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 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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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要包庇那些个贪官,还是陷害韩大人的大贪官!”

  “往后若是那些个贪官当道,咱们又要吃昂贵的盐,还有昂贵的米粮了!”

  在北直隶等地方,类似于这样的流言也迅速的扩散了起来。

  什么?

  他们即将要回到以前那样,只能吃那般昂贵的盐和米粮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

  朝廷这是不打算给他们普通老百姓活路了吗?

  盐和米粮都是民生必需品,与时下每一个普通百姓的生存都息息相关,于是哪怕是在消息闭塞的时下,也根本用不着韩彻去多做推波,消息也以一种堪称惊人又震撼的迅猛速度,被这些百姓自发的传播了起来。

  并且消息每传播到一个地方,都在当地引起极大的轰动和愤怒。

  其中最为愤怒的那批百姓大多都是家境贫苦的,他们每一日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又艰难的活着。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越发害怕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严重,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更大的民愤民怨。又因着还牵扯到当朝的两个宰相权臣,各地方主官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赶紧发送文书,将此事呈报给皇帝。

  皇帝在收到这些文书时,面色也瞬间为之大变。

  第二日,正在政事堂处理公务的几位朝堂目前最重要的大臣忽地听闻有官吏来报,言道大理寺的冯少卿带着衙役在外面等候,对方还表示大理寺这次是接了陛下的旨意,过来办理公务的。

  政事堂是时下三省长官在门下省议事或是办公的专设地点,在这里面进行的会议几乎都是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重要决策。

  像一些机密大事,还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等,也大多都只在政事堂议论。

  因此听闻汇报,在场众人神色都变了起来。

  王尚书心中更是惊惶交加,近来京中越来越沸起的流言,他自然也都听闻了不少。也不是没想过去制止,奈何京中各坊间百姓愤怒太甚,又正值事情尚未完全平息的要紧关头,他实在不方便顶风作案。

  再者,那韩彻这次未能如意将他顺利扳倒,必然也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然而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冯少卿带着大理寺的人一进来,先朝着在场的其他大臣拱手作揖。毕竟这里边坐着的每一个大臣,不论是官职还是受皇帝的看重,都远在他之上。

  “还请诸位大人海涵,下官今日实有要务处理。”冯少卿态度恭敬的表示道。

  在场的人此时也隐约猜到了些许,便下意识的看向了韩彻和王尚书。

  王尚书这时候已经面色惨白,眼神露出惊惶之色,嘴唇更是颌动个不停,却一个字眼也发不出来。

  最终还是韩彻开的口:“哪里,冯大人既是有要务来此办理,我等自是全力配合。”

  见状,冯少卿也不再拖沓,只见他直接面向了王尚书:“王大人,实在抱歉,多有得罪了。”

  说完这话后,冯少卿的右手一挥,带着一同进来的一群大理寺衙役就上前来将王尚书团团围了起来。

  “韩彻你个腌臜竖子!”王尚书在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时,再也控制不住的龇牙欲裂,面目狰狞的对着韩彻咆哮了起来。

  对于王尚书这不停的大声漫骂,韩彻只面色依旧平静的坐在位置上。

  一直待到王尚书的声音再也消失不见之时,韩彻才看向了众人:“诸位大人,勿要被小事惊扰,咱们继续吧。”

  在场的诸位大人:“……”

  这一日除了王尚书和吏部那位许侍郎被大理寺逮捕之外,另外还有两名跟他们牵扯比较深的大臣也一同被下了牢狱。

  接着,皇帝还下旨派遣了官员过去,清查这几家的家产。

  只见那一车车堪称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珍珠美玉等被清查出来时,宫中的皇帝在收到消息后,也被狠狠震惊到了。

  皇帝确实是知晓王尚书等人一直都有贪污受贿,却从未想过竟能有如此之多。要知晓只单单是王氏这一家被清查出来的财产,就已经能比韩彻改革盐政之前的国库,来得还要富足!

  对此,皇帝从一开始还心怀不舍,瞬间就变得极其愤怒了起来。

  不多久,大理寺便宣布了王尚书等人的罪行,处死了王尚书等几个为首的官员外,其家属亲眷皆被流放发配。

  在这期间朝堂上还有一些朝臣也被审查了出来。

  使得一时之间,京城各世家大族不说人人自危,也皆受惊不小。

  然而受惊过后,便是对这事全方面的反思和静默。

  他们有预料过王尚书等人或许会获罪,只是没有一人在这之前会想过,他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扳倒。

  王尚书是败给了韩彻吗?

  不是的。

  他是败给了这天下的百姓。

  “夫民者,万世之本也,不可欺。”(1)

  注1:出自:夫民者,万世之本也,不可欺。凡居于上位者,简士苦民者是谓愚,敬士爱民者是谓智。夫愚智者,士民命之也。故夫民者,大族也,民不可不畏也。故夫民者,多力而不可适也。

  第167章

  制衡

  判决一出来后,京城各坊间百姓便也都听闻了皇帝下旨处死了王尚书等好几个大贪官,还将他们的亲眷全都流放发配的消息。

  寻常的百姓对所谓的政治斗争是没有太大的概念的,只知晓贪官蛀虫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众人皆为此拍手称快。

  韩家这边,私底下自然也有谈论这件事。

  “倒未曾想,陛下竟会下旨处死。”齐五郎感叹道。

  因为时下只要不是谋逆这等重大到不可赦免的罪责外,朝廷历来是鲜少会对官员处以死刑的。在过往同类型的处决中,大多也都是被判处流放发配至偏僻穷苦的地方去任职或受到监管,终身不得赦免回京等。

  “哼!要我说,那王家也是罪有应得。”大娘想到之前王家对韩彻实施的那些个腌臜的手段,心中就还是很不平。

  在她看来,贼喊做贼,莫过于此了。

  “想当初他们还有脸往外散播谣言,造谣我家二郎贪污受贿,官商勾结……”大娘这会越说还越发来气。

  柳氏这时也在旁边气愤的跟着一起说道:“他王家被抄家的时候,那一车车的金银珠宝等,堆积如山一般的……可全都是收取贿赂得来的!”

  “……”说到这件事,齐五郎便也不说话了。

  对于王家被抄出来那么多的财产,这也实属齐五郎万万没想到的巨多。想到这里,齐五郎也不由得看向了一直安静的坐在那的韩彻。

  虽说王家这些贪污得来的钱财,是多年下来的累积。但只从大理寺所查处出来的王家从盐政这块的贪污所得,就已经是一个骇人的数字。

  然而王家拢共才掌控盐政多长时间?自家二郎掌控盐政又多长时间?更别说,韩彻除了盐政,他还掌控着漕运、常平仓和茶政。

  相对来说,漕运和常平仓能操控的空间是最小的。然而茶引这块,可是跟盐引一样,是属于掌控者只需稍微放宽点缝隙,就能从中谋取巨大贿赂了。

  “我瞧着二郎今日好似不怎么高兴。”回到家里,齐五郎便跟大娘问道。

  “才出了这等事,二郎不高兴也是正常。”大娘一脸本该如此的回道。毕竟这要是换了她,大娘觉得自己怕是要比韩彻还要表现得更不高兴来。

  “可我觉着,二郎并不是在为这事不高兴。”齐五郎就又摇头说道。

  “那他是为何事不高兴?”大娘听着都有些胡涂了。

  “许是我想错了吧……”齐五郎说道。

  “你想错了什么?”大娘追问。

  “哎呀,没什么。”齐五郎。

  “没什么,是什么嘛?”大娘这下有点生气了。

  “就是,我怎么觉着,二郎是在为那王尚书被处决的事而不高兴。”齐五郎无奈,只能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那你绝对是想错了。”大娘就说了。

  她家二郎为那王尚书被判处死刑而感到不高兴?这怎么可能!

  然而齐五郎没感觉错,韩彻确实是因为这事而心情略有些沉重。

  罪有应得?

  那不过是世人的理想化。

  至少对于眼下的这位皇帝来说,臣子的忠心、能力、好用等这些能让他的江山和统治权利更为稳固的元素,才是最要紧的。

  就像皇帝之前愿意数次包容王尚书,是因为他的忠心和好用。而如今,皇帝之所以会这么果决的下旨处死他,也是源于此。

  韩彻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冒着一定会被皇帝猜忌的大风险而实施的这个计划。

  只是知晓归知晓,当看到皇帝真的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行事时,韩彻还是为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的百姓过分渺小而感到悲哀和无奈。

  皇帝这边,近来也在思考这件事。

  对韩彻,皇帝一直认为他是能够完全掌控住的。然而这件事一出,皇帝也是第一次对韩彻生出了几分忌惮。

  因为韩彻这一招,既是算计了王尚书,也同样是逼迫了皇帝一把。

  韩彻以这天下的百姓为筹码,只要皇帝不想失去了民心,就只剩下顺意民意,对王尚书做出严厉的惩治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忌惮归忌惮,韩彻又实在是太过好用。尤其是在理财富国这块,自从这些年把财政税收交付给韩彻去管理后,朝廷不仅再也没有出现过国库匮乏不足,甚至国家的军队和行政都不需再检点节制。

  皇帝思索许久,还是拿不定主意。偏这事还又无法跟任何一个朝臣去做商议,皇帝最后就只能去找皇后。

  与一般的帝后不同,如今这对帝后的感情一直都非常的不错,且彼此扶持又相互能做到信任。

  对比起皇帝的这份忌惮,皇后显然并不是这么觉得的,反而她对韩彻这次的手段感到欣赏:“那韩彻若连这点手腕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替陛下分忧解难?”

  “这倒也是。”皇帝一想,也不由得点起了头来。

  皇后就又笑道:“其实那韩彻既有能力掌控住权力,又还能在这巨大的财富面前坚守自身,才是最难得的。”

  “……”皇帝顿时沉默了。

  皇帝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就像韩彻所想的一样,皇帝之前愿意数次包容王尚书,正是因为他的忠心和好用。

  想当初皇帝刚取得党派胜利之时,国库严重空虚到导致他登基都不得不因此被拖延。而那时候,皇帝是源于足够的信任王尚书,才会把最要紧的财政税收之一的盐政交于他。

  结果却是仅仅只富了王氏一族。

  于是皇帝过去对王尚书有多信任,在大理寺清查王家财产的结果出来后,才会有多愤怒和痛恨。

  这么一对比的话,倒是越发体现出韩彻的难能可贵了。

  若说要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就真将韩彻舍弃掉,皇帝顿时就觉得除非自己脑子忽然有坑了,才会干出这等胡涂事。

  说起来,韩彻虽然是有能力和手腕,不过到底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再者,现如今这整个朝堂上,只怕那些世家大族和习惯以交结党派的朝臣对韩彻的忌惮才是最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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