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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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响起。

  祁无过伸手接起电话,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段戾。”

  那边又轻轻笑了一声,完全不像是这几天表现得像个冰块的段戾。

  “你做得很好,

  祁无过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问道:“你在哪里?”

  段戾的声音很缥缈,听起来很远又很近:“别担心,我一直在陪着你,看着你。”

  话音才落。

  滴答——滴答——

  熟悉的水滴声又响了起来,祁无过站起身来,目光落到了他的床铺上。

  水滴声,段戾所说的看着你,还有那天床帘上的血。

  祁无过深呼吸一口,上前几步,手搭在了床帘上。

  他猛地一用力,把整个床帘连同蚊帐全部扯了下来。

  并没有什么异常,床帘落下之后,空间突然显得宽敞了几分,连灯光都看起来亮了些许。

  祁无过的叹了口气,拿起刚才随手扔在床上的速写本。

  本子上的段戾依旧只有白天描绘出来的那个轮廓,祁无过怔怔看着这幅画出神。

  仔细想想,他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工夫研究这幅画。

  祁无过其实对于死亡没有太大的畏惧,他认为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这种念头在他心中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一般是个真理。

  当然,他一点也不想死,原因很简单。依旧是莫名的直觉,他总觉得一旦死在这莫名其妙地地方,好日子大概就要结束了。

  算了,现在傻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祁无过骨子里懒散的劲又上来了,也不再耽搁,直接上床躺下。

  他并不是那个有点光就睡不着的游戏主角,即便是外面的路灯恢复正常后,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侵入到宿舍之内,祁无过也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祁无过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叹息声。

  叹息声很轻,却像是的一声闷雷在他的耳廓内炸开,直接就把的他从沉睡之中拖了出来。

  祁无过此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却觉得脸颊旁一阵温热。

  像是有温热的水滴在了脸上,祁无过随手抹了一把,入手的触感让他完全醒了过来。

  这种有些黏腻的手感,祁无过觉得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地把手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

  这下他的睡意全部飞到九霄云外,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这分明是血!

  他就说今天这么安静,没有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敢情是扯掉床帘之后,这些血直接滴到了床上和自己身上,当然没有声音。

  祁无过眼睛没有睁开,他觉得自己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刚才宿舍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祁无过想起在民俗书中看过的一些厉鬼相关知识来。

  有些鬼怪,不是在何时何地都能见到地。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之下才会现出本来的面貌。

  如此想来,这几夜水滴声出现的时间似乎都是固定的,并且只有在祁无过躺在床上,一片漆黑的时候,才会出现。

  时间环境都不对,所以刚才他扯下床帘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祁无过深呼吸一口,确认不管眼前出现怎样惨烈没有美感的一幕,都能淡定接受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是的,祁无过担心的不是看到恐怖的场景,而是不想看到段戾那张完美的脸变得一塌糊涂。

  美好的事物在眼前毁掉,才是祁无过最怕的事情。

  “……”

  祁无过愣住了,并非是眼前的一切太过惨烈,而是出乎意料的震动了他的心。

  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段戾的脸依旧是干净俊美的,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他身上穿的是第一天离开宿舍时的衣服,却不像回来时那么干净,处处都是斑驳的血液。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褐色的,倒有些像是绘制在衣服上的盛开的花。

  露出衣服的部分,不少地方被黑色的线细密地缝合着,似乎是碎裂成很多块之后的,再寻了手艺精湛的入殓师把尸块缝合在一起。

  那些黑色的线,蔓延至天花板中,把段戾如同木偶一般的牢牢吊在了天花板和床帘缝隙之中。

  本来应该是洁白的天花板,此刻也开满了大朵大朵暗红色的花,那是段戾的鲜血开出的死亡之花。

  很美。

  祁无过在这种强烈美感的冲击下,沉默着。

  所以段戾才会说一直在看着他,所以晚上才会有水滴声,所以祁无过才没在宿舍里找到段戾的踪迹。

  段戾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依旧是黑白分明,如同一块不化的寒冰。

  “你找到我了。”

  段戾开口了。

  祁无过就这么躺着,没有动没有回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倒是没什么恐惧情绪,不说话纯粹是被这种诡异的美感而震撼。祁无过心中像是有什么汹涌而出,他迫不及待地想为段戾画一幅画。

  “你这么聪明,作为奖励……”

  段戾身上缠绕的细密黑线慢慢伸长,把他从天花板上放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段戾的脸距离祁无过只有十几公分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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