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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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鲁文基并未松口,而且开始在纸上没计起实验步骤和草图来。梅丽更加担心,试探地说:“佩迪受过照应老人的训练,再教教它,以后……”话未说完教授便沉下脸;“你喜欢它,让你再玩十天半月,实验不能再拖了。”

  梅丽急了:“教授,你该先住院把病治好再干这些事。老不下决心,万一……”

  “虚张声势,医生都这样。”

  “那是有客观检查依据的呀,拖下去有危险。”

  “怎么个治法?给我安起搏器?”

  “比这更好——换个新的。”

  “这么严重?好吧,做完这次实验我就去住院。就这样,别再罗嗦了。”

  梅丽急中生智:“这不可能,至少要等四个月。所以你还是先治病,后弄狗。”

  “为什么要等四个月?”教授诧异地问。

  “佩迪怀孕了,你现在下得了手掀开它的头盖骨?”其实,佩迪是条公的,但梅丽拿准了教授搞不清。

  “嘿!你怎么弄只大肚狗来坑我!”教授果然恼得涨红了脸。梅丽忍住笑说:“我原来不知道呀!后来细看它的谱系记录才知道的。”

  这样,第二天鲁文基教授就去住院了。

  四

  德宝隆医院本身就是一座浓荫匝地、芳草如茵的大花园。主楼有10层,在花园的正中,附近有些辅助用楼房。花园西头四分之一的地方被一道墙分隔开来,成为一个单独的小天地。墙上的门平时是锁着的,散步的病人和来往探视的人都不能进去。这块小园子最西边角上有座精致的四层红砖楼房,周围也有些附属的小平房之类建筑物。红砖楼门口有块“细菌学部”字样的牌子。

  鲁文基教授的病室在主楼四楼的西端。其实大部分病室都在东头,西头是医疗辅助用房,只有一间备用病室。教授嫌东头人多吵闹,便住到西边这间来。其实这边也不安静,工役常推着小车走过,而且病室对门是道运货电梯,每日用品和废物都从这儿运进运出。不过晚间倒很安静,没人过来。

  罗杰斯医生负责教授的治疗,他制订了一套近乎“大修”的计划。主要是心脏移植,但订制的心脏需要半个月才有,因而先替教授移植了一副听骨以改进听力。手术后教授头上缠着绷带,很少走出房门,所以多半坐在朝西的窗前眺望底下的情景。这窗正对西小园那座红砖房,相隔有200米左右。教授发现那楼房很少有人出入,偶尔进出的都是穿白衣的医务人员。

  梅丽每天都要带点东西来探望教授一次,并陪老头儿聊聊天。“教授,佩迪想你哪,天天闻着你的坐椅汪汪叫。”

  教授一听就心痒难耐。“这畜生真懂事?下次让它对着对讲机叫几声我听听。”教授的机子带来了,是手表式的,戴在手腕上。

  梅丽笑道:“那行。但你得留点神,医院里不准使用通话工具,怕干扰了医疗仪器。”

  除了佩迪之外,教授在萨顿岛上结交的第二个伙伴是住在三楼的病号霍登先生,他们是在花园散步时认识的。霍登是个靠救济金生活的孤寡老头,从没人来看望他。“我真嫉炉你呀,天天有个女孩来探望你。我是死了也没人哭的。”

  “不会吧,至少我会伤心的。你是什么病?”

  “可是怪病!打前几年起,我得了‘思维中断症’。发的时候——”霍登突然住口,双目呆滞,表情僵固。教授吃了一惊,只过几秒钟霍登忽又恢复原状,难为情地说:“你看,又发作了。好端端地谈到一半,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过后又好了。”

  “思维中断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呀,你怎么住在三楼的心脏科病室?”

  “有的医生也是这么说。但这里院长说是因为心脏不好,供血不足,大脑发生缺血引起的,所以要移植心脏。手术定在大后天。”

  “这有根据么?不能单凭推论决定手术啊。”

  “做过脑扫描,确实没病。那天检查回来时还从你门口过的,忘了吗?”

  “不错。”教授忽然疑惑起来,“你怎么从运货电梯上来的呢?一般病人都是乘当中的载客电梯。”

  “我不知道,是医生带着我走的。”

  “还有,上来时干吗不在三楼停,要上到四楼,再从楼梯走下去?这不反常吗?”

  “三楼没电梯门,不停。对了,一楼二楼也没门,一进去就直达四楼你房间旁边。”

  “越发不对了。脑扫描室是在一楼,一楼没电梯门你打哪儿进的电梯呀?”

  “你搞错了,老伙计。我不在一楼脑扫描室检查的,是在地下室的另一个检查中心,离这儿很远哩。从运货电梯下去,通过一条很长的走道,向左倒拐,我想是朝西,走几百米再上楼梯。这么远,肯定不在这大楼里了。但管它干什么呢?明天见吧,我该去服药了。”

  第二天霍登没出来散步,第三天也没见影子。鲁文基装着随意走走,在三楼转了一遍,霍登的病室已换了个新病人。教授又把各个房间的病人登记牌看了个遍,也没见霍登这个名字。

  “怎么好端端地竟失踪了呢?这不对头。”教授立刻产生了不祥预感,便用对讲机叫通梅丽,吩咐了几句。梅丽拨电话到医院接待室,声称:“我是社会救济局。这儿有份特殊医疗救济申请书,是你院一位叫霍登的先生的。我想知道他还需要花多少钱?”对方查了一下,回答:“霍登先生死了,不欠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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