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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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数年,大周风云变幻,战神逝世,玄策军失了主心骨,从此一蹶不振。

  阿禄漂泊无依多年,十分怀念陇川的日子,最终决定回到故乡。

  “可回到陇川的那一日夜晚,我就在那棵大榕树下,看到了甫仁......”

  他为了制造小姐的尸身,不惜剜走了一个少女的眼睛。

  阿禄当时又惊又怕,想过报案,可转而发现,吴甫仁就是陇川的县令。

  而他更因为愧怍与悔恨交加,一时不知如何决断,不敢揭穿,便一直躲在了暗处,没让吴甫仁发现他的存在。

  直到小酒坊传来传闻,说是莲娘的女儿回了来。

  阿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吴甫仁觉得她像莲娘,不惜对她下手。良心不安下,阿禄主动来到店里,见了兰殊。

  禄伯泪流满面,恳求兰殊请世子爷网开一面。

  可事已至此,杀人偿命,兰殊也改变不了分毫,只能避过他的叩拜不受。

  禄伯见她无能为力,面容苍白,最后,请求她让他去见一见吴甫仁。

  兰殊给他指了寺庙的方向,也直言道吴甫仁现在是重犯,被人严守,庙里会不会让他见他,她也不确定。

  禄伯擦了擦眼泪,一瘸一拐地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

  兰殊回到了店里,一如往常地打开了门做生意。

  辎重的事情一天没有尘埃落定,她就当把戏做足,避免打草惊蛇。

  可直到傍晚,兰殊也没有等到秦陌回来。

  她在柜台前敲着算盘,仰首望了眼窗外。

  远处,那夕阳垂落的阴森川山,愈渐昏暗不明。

  上一世,兰殊险遭断手之痛,受伤昏迷。

  秦陌剿灭山匪,肃清边陇,她全程躺在卧榻之间,并没有参与过。

  这一世,她本以为出一记先发制人,可以避免秦陌与山匪过度冲突,如今看来,山上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按理,如果计划成功的话,少年这会应该已经归位,不至于拖到现在。

  他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个念头一从脑海里浮出,兰殊两撇远山般的蛾眉,微微向中心聚拢了起来。

  一壁作为旁观者,秦陌如此倨傲臭屁,她还真有点想看世子爷栽跟头的样子。

  一壁又担忧,万一这跟头栽得深了,把她栽成了一个寡妇,是不是就有点,得不偿失?

  虽说秦陌家财万贯,做他的寡妇,倒是不愁吃穿什么,可在官职上,他现在年纪尚小,还未及冠袭王,只是个六品小供奉郎,没什么权势留给她。

  兰殊的将来,有些事情需要权势。

  秦陌现在若是死了,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兰殊左右思忖了片刻,再帮他挨一箭类似的事,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了,她没有那么傻。

  但如果她现在在危急关头帮了他,可就是大大的施恩,颇有利于他们之间结盟的稳固性。

  兰殊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令牌,默然片刻,似是有了决断,最终将账本和算盘收起,从柜台前起身,阖上店门,往六平街的方向走去。

  她提裙朝着巷尾的丽春院方向走去,天色渐黑,她心下生急,不由抄了一条近路。

  转过一条羊肠小道,兰殊的步子有些快,一时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一副肥颠颠的胸膛。

  那扑面而来的酒气薰天,刺鼻的难受,一看就是来六平街寻乐的人。

  兰殊后退了两步,一壁敛衽致歉,一壁掩袖,捏住了鼻尖。

  那油头满面的男人打着酒嗝,一双眼却眯成了缝,迅速拽住了兰殊的胳膊,摸了把她的手,“手好嫩啊,你是哪个楼的姑娘?”

  兰殊美眸圆瞪,猛地挣了挣,带着些愠色道:“请您松手。”

  “装什么清高,说吧,要多少钱才答应?”

  对方睨她一眼,冷笑一声,满口难闻的酒气,话音未圃,张手就要抱上来。

  就在这时,一柄未出鞘的长刀,二话不说朝他们中间横了过来,刀柄亦有一团火焰的图腾,雕刻着“玄策”二字。

  “你一个丫头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葛风恰好巡逻至此,将那登徒子一推,冲着兰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

  那登徒子显然认得葛二叔,凝着他手上那柄刀,犹如见到了判官手里的勾魂笔,连滚带爬地逃了。

  兰殊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定睛看了看葛二叔的国字正脸,一壁觉得可敬可亲,一壁又露出满面焦急,“二叔,二哥哥不见了!”

  葛风神色一凛,连忙将她拉过一边询问。

  兰殊扯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只说周麟好像又来了六平巷,她来这儿,正是为了找他来的。

  葛风眉头紧蹙,依据兰殊口中怀疑的地方,将她安全送到了丽春院门口。

  兰殊摆出了一副捉奸的架势,正要提裙进去,葛风却将她一拦,斟酌了片刻,“这不是你一个姑娘进的地方,你在这待着,我帮你进去找。”

  兰殊愣了愣,“二叔,我......”

  自己去就好。

  “届时你记得跟你徐婶婶解释一下就好。”葛风已经叹息一声,硬着头皮,热心肠地替她迈入了门。

  兰殊倒吸了口凉气,只盼着不会真有别的熟人看见这一幕,跑到徐氏面前去控诉他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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