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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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人一样。

  然而,任凭轻白衣如何打骂,他都不还手,也不还嘴。

  轻白衣一生为人正直,虽出身魔界,却看不惯肮脏。

  人有时不过生的地方错了,便一辈子都被贴上标签。他是比天山的雪还要干净的男子,却一直被人误会。

  鲜血喷薄而出,他呛的惊天动地。

  勾乙焦急的走过去,被轻白衣一掌推开。

  他拿起身边的剑,虚弱的靠着墙,拔剑指着他。

  “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你是否仗着我治不了你?”

  “我轻白衣一生坦荡,却不料到死造了你这么个畜生玩意出来。”他咬着唇,鲜血汩汩,“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东西,滥杀无辜!你竟然瞒着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教你的话都被狗吃了吗?!”

  勾乙还想靠近他,焦急的从虚空中连连掏了数样东西。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盛着那样东西递给轻白衣。而轻白衣在看见那样东西时,已经虚脱的站不稳。

  他狼狈的跌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

  勾乙说不快话,他仰头惨叫,焦急的要扑向他。

  手里的东西还在滴血,还在跳动,还是那么鲜活。

  那颗心脏不知是他挖了多少人的胸膛之后才终于找到的。

  然而,轻白衣看着它只觉得让若置身地狱。

  他弃了剑,剑在尘土上躺着。

  无助的捂着脸,他哭了。

  燕不竞心疼的肝都在颤。他无数次想拉起轻白衣,想护在他身前,然而一切都是虚无。

  如何能想到,如何能想到轻白衣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昔日的翩翩公子,跟着他后面到处跑的少年,此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燕不竞不知道勾乙为什么要剖心,为什么要把心脏给轻白衣。他只知道轻白衣此时此刻如此的失望难过和无助。

  “阿衣!阿衣!”他拼命的呼喊,好似这样一直喊下去轻白衣就能听见似的。然而不过徒劳,轻白衣自始至终没有将脸抬起来。

  第一次,他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墙角,捂着脸放声大哭。

  “我错了。我错了。”

  “是我错了!”

  良久,他缓缓抬头。眼角的泪变了色,由泪成了血。

  一贯温雅如他最好干净,何时这般脏过,燕不竞想要触碰,可是什么也摸不到。

  直到——

  他朝勾乙伸出手。

  勾乙欣喜若狂,他咿咿呀呀的吐着一个两个词,他抱着轻白衣,轻白衣也回抱着他。

  玉无皱了皱眉头,拉着燕不竞:“退后。”

  “你放开我!”燕不竞不依,玉无怒:“退后!”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那刻,玉无猛地圈住燕不竞的腰,将他往后带离。

  那一瞬间,轻白衣的双手环上了勾乙的肩,他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勾乙彻底僵住。

  霎时。不知轻白衣做了什么,刺眼的白光轰然炸裂,整座房屋化为齑粉,透亮的光将天幕都染成了白色,勾乙仍旧呆呆的抱着他。

  他不会流泪,不会说很多话,不会笑,不会闹。

  他一直都很乖,一直都想为他做些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阿衣会生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戳很多个窟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暴怒,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阿衣,我只是想要帮帮你,找找你需要的东西。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是为了人骨。

  阿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把拿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一个一个还回去好不好?

  他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

  僵硬的舌头在嘴里弹跳,良久才蹦出一个“衣”字。

  眼前的光芒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美到他仰起头,睁着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眼泪都不知道如何流下来。

  人类会流泪,为什么我不会呢。

  他一直不明白。

  光芒还在继续,他的身体传来剔骨般的疼痛。

  仿佛被撕裂,被搅成碎片,被缝合。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痛。

  感受到作为一个木偶,而不应该感觉到的滋味。

  他流下了眼泪,流的比任何时候都多。

  他发出了声音,喉头在震颤,他叫喊的撕心裂肺。

  他学会了悲伤,他仰头长啸。

  他闭上了眼睛,像人一样,有了真实。

  白光中,燕不竞被玉无死死拉着,他满脸是泪,疯了一样要跑过去。

  “你放开我,玉无我求求你你放开我好不好,阿衣他想死,他要死啊!”

  “你冷静,这里是勾乙的回忆 ,你没有办法做任何改变。”见燕不竞如此难过,玉无心如刀绞,但他仍旧死死抱着他,丝毫不放松。

  而远方的山坡上。

  良久良久,光芒才消失。

  天上的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遮了起来,月亮悄然爬出。

  月光如此清冷而忧愁,将整片山坡带上了点点银色的光芒。

  山风呜咽,像小孩的啼哭。

  只有一人,像仍在抱着什么似的,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许久,都不曾动。

  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的人消失了。

  又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阿衣。我只不过只想要你好起来,为什么,你要离开我?”远处的人低着头。他会说话了,会动作了,会听得见清风徐徐,会看得见明月当空,会闻到草叶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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