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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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自然没有不放心的,连连点头。

  贺林轩朝偷听的诺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诺儿见他发现了自己,吓得缩回头。

  半晌,他又伸头看了眼。

  见阿爹和伯么凑在一起快要哭了的模样,他踢了踢脚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还是拿着手里糖衣快要化了的糖葫芦,去找他阿兄了。

  李文斌哪里知道这小不点的把戏,在贺林轩的劝慰下慢慢平静下来。

  他摸了摸眼泪,有些赧然地说:“我太高兴了。”

  最初知道诺儿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心急如焚。

  大夫束手无策不说,竟还有两个大夫说诺儿心智不全,连他是痴傻的话都说出来了。

  剩下的那个老大夫也只是看着诺儿叹气,还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个这样的病人。

  那是个哥儿,也是生来就学不会说话。

  如今那嫁为人夫的哥儿已经三十多岁,也没能开口说一个字,是个苦命的哑夫郎。

  当时李文斌的心都要疼坏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眼睛灵动又爱笑的小儿,也会变成老大夫口中叹息的苦命人。

  李文斌找到了那哑夫郎,手语便是和他学的。

  哑夫郎的娘家人待他还不错,辛苦托人教了他手语。可自出嫁后,就再没人有心思看他“说话”了,便是他的夫君孩子都一样。

  他自己几乎也忘记用手说话的技能,还是李文斌求了好几回,他才陆陆续续地想起来。

  那干瘦的哑夫郎,眼睛里死沉沉的,全是麻木。

  李文斌为他心酸,也更为儿子的未来焦虑。

  自那以后,他就下了决心要给诺儿多攒些银钱,好让他少受些苦。

  不过这些年连温饱都还勉强,攒下的铜板摔在地上也听不见几声响的。

  如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李文斌怎能不喜?

  “林轩,谢谢你,真的。”

  这个男人重燃了他的人生,带给他希望,也带给诺儿新生。

  他知道感谢的话太轻,可无论如何也要说。

  贺林轩摸摸他的头,低笑说:“嗯,我知道了,不客气。”

  夫夫俩对视一眼,相继笑了起来。

  四个大人说起诺儿的事情都满怀憧憬,还是李文武催了又催,才让还没说尽兴的张河起身去厨房做饭。

  李文斌见状也去帮忙。

  张河这次没拒绝,拉着他的手去了厨房,嘴里一直没停下来,堂屋里的兄婿俩也是一样。

  等做好了饭,贺林轩才领着两个孩子去洗手。

  张河高声喊李信去厨房帮忙端饭,贺林轩蹲在地上握着诺儿的小手,仔细地洗他的指甲缝。

  末了,他把水端去院子角落的瓜藤浇灌。

  诺儿拉着他的裤腿跟着,等他倒了水要回去,才没忍住松开手,比划。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贺林轩蹲到他面前,捏捏他的小脸说:“我从不骗人。或许,你现在就可以先想想,第一声要叫阿父,还是阿爹了。”

  诺儿瞪了他一眼,告诉他这第一声肯定不会是叫他。

  可想到自己能叫阿爹阿父的场景,诺儿没忍住,咧嘴傻笑起来,眼睛里全是晶莹的光。

  第15章

  李文武今日高兴极了。

  晚饭时他拉着贺林轩喝酒,完了还催着夫郎去村头老伯那里再打些回来。

  张河也不拘着他。

  重新打来酒,他就把两个孩子赶去睡觉了,也给自己和李文斌倒了一碗来。

  贺林轩留意着,见李文斌并不上脸,担心他难受,喝了小半碗就不愿他再喝了。

  张河笑道:“林轩放心吧,勉之自小就是被酒喂大的,酒量可比咱们好多了。”

  “哦?”

  贺林轩大感意外,连忙问他。

  张河的酒量差了许多,这时候嘴上已经没把子了,听他问便都说了。

  “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我家里是军伍粗人,他们家却都是斯文人。”

  “我家那一窝子的酒鬼就不说了,我阿爹也练了一把酿酒的好手艺,只有我喝酒不行。后来,勉之有一次躲进了我家的酒窖,喝了好些酒,找到的时候都睡傻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可你猜怎么着?”

  他朝贺林轩挤挤眼睛,又看害臊的李文斌,嘿声笑道:“他偏偏喜欢喝酒,说喜欢那晕乎乎的劲头!”

  张河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阿爹阿父听得可高兴了。也不管咱们阿爹怎么骂人,三不五时地给他偷些酒喝,长到十岁可以说是喝遍京城无敌手了。”

  贺林轩听得兴味盎然,便央他再说一些。

  张河口中的李文斌,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个恣意快活的少年。

  他喜欢听,也想给他好的生活,让这块被苦难打磨得失去棱角的玉,重放异彩。

  张河从善如流道:“勉之从小就长得好,那时候咱们这些人家都抢着要定下他——”

  “咳咳!”

  李文斌被酒水呛着了,边咳边对给他拍背的贺林轩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而后瞪了眼张河,说:“阿嫂,你可别胡说,哪有这样的事!”

  张河这才看了眼贺林轩,挠挠耳朵把话头给憋住了。

  倒是李文武看着直笑,喝下一大口酒,感慨道:“你阿嫂可没说大话,只是后来……人家躲我们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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