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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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声哥哥,我告诉你名字。”

  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又直起身子往锅边走。

  “哥哥。”温良良的声音温软柔婉,听得那人浑身一酥,见鬼似的慢慢转过头来,狐疑的上下将她仔细扫了一遍,阴阳怪气道。

  “这位姑娘难道是被我风流无双,貌比潘安的容貌所折服,故而一见钟情?”

  说罢,故意眨了眨眼睛,唰的打开折扇,将头发扇的虎虎生风。

  与父亲无半分相似之处,粗鄙浪荡,狂妄纨绔。

  这是温良良见他的第一感受,她拧着眉头,忍下恶心的味觉,忽然身边窜出一道影子,却是冯玉琬踉跄着上前,一把握住那人的手,声泪俱下。

  “你母亲呢,她在哪?”

  那人看傻子一般看着闯进院中的两人,推了冯玉琬一把,随意道,“早死了。”

  说完,便一屁股蹲下,对着锅底猛扇起来。

  冯玉琬失了支撑,弱柳扶风似的看着他黑黢黢的脸,转过头对着温良良哭道,“是他,肯定是他,良良,他便是我们温家的血脉。”

  温良良走到那人跟前,掏出帕子不由分说对着他的脸擦了几下,好容易看清容貌,复又问冯玉琬。

  “母亲,你再看清楚点。”

  她特意将自己和男子的脸靠近了些,以便比较。

  那人双颊立时涌上一抹潮红,温良良的发丝被风一吹,荡涤着女子的清香若有似无的飘到那人鼻间,又加上温良良擦拭的时候用了力气,整个脸赤红的好似火烤过一般。

  冯玉璇无比笃定的点头,她坐在井沿上,忽然对着一处盯了半天,“那是你母亲的坟墓。”

  男子顺势看过去,人是他埋得,自己流落至此,恰逢妇人将死,便好心在这照看了数月,待她归西,便按照她的嘱托,与自己的孩子埋到一起,只立了一块简易的木碑。

  他抬眼悄悄看了眼院外,又将视线落回温良良身上,刹那间便改了主意。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你的亲人呐,孩子,你姓温,是我们温家血脉。”冯玉琬很是感慨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慈母般的疼爱。

  “哥哥,你可愿跟我们一同离开?”温良良虽不喜他,却念及同根同源,想要拉他一把,至少让他有个正经营生,能够娶妻生子。

  “好啊!”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甚至没有半分迟疑,说完便拽上温良良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寒暄。

  “外头马车是你们的吧,阔气,咱们去哪,我可饿着呢,先去紫金阁吃一顿,如何?”他吊儿郎当,毫无正形,走到车前,忽然一拍脑瓜子。

  “好妹妹,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个东西。”

  说罢,疾步跑到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前,佝偻着身子掏了半天,随即抱着一个坛子欢愉的跑了回来。

  “是什么?”

  他吹了吹坛口,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猴儿酿,千金难买。冬日猴子将果类藏到树洞里,经久不腐,冬天后取出,果香甘醇,回味悠长。”

  温良良瞟他一眼,吩咐春烟,“找一件爽利的衣裳,让他换上。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唤我白景就好。”他回答的利索,说完便呲溜爬上马车,钻进去后,又探出脑袋笑道,“叫哥哥也行!”

  春烟嘟起嘴,看了眼温良良,却也不敢多语。

  途径登鹊桥时,温良良特意下车与那几个钓鱼翁聊了几句,离开时,恰好对上掀帘窥视的白景,他龇牙一笑,没有半点自觉。

  钓鱼翁说,白景的确唤妇人母亲,悉心照料直至她终老。那妇人本就寡居,极少与人往来,至于其他情形,他们也不甚清楚。

  白景吹了声口哨,翘着腿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腹,眯起眼睛对着温良良扬起下巴,“好妹妹,快些赶路吧,哥哥要饿死了。”

  恶心……

  顾府东院几乎已经腾空,顾绍礼无端从嫡长子降格成庶子,心中自然愤懑不平,往日慈善的父亲听由三皇子安排,当着下人打了自己板子,面子里子哪哪都挂不住。

  一气之下,顾绍礼令下人将东院全都搬空,只留了几棵搬不走的参天古树。

  明晃晃的日头悬在当空,顾绍祯皙白的脸上沁出汗珠,他怀里抱着那只雪白的猫儿,正站在月门口倚靠着院墙,看彭吉等人将购置的物件一一摆放妥当。

  床榻桌椅等物皆用紫檀木雕琢而成,名贵奢华。房中有座美人榻,温良良最喜靠在窗边看书,他特意着人做大了一些,这样便可拥她入怀,花前月下共赏佳句。

  花梨木茶案更不用说,做工繁琐精细,快马加鞭从各处搜罗来的名茶,天下罕见。

  臂上的猫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顾绍祯抬头移开鼻子,颇为怨念的低声笑道,“若不是瞧着你有些用,你当我愿意抱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罢,伸手捋了捋猫颈,抬眼便见朱陌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临到跟前,拱手一抱。

  “公子,夫人进京了。”

  算着日子,是该到了。

  顾绍祯垂下眼皮,逗弄着猫儿,嘴角难得往上勾了勾,“落脚何处?”

  朱桑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为难的瞅了眼顾绍祯,小声道,“夫人,她跟一个陌生男子,正一同看宅子呢。”

  第25章

  孟夏的暖风催红了院中的睡莲,拂动着水面,将那一丝凉意卷至树荫处。炎炎烈日透过薄薄的窗纱,弱了气焰,疲软的落在屋内的地砖上,留下浅淡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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