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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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天,突然律所也开始消极对待,除了对不起,就是不好意思。

  从市政大厅出来,江明月照例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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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江家不比从前热闹,只寥寥几个人,事情也没有几件,只围着神经衰弱的徐盈玉打转。

  江明月刚进门,徐盈玉就迎出来。

  “厨房有鸡汤,宝宝先去洗澡换衣服,我叫阿姨端出来。”

  接着又问:“今天怎么样,律师怎么说?”

  江明月拎着他的背包上楼,嘴里说:“还可以,盖章的人不在,要等周一再去一次。”

  注意到客厅的桌上有两副茶具,江明月又随口问:“妈,有人来过?”

  徐盈玉转头看了眼,脸上表情未变,叫佣人来收,一边说:“一个朋友。”

  江明月心事重重,也没在意,继续抬腿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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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跟徐盈玉说律师撂挑子的事,晚饭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越来越厚的文件和资料。

  想着趁周末再去一趟公司,还要约他哥的秘书出来见面,也要重新开始接触新的律所。

  江明楷的秘书刚接受完两轮审查,状态还算可以,江明月约她,也很配合。

  第一次见面的临别前,秘书说:“我听您刚才说的,至少目前来说做得都很好,律所好找,以前跟江总合作比较多的还有两家,我去联系,您别太着急。”

  但隔了一天,她就在电话里没了底气。

  “……瑞信和宏天都没有要接的意思,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平常都是要抢的,我有同学在宏天做民诉,也说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大概是大老板的意思,不许他们谈。”

  接电话的时候,江明月刚到江明楷的办公室找了两份合同。

  大楼里空空荡荡,接完江明楷秘书的电话以后,江明月也没多留,外面还是下起了雨。

  他是陪徐盈玉喝过下午茶才出来的,此时街头华灯初上,车流如织,笔直矗立的办公楼上,只零星几格亮灯,掩映在厚重的雨幕后面,一切都隐隐绰绰。

  江明月给司机发了定位,回想起自己刚才握着手机下意识反问秘书的那一句:“不许他们谈,为什么?”

  为什么,江明月试着不让自己沮丧,却还是忍不住很幼稚地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让人不懂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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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等在有遮雨棚的公交站牌下,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车身缓缓靠近,在瓢泼的雨里,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前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江明月双手护着背包,跟着靠近,在嘈杂的雨声中,艰难地看清车牌号前少见的“海A5”,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等他稳稳坐定,又胡乱抹了两把落了雨水的脸以后,才突然一个愣怔——

  挪到另一边给他让座的主人坐姿还没定,一只手已经递了毛巾到他面前。

  面对着眼前的陌生人,江明月的脖颈好似梗住,没有转头,只用视线小幅度地打量了一圈车厢内部。

  哪里都很熟悉,确认是跟平常接他那辆一样的添越,只有这个面色冷硬的人是认知之外。

  或者说,还有这辆车里的气味、小细节处的陈设,是认知之外。

  他上错车。

  回家后,徐盈玉照例在等他,江明月提前整理好情绪,才推门进去。

  徐盈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转过身来问他:“老田说你遇到朋友,是哪个同学,怎么不带回来吃饭?”

  老田是最近跟着江明月的司机,刚才上了越仲山的车以后,江明月就打电话叫他直接回家。

  他边洗手,边绘声绘色把在大街上遇到越仲山,还错上了人家车的事说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絮叨的徐盈玉蓦地没了声响。

  “妈?”江明月擦完手,回过头正经了一些说,“好像有两三年都没见他了吧,变了好多,今天刚打照面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

  变得更刻板,也更让人犯怵。

  越仲山在越家这批长起来的孙辈中排老大,但是长在外面,十岁那年才被接回来,又比江明月大了五岁,跟江明月他哥一茬,比江明月他哥的话还少。

  上高中的时候,头剃得只留短短的发茬,面色又凶,看着就很不好惹。

  他们这些小孩都怕越仲山,以前逢年过节都不会一起玩,在学校里迎面碰上,几个人站得一个比一个规矩,老老实实地喊“越大哥好”。

  后来都长大了,更有各自的事要忙,等越仲山高中毕业以后,除了偶尔跟着江明楷蹭饭时遇上,江明月和他再没有别的接触。

  只记得三年前他刚高考完没多久,就听到越仲山出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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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喝汤,晚饭呢?”徐盈玉没接他这个话茬,只说,“一直等着你,还没上桌。”

  江明月回答她:“没吃。”

  紧接着又说:“不过不是说了叫你别等?我回来有口吃的热热就行。”

  徐盈玉没说话,两个下人很快摆好碗筷,江明月手边额外多了一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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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多,江明月在房间里继续整理那些越来越厚的文件和资料。

  东西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来,分类别摊开,几乎铺了满床。

  一个多月以前,他对这些东西还一窍不通,但到今天,怎么说也能听懂一些个中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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