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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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孽哦,情路堪忧。

  自以为窥探出了某种真相,郝无名背着药箱,一脸满足地离开。

  ……

  雨停歇。

  梅沁将汤药和饭食一并端进了屋,顾桑病恹恹的,完全没什么胃口,本不欲喝药吃饭,转眼又想,凭什么自己要为顾九卿绝食断药?

  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没有错,该付出代价的人不是她,不该做出伤害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

  她就等在这里,等着顾九卿再次来杀她。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做个体弱的病痨鬼。

  顾桑安静地按时喝药吃饭,也不担心顾九卿是否会在他的汤药饭食里下毒。

  然而,她设想中的下毒死法始终未至。

  顾桑的身子一日日转好,从她走三两步一大喘到恢复活蹦乱跳,顾九卿始终没有出现过,顾桑也没找过他。

  他们住在同一座山庄,同一片屋檐之下,两个院子甚至毗邻而居,从曾经的朝夕相处到如今的咫尺不见,竟似形同陌路。

  顾九卿就像是彻底遗忘了她这个死里逃生的漏网之鱼。

  病情治愈,但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利刃,不知何时再次落下,始终让她惶惶难安。

  梅沁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看向呆坐窗边的顾桑:“姑娘,今儿天气好,可要出去走走?”

  顾桑说:“山庄里的景色都看腻了,没甚可看的。”

  梅沁还想说什么,顾桑却道:“帮我找本闲书。”

  “是,姑娘。”

  梅沁将箱底的话本子翻找出来,结果顾桑看了两眼,就意兴阑珊地搁在一旁。

  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金黄的银杏树发呆。

  秋风萧瑟,风卷落叶,小扇子似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转眼就是一地金黄。

  梅沁发愁地看了一眼顾桑,深知顾桑如今的状态与大姑娘有关,却又不知具体为何,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自顾桑醒来后,一次都未踏足厨房,再也没有兴趣变着花样做糕食,再也没提及过大姑娘,也不再往大姑娘身边凑,整日沉默寡言,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夜,顾桑泡了温泉汤浴,早早就上榻安置。

  大病痊愈过后,不需要梅沁守夜,便让梅沁下去歇息了。

  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床榻上响起轻微的娇憨声。

  夜风微凉,拂进室内,吹起轻纱帷幔,层层叠叠,荡漾起逶迤的弧度。

  烛火摇曳,将灭未灭。

  顾九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拧眉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走过去,抬手轻轻关上窗子,未曾发出一点响动。

  他站在窗边,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那一方耸起的被褥,她的脸掩在床幔被褥间,他并未瞧见她的模样,伫立良久,终是踱步走到床边。

  视线怔怔地落在那张瓷白柔美的小脸上,不过十来日的光景未见,却觉得恍若隔世。

  杀她,让他心如刀绞,知她活,让他欣喜若狂。

  那一推,让他和她之间变得面目全非,他不知该以何面目见她,想见又怕,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能说服她什么。

  目光从她的脸游离至耳畔的头发……

  顾九卿怔愣。

  那一头软滑如绸缎的乌黑头发,如今只余不过一掌的长度,散乱地披在肩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挽漂亮的发髻,也戴不了美丽的发簪。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妆奁台,桌面干净无一物,钗环耳饰尽数被收了起来。

  顾九卿低眉,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头发,幽深的眸眼陡然一凝,头发是被利刃齐齐斩断,她自己不可能剪成这样的弧度。

  杜乘风功夫不弱,出手老练,她能从杜乘风手下侥幸逃脱,再到被司马睿所救……

  思及此,顾九卿仔细查探了一下顾桑的头发,发现利刃几乎擦着她的后脑勺而下,得知这一事实,霎时犹如万箭穿心之痛,他无法想象当时情景是何等凶险。

  是他魔障了,妄动杀念。

  是他让她失去了头发,甚至险失性命。

  不过,老天终究还是厚待于他,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让他明白,失去她的痛与悔,他亦承受不起。

  昏淡的光影投在帷幔,映得被褥间的人儿如沐朦胧光辉。

  睡梦中的顾桑似乎也不太安稳,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了过去。

  顾九卿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过后,方才转身离开。

  房扉无声合上,顾桑长睫轻颤,倏忽睁开眼睛,掩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手指早已攥的发白。

  不是要她死吗?

  怎么没杀她?

  第98章

  时间匆匆流逝在指尖, 转眼又是几日,不日将启程回燕京。

  八月金桂飘香,空气中浮动着阵阵清香, 扑鼻而来。

  听闻归期已定,顾桑沉静的杏眸略微动了动, 眸底掠过一抹极淡的微光。她将话本子搁在旁边,起身捋了捋裙裾,慢腾腾地走出屋子。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闻着从隔壁院落随风而来的桂花香,扭头吩咐梅沁带上篓匣:

  “我想去摘点桂花。”

  桂花树在顾九卿居住的院落, 时隔半月有余,这是顾桑第一次主动踏入此地。

  她仿佛真的只是来摘取一些桂花,站在桂花树下, 踮起脚尖,仰颈摘花。

  风拂过,漫天的桂花雨落在她头上,落在她衣裙上,翩跹的裙摆随风轻荡,仿若花间仙。

  窗棂前的两片幔帘垂下一片,顾九卿站在阴影里,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院中摘花的少女,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只照亮了他一点点衣摆。

  如果齐腰长发仍在,罗裙玉绡,乌发随风花舞动, 此景之美想必更甚此刻。

  顾九卿脚步略动,泛着病态白的绝世容颜现出一抹深深的挣扎, 终究没有走出这片阴影。

  一旦他出现,温馨而美丽的一步,必将荡然无存。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桂花树间穿梭,又看着她满载离去。

  而他,始终站在方寸黑影中,这片他亲手铸就的黑暗。

  待那抹翩跹的少女身影彻底消失眼帘,顾九卿方转身走回书案,看着洁白如雪的宣纸,怔愣良久,抬袖磨墨,蘸笔作画。

  方才那一幕已映入他的脑海,哪怕她不在面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犹在眼前。

  娇俏灵动的少女,跃然纸上。

  顾九卿看了一会儿,提笔着色,忽闻房门轻响,以为是办完要事返回的陌花,头也不抬道:“出去。”

  动静瞬间消弭,片刻后,又响起一道极轻的声音。

  “是我。”

  顾九卿浑身一滞,笔尖墨汁滴在纸上,恰是裙裾之地。

  本该完美无瑕的画作,有了瑕疵。

  顾桑等了半晌,见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抬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眼见着日日困扰他、让他愁断肠的少女,一步步朝他走近,顾九卿如梦初醒般,有一种近乎于狼狈的慌乱,将书案的画作卷起,扬手扔进画缸。

  若是从前,他定要将此画展露于她面前,共赏评鉴,甚至借此撩/拨她。

  而今,却是羞于见人,不敢让她窥见。

  眨眼间,顾桑已至身旁。

  随之而来,除了一股熟悉的少女幽香,还有一丝浓郁的桂花香味。

  顾九卿神色恢复如常,幽沉的目光落在顾桑手上,她正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桂花栗子酥,摘桂花就是为了做这份点心小食,是为他做的吗?

  顾桑看了一眼被顾九卿刻意收起的画作,并不在意他画的是什么。她走到书案边,将桂花栗子酥放在桌上,这是她方才特意去厨房做的。

  不管她做什么味道的糕点酥饼,顾九卿都会细心品尝,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栗子酥。

  他最喜欢纯粹的栗子酥,她便又加了些桂花,桂花的浓郁将栗子的味道掩盖了些,栗子味淡了,吃起来更偏向于桂花的口感。

  顾桑看着她,平静问道:“可要尝尝?”

  她的面色太过平静,窥不见任何喜怒,甚至连一丝怨恨都无。

  顾九卿亦看着她,窥思她的来意。

  这是顾九卿企图淹死顾九卿以来,两人第一次清醒的见面,也是顾桑主动过来找他。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她会如往常一般,只是亲手给他做道吃的,在他面前卖乖讨巧。

  顾九卿颔首:“妹妹做的味道一向极好。”

  他伸手捻了块放进嘴里。

  还有脸唤她妹妹?

  顾桑似笑非笑道:“不怕我下毒啊?”

  顾九卿眸色未变:“如果妹妹下了毒,我更要尝一尝。”

  说罢,细嚼慢咽地品尝嘴里的桂花栗子酥,吃完一块,他又捻起第二块放入嘴里。

  第三块,第四块……

  在顾九卿又捻起一块时,书案上的酥点被顾桑挥手打落。

  顾桑往前逼近一步,绣鞋踩在自己辛苦做的桂花栗子酥上,碾碎成泥。

  “顾九卿,你当真吃得下?当真可以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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