后,又朝着司焉看了过去。司焉没有说话,竟是毫不犹豫的拉着宁袖儿到了那下楼的石阶之处,随即他松开了宁袖儿的手,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宁袖儿闻言连忙又拉住了司焉的手:“我不害怕,我跟你一起下去。”说不害怕是假的,宁袖儿长那么大还没有到过这种阴森的地方,而且下面那个闯入者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宁袖儿纵然再怕,也得跟着下去才能够放心。万一那人真的暴起伤人,而嬴画又没能护住司焉,那么她好歹还能够顶上那么一点用,至少趴在那人的身上让司焉先逃跑。

  宁袖儿这样想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也在想着的这会儿时间,他们已经到了第十层当中。

  北陵塔是一处地下塔,既然是塔,便肯定是有一个塔的形状,所以北陵塔的第十层是最窄小的,但即使是相较于前面几层来说要小了许多,但这里仍是十分宽敞。与前面几层相同,塔中四壁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石室之内分别立着十六根柱子,柱子上面盘着龙,屋子四壁有几个极大的灯架,架上点着无数油灯,将整个石室点得透亮,火光落在石柱上面,光影绰绰,使得整个屋子都透着一种肃穆之感。而从宁袖儿与司焉所进入的那个石阶朝对面看去,墙壁的正中有一条石龙,那龙张扬着爪子,巨目圆瞪,好似正朝着几人冲过来一般。而就在石龙的龙头正下方,摆着一副棺材。

  那是一副雕琢精致的透明棺材,也不知究竟是以什么材料所铸成,而棺中隐隐可见得睡着一个穿着玄色华贵衣袍的男子。

  宁袖儿一怔,心里十分清楚,那棺中的男子,应当就是那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先皇楚修,那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来到第十层的石室之内,四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就连一直以来聒噪的楚佑也闭了嘴,睁大眼睛盯着龙头下方那棺材当中的人。石室当中一片寂然,宁袖儿特地分神往四周看了看,却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不知先前嬴画所说的闯入者究竟是躲在了哪里,或者又是已经从别的什么出口离开了。

  宁袖儿还在想着这些,旁边的司焉却已经抬步朝着棺材走了过去。

  宁袖儿心中一惊,连忙跟上前去,两人离那棺材越来越近,后面的嬴画和楚佑也紧随而上,四人很快到了棺材的面前。棺材朝外散发着幽幽寒气,棺中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宁袖儿盯着棺材看,却发觉不知为何,棺盖已经被人给打开了,里面的遗体保存得极好,并未曾腐烂,所以那棺中人的面容,也清晰的映入了宁袖儿的眼中。

  第23章 二十三

  棺材当中的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面容俊逸,眉梢眼窝,皆是精致,却非是司焉五官的那种细腻,他的肤色本是漂亮的古铜,但此时却呈了毫无血色的苍白,他躺在那里,就像是安睡着,随时将要醒来一般。

  不知为何,宁袖儿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不应该在这里躺着,他应该是在疆场驰骋,在阵中杀敌的人。

  宁袖儿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可是这种古怪却又显得十分自然。

  “这就是……”楚佑也站在宁袖儿的身旁,低头看着面前棺材当中的人,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没有想到这人会是这幅模样。而另一边的嬴画,则已经半跪了下来,在棺材之前磕了三个响头。

  宁袖儿不禁道:“嬴画……”

  嬴画磕完头,抬目朝着宁袖儿一笑,终是站了起来道:“自小我便听爹娘说起先皇的事迹,嬴画这辈子若说有最敬佩的人,便是先皇了。”

  听到嬴画的说法,宁袖儿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她从小就听西游记的故事长大,所以最喜欢的就是孙悟空一般。想到这里,宁袖儿又朝着楚佑和司焉看过去,他们两个小孩儿应该也是听着楚修的故事长大的,想来也应当是将楚修当成了自己最敬佩的人才是。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宁袖儿不由大大的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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