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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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进去,秦不闻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

  像是血腥味与什么尸臭的腐朽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已是夏末,死牢中的蚊蝇并不见少,胡乱地盘旋在空中,惹人生烦。

  往里走。

  有哭求声与疯狂的尖叫,有铁链声与什么人的恸哭。

  无数声音交杂在一起,秦不闻稍稍抿唇屏息,继续往牢狱最深处走去。

  路经几间关押着犯人的牢房,有人看到一芊芊玉立的少女独自来此,嘴里都是不干不净的调戏与骂声。

  秦不闻恍若未闻,不知道为什么,在马上到达牢狱最深处时,她渐渐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就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释放还是死亡。

  那种感觉,她不喜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秦不闻有种不算好的预感。

  这是哪儿来的娘们儿,真他娘的香!

  来,让老子香一口!

  小姑娘,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是不是饥渴难耐了?

  来来来,哥哥疼疼你~

  周围牢房中的囚犯,还在不知死活地挑逗着。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不怕死,自然不觉得调戏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妥。

  秦不闻本就烦躁。

  她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探出半个头,一脸猥琐地看向她的男囚衣领!

  那男人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似乎没想到这女人动作这般快,眼中满是震惊。

  也只是一瞬,随即刀疤脸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死死地瞪着秦不闻,一只手抓住了秦不闻的手腕:你个臭娘们儿!敢吓唬老子!?不想活了!?

  说着,他便想挣开秦不闻抓着他衣襟的那只手。

  一下,两下,三下

  一连几下,刀疤脸都没能扯开秦不闻的手,他脸上的轻蔑渐渐被惊愕取代。

  秦不闻的心情不算好。

  她只用一只手,便将那身高体壮的刀疤脸离地扯起,脸色冷沉,眼神肃杀:聒噪。

  只一句话,刚刚周围那些调戏与辱骂声,骤止。

  那刀疤脸看上去应该是这死牢中的老大,像是被夺了面子,刀疤脸皱着眉,咬牙切齿:找死!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朝着秦不闻的脸挥去!

  秦不闻不躲不闪,只是一瞬,便抓住了男人的铁拳。

  手上逐渐用了力道,便见那刀疤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最后,刀疤脸五官狰狞,脸色难看:疼!疼疼疼!

  秦不闻恍若未闻,只听咔吧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秦不闻这才云淡风轻地收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瞪大眼睛,已经痛得失了声音,他的手骨,断了

  我说,聒噪。秦不闻冷冷地说了一句,再没看他,抬步往最深处的监牢走去。

  越往里走,视线越黑。

  等走到最里头时,秦不闻也只能靠着另一边尽头微弱的烛火,看清面前牢房上的锁链。

  上了两把锁。

  秦不闻吐了一口浊气,这才缓缓抬头,看向牢房中的人。

  这间牢房,与之前的其他牢房都不一样。

  牢房中干净整洁,还陈设了桌椅茶盏。

  牢房中的人,此时正悠闲地坐在那太师椅上,他给自己斟了盏茶,用茶盖拂去茶沫,优雅地抿了一口。

  今日这茶,终于泡开了。

  那人笑了笑,放下茶盏,抬起头来,与秦不闻四目相对。

  秦不闻有些鼻酸。

  虽然也曾想过这个可能,但当她真的见到他时,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不自然的慌乱。

  一如从前,她在他面前,向来藏不住情绪的。

  长瑾爷爷,好久不见。

  秦不闻沉沉开口,语气微颤。

  她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再去深究。

  她只是看着牢房中,身穿华服,一身雪白长发梳得利落,就如许多年前那精神抖擞的老人一样的长瑾公公。

  似乎对于秦不闻的到来并不意外。

  长瑾嘴角带着和蔼的笑意,微微颔首。

  他笑起来,与秦不闻记忆中,那个向来陪着她,逗她玩耍的长瑾模样重合在一起,显出几分别样的荒唐。

  阿闻呐,我们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长瑾笑着感慨一句,他的手有些枯瘦,却是优雅地掸了掸肩上的尘埃,从容看她。

  秦不闻哑然失声。

  她其实想过的。

  想过,如果从前她的谋划,到头来都只是一场笑话,其实她得到的那些宠爱,先帝也好,长瑾爷爷也好,都是有预谋有前提的,她会怎么办。

  但是她现在,当她看到长瑾的那刻起,思绪便全都乱了。

  她胡乱地想起很多年前,她因为不小心磕绊在了御花园的一条石子路上,哭着去找长瑾诉苦。

  第二天,那石子路便被下人清除了个干净,换成了平坦的石板路。

  长瑾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慈爱:阿闻不哭,爷爷替阿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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