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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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粗出了一口气,他侧头看来电显示,是以前的一位师兄。师兄现在在S大学任教,同门多年,对他一直挺照顾的。

  电话接起来,那头关切地问:“陶令,在忙?”

  “师兄,没忙,刚想问题想走神了,没听到电话。”陶令取了眼镜,揉揉眉心。

  师兄笑了一声:“又熬夜了吧你?神经别绷得太紧了。我明天要回梧市,下了班出来吃个饭?”

  陶令一时没回答,那头又说:“放心,没有多的人,就我一个同事,也不是聒噪的人,你要是忙的话我们就选在校门口。”

  “这多不好,你们大老远来。”陶令说。

  师兄:“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让你出来聚个会跟要你的命一样,要定远了你更不来了。就我们三个,明天我先带他去圣女乡逛逛,你下了班给我打个电话。想吃什么?你定。”

  “西门……”陶令说,说到一半叹了口气,“算了,东门外面那家火锅吧,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行。”师兄应,“说定了,明天见。什么都不用带。”

  陶令:“放心,我也没想带。”

  师兄爽朗地笑起来:“就喜欢你这样的。”

  挂了电话,陶令无聊地拿着手机乱扒拉,划来划去,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点开了系统自带的记事本。

  他没有随时清理手机的习惯,因此这两天跟闻清映说话时候的记录都还在。

  随意地看了看,最后视线再次落在月季上,陶令忽然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刚才出神得厉害,分明就是心绪跟着闻清映走了。自己已经是将近而立的人,今天的行为举止不免太“年少”了些。

  “男人不管什么年纪都喜欢看美人”,陶君说过的话果然没错。

  不过喜欢看和喜欢终究是两个意思,陶令是自由的,因为他从来都只是喜欢看。

  料想今天依然是睡不着,眼见着已经十一点半,陶令关了电脑,打开提回来的药,挑挑拣拣,最后冲了包感冒灵,就着冲剂吃了颗扑尔敏。

  不知道扑尔敏混着安定药吃会怎么样?中枢神经的抑制作用加倍吗?

  陶令坐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点着脚尖,乱七八糟地想事情,静静地等睡意。

  第二天去学校,张老师一推开办公室门就问:“陶老师,又泡了这么浓的咖啡?香味都到走廊上了。”

  陶令应:“张老师早,昨晚上没睡好。”

  张老师玩笑:“怎么年纪轻轻就失眠?跟我一样四五十岁的时候怎么办?”

  “张老师正当盛年。”陶令笑笑,开始做事情。

  “这孩子。”张老师抱着保温杯,哼着《青藏高原》的调调,闲闲地在自己位子上坐下。

  工作内容依然是零零碎碎的,陶令做着做着又开始焦躁,只好不停抿咖啡,处理完一份会议报告再端杯子,发现已经空了。

  去你妈的工作。

  为什么张老师做这些就能做得这么闲适?

  陶令转头看了看外头的梧桐树冠,提溜着杯子去茶水间。

  接了热水,他习惯性地穿过中庭顶上的走廊,绕到宗教所那一头。

  对面街角的花店门口,闻清映正在忙。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牛仔裤,人高腿长,看上去青春得不得了。

  陶令靠在窗边望,看到他把两个桶里的雏菊拢到了一起,有人结伴经过,回头看了好几回。

  这花还真是招蜂引蝶。陶令轻笑了一下。

  太好看的花还是看看就算了。

  转身离开。

  下午下了班,陶令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出西门,而是穿过整个校园走了相反的方向。忖着还是要礼貌点,他快到火锅店才给师兄打了电话。

  找到位子坐下,等了将近十分钟,陶令正在看菜单,忽然听到一句:“陶君?”

  说话的人语气十分惊讶,陶令猛地一愣,转过头去。

  第6章 手腕

  右手边是一段装饰用的栏杆,栏杆外面站着陶令的同门师兄寇怀,旁边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男人气质温和,脸上还带着没能收净的震惊。

  陶令喊:“师兄。”

  寇怀笑笑,在男人肩上拍了一下:“怎么了朝阳?这是我小师弟,陶令。”又看向陶令:“陶令,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同事,夏朝阳老师,这次跟我一起来开会的。”

  “夏老师,”陶令站起身,“先过来坐吧。”

  那名为夏朝阳的男人从失态里飞速抽身,转眼已经看不出异样,他笑了笑,跟在寇怀后面绕过栏杆,到了桌前。

  陶令先一步抬臂,跟夏朝阳握了一下手:“夏老师,幸会。”

  三个人落座。

  作为师兄,寇怀从来是惯于照顾人的,问了问两个人的意见,顺势就包揽了点单的任务。他还记得陶令不能吃辣,要了鸳鸯锅,红汤那边又特意叮嘱了微微辣。

  “师兄,你不用惯着我,你们能吃辣就点辣。”陶令说。

  寇怀继续点菜,浅笑着摆摆手:“我不惯你谁惯你?快三十了身边也没个照顾你的人。”

  陶令看了夏朝阳一眼,夏朝阳也只是从容地笑笑。

  互相问了问工作和学校的事情,话没讲几句,服务员已经上了锅。热气蒸腾起来,把生人之间的拘谨气氛融了些。

  在等待锅底彻底煮开的间隙里,陶令问:“夏老师,您认得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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