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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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最担忧的便是这个,她只是稍一松口,陆如琢就恨不得人尽皆知,她若真的应下,陆如琢只怕要立即昭告天下。

  江湖无人认识她们,裴玉纵她便纵着。一旦回京,以陆如琢恣意张扬的性格,不需他人眼线,便会闹得朝野皆知,引火烧身。即便她能忍,秘而不宣,也是纸包不住火,瞒得过三日,瞒不过一旬。

  “你在想什么?”陆如琢眯起眼睛。

  “想你。”裴玉心中藏着事,不假思索。

  陆如琢一怔,喜上眉梢。

  诸葛珏连忙伸手捂住祝葳蕤的耳朵,青天白日的,她们俩这是作甚呢?!

  祝葳蕤茫然眨了眨双眼。

  她方才好像听到了句什么,似乎是裴姐姐说的。她扭头想去看裴玉,却被诸葛珏牢牢地固定住脑袋。

  诸葛珏道:“非礼勿听。”

  祝葳蕤只见她浅红唇瓣一张一合,不知怎的,咽了一口口水。

  裴玉失言,刚想和陆如琢解释,便见她眉梢眼角都染着动人的景致,遂默认下来。

  裴玉想:原来她喜欢听自己说这些么?

  ***

  唐岳牵起夫人的手,一同宣告今日赛程结束,明日由唐岳对阵谢玄知,胜者取得决赛名额,休整一日后,再与落英宗祝掌门在圣女峰决出本届武林盟主。

  众人鱼贯而出,有序散场。

  唐岳站在高阁之上,极目远眺。

  山庄外乃是一片密林,松海如涛,鸟兽奔忙。

  “夫君?”段冼墨打断唐岳的出神。

  唐岳将目光收回来,隐隐不安道:“为夫总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需问心无愧就好。”

  “夫人总能解我烦忧。”唐岳展颜,旋即又道,“但是阿墨,我想将萼儿和椿儿送去外祖家。”

  “有这么严重?”

  “不知道。”唐岳再次望向庄外,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愈发强烈,叹道,“早做打算罢。你我活了大半辈子,萼儿和椿儿的人生才刚开始。”

  段冼墨默然一刻,道:“好。”

  唐萼和唐椿姐弟俩还在睡梦中,便被迷迷糊糊地叫起来塞进角门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边行李一应俱全。

  段冼墨道:“你们外祖来信,说外祖母突发急病,爹娘抽不开身,你们俩替爹娘去探望。”

  两个少年人睡眼朦胧地应了。

  唐椿心思深些,多问了一句:“外祖母得的什么病?我一个人去不行吗,让姊姊留在家里罢,路途遥远,姊姊的风寒刚好……”

  段冼墨已做好这是最后一面的打算,强忍悲伤,哪里想得出什么病症。

  唐萼抢白道:“我风寒早就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娘,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外祖母的!”

  唐椿便不说话了。

  姐弟俩坐进去,放下车帘。

  段冼墨的手攥住车辕不放,悲切地喊了一声:“萼儿、椿儿。”

  里边异口同声地传来一声“娘”,车帘就要被再次撩起。

  唐岳拉过妻子的手,对着车夫低喝了声:“走!”

  车夫扬鞭,两匹马扬蹄奋起,冲了出去。

  段冼墨红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马车沿山路离开,看不见踪迹,回身扑倒在丈夫怀里,哽咽出声。

  ……

  陆如琢一早起来便接到玄秣派人传回的消息——

  唐岳的一双儿女于昨日漏夜时分离庄。

  陆如琢往宣纸上添了一笔墨,语气淡淡道:“唐庄主不愧是一庄之主,未见端倪,就已察觉到危险了。”

  裴玉在旁边给她研磨,往她案前宣纸看了眼。

  画的是一幅捕蝉图。

  挥舞着镰刀的螳螂正盯着前方树上的蝉,殊不知天罗地网正在它们头顶织开。

  “裴姐姐。”院子里祝葳蕤在唤。

  裴玉放下墨条,向陆如琢知会后出了门。

  今日是决赛前最后一场,谢玄知对唐岳,三个年轻人自然要去看,陆如琢已乏累为由在府里修身养性。

  巳时刚过,三人便回来了,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裴玉和诸葛珏还好,祝葳蕤简直怒形于色。

  祝葳蕤拍着椅子扶手气道:“陆姨,你不知道,今天比试唐庄主的剑居然断了,险些身负重伤。那谢玄知也不知练得甚么功夫,竟然这么厉害。”

  比起她的义愤填膺,陆如琢端起刚沏好的茶,淡道:“他本就厉害。”

  否则她和祝无婳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祝葳蕤道:“可是也太厉害了吧,唐庄主可是胜了宗掌门的,在他手下只撑了百招!这说明谢玄知武功高出他一倍不止,他该不会是练了邪功吧!上回不是说关外魔教传出一门殷岚所创的邪功,得此功法者无不功力大增。我娘都能从魔教手中截获,他谢玄知手里有一份也很正常啊!”

  祝葳蕤仗着自己在家就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但是陆如琢和裴玉都沉默了,还对视了一眼,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或许……说中了什么。

  诸葛珏知道魔教,却不知道所谓功法。

  “甚么邪功?”

  祝葳蕤看向陆如琢,诸葛珏品行陆如琢看在眼里,便点了点头。

  祝葳蕤就将她娘的话对诸葛珏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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