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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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平夏之战结束的干净利索,纵然安定府与河西走廊还有少许不和谐处,那也只是磨合中少不了的小不愉快了,无伤大雅。

  赵构看着安定府与河西走廊陆续送到的奏折,心中跟吃了蜜一样甜,不说灵夏之地的田亩与草场了,也不说此战缴获的牲畜,只是横山的铁矿和盐池就为朝廷再增添了两颗摇钱树。

  尤其是盐池。

  百多年来,西夏的青盐和雪盐可是行销东西南北,不管是辽人、宋人,还是高原上的吐蕃人,全都被覆盖笼罩。

  只是落入宋室手中的这段时间,户部联手地方的提举常平司就赚取了近千万贯的财富,因为发行了新的盐钞了啊。这东西是真正的捞钱,还不引发民愤。而几处盐池的盐工也可以俘虏来充当,食盐成本低廉到极致,真的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只是盐池一项,就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不少亏空,更能十分之持久!

  可这并不代表着赵宋的财政情况就彻底好转了。

  赵构现在是挣得不少,花的更多。偌大一个国家铺展开来,真的跟无底洞一样,再多的钱也能花光。别的不说,只一个交通问题,宋室现在重点着手的也只是北境的边界,也就是沟通燕云与河北河东与安定府之间的交通,沟通安定府与关西六路之间的交通。如此都不知道挥洒了多少钱粮,户部做出的预算单,金额是以千万贯做单位的。而这要把整个中国都囊括进去,那开销之大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这种事情非是一年半载就能搞定的,钱粮支出也非是一下子就要到位的,那今年内的开销也是千万贯作单位的。

  而这还只是今年赵宋诸多工作中的一环。

  赵构只能庆幸自己不需要去做具体的细节工作,虽然仅仅是决策层的拍板就已经叫他忙碌不停。

  也正是因为政务繁忙,天天脚不沾地的,现下他也就跟宗泽一样,对于年工作计划之外的事物爆发,十分反感。

  因为那一旦有什么计划外的事儿爆出来,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多米诺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会给朝廷增加多大的麻烦,最后会给赵构增加多大的麻烦,那完全是无可估量的。

  但墨菲定律在此,事情偏偏就会向希望的反方向偏移。

  赵构看着西北战后的高收益笑的开怀的同时,意料外的麻烦事儿已经寻上门来了。

  首先是吐蕃人,‘强盛’的西夏都被汉人打平了,河湟地区的吐蕃人要多乖乖有多乖乖。而更重要的是河湟背后的吐蕃,他们似乎也要献上自己的膝盖来表达和平的意愿。

  同时,高昌回鹘与东、西喀喇汗国的人,还有东克普恰克人,也纷纷找上门来。

  这喀喇汗国别看是天方信徒,却与宋王朝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百多年中往来不绝。喀喇汗国归并于阗国之后不久,于1009年派出了以回鹘人罗厮温为首的使团携带地方特产前往宋朝朝贡。此后东西喀喇汗国就频繁遣使朝贡,双方交往不绝如缕。尤其是东喀喇汗国,自宋熙宁年间以来,朝贡更为频繁,远则一两年一次,近则每年一次。直至元丰年间方才停歇。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塞尔柱王朝攻下了布哈拉,西喀喇汗国从此在政治上成为了塞尔柱王朝的附庸。而东部的东喀喇汗国也承受了来自西方的巨大压力。转而与辽国更加的亲密起来,相互间聘问频繁,结为姻亲。

  辽国别看统治重心在东方,但契丹商人的名头在中亚世界还是很响亮的。并且辽国疆土的最西方已经延伸到了阿尔泰山以西,已经挨着了中亚了。

  那以大草原为载体的草原‘丝绸之路’可已经存在了二百年。对中亚各国影响深远。

  然而数十年转眼过去,东喀喇汗国近来承受的来自塞尔柱人的压力愈发巨大,葛逻禄人近乎于独立,大汗与副汗之间隔阂深重,东喀喇汗国的实力降至了建国以来的谷地,偏偏辽国已经破灭,眨眼间西夏也成为了过去式,可不就叫东喀喇汗国再次盯上了赵宋么。

  因为在西域的历史上,千年的时光中,它们已经被强盛中的中原王朝纳为己有了好多次,李唐时候,唐军更杀入了中亚河中地区,与强盛的大食帝国争雄于怛逻斯。

  人至暮年的阿赫马德·阿尔斯兰汗,并不认为比之东喀喇更加衰弱的高昌回鹘能够抵挡的住赵宋的兵锋和伸来的触角。

  虽然他觉得自己去勾搭赵宋,很是有点引狼入室的感觉,可他已经要死了,面对着塞尔柱人挥来的利刃,面对着汗国北部该死的葛逻禄人,还有更北方在背后隐隐支持者葛逻禄人的东克普恰克人,就是饮鸩止渴,他也认了。

  所以,西喀喇汗国的使臣来了。前来中原的他们代表的并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背后的塞尔柱帝国。加之凑热闹的东克普恰克人,或者说是东克普恰克汗国。

  这个诸多部族联合起来的政治势力,随着克普恰克人的分裂衰败,已经不能对南方的各国各民族制造重大的威胁了。属于克普恰克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们现在就是一个松散的部族大联盟,与里海西侧的‘兄弟’——西克普恰克联盟,占据着广袤的钦察大草原。

  他们凑热闹一样的派人使宋,那更多是为了更近距离的旁观这场纷争——东喀喇汗国与宋帝国之间的关系,宋帝国对西喀喇汗国,乃至是其背后的塞尔柱人的态度。

  这可真的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而且跟随使团前来的还有很多各国商人,这些人一路进到中原,进到汴梁,且不说他们对赵宋王朝的认知如何了,只一个通译问题,就让礼部上下焦头烂额。

  “让礼部从汴梁的那些白番商户里抽取些人手,彼辈人手下定有精通番话之人,好解此燃眉之急。”然后还是要自己自力更生啊。

  “此事了了,礼部当着手组建同文馆。”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赵构还能见招拆招。可对于东西喀喇汗国呢?对于塞尔柱人呢?那每一丝每一毫的态度分寸与赵宋今后的西进策略可都息息相关啊。

  赵构这些日子里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会议。

  因为整个西进策略,从地理探查到高昌回鹘和东喀喇汗国的解决方法,然后是对中亚各势力的解决,那都涉及到了赵宋帝国的方方面面。

  在东面的女真没有被彻底干趴下之前,赵宋是不可能大手笔的用于西面的。而对金人的战事,谁敢说就一定能顺顺利利?

  辽东关外那么广阔的土地,金人若不正面相抗,那都不知道能绊住宋军手脚多久呢。更没人能估算出对金作战的钱粮军需之耗费来。

  如果把女真打平了,可国库里却空荡荡的了,那要施行西进策略,却又要一定年月的积累……

  总之,赵构很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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