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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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暮亭哪里见过妹妹这幅模样,虽知道她说的都有道理,也只能愣在原地呆呆地听着。

  她低眉顺眼惯了,这会不自觉的就摆出一副弱势姿态来。

  见她这幅样子,许溪云哪里还怨得下去,长叹一口气,扭头向屋内走去。

  姐妹俩房间简陋,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日收捡了些,更显得家徒四壁。

  许溪云坐在一旁生着闷气,也不管姐姐在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当年爹爹因为意外去世,走了没多久娘也跟着去了。

  只剩下年仅十六岁的姐姐,将十岁的她拉扯大。

  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更何况家里没个能当家的人。

  日子顺心的时候,邻居还会像喂路边的小猫小狗般施舍一些。

  日子不顺心了,她们便被冷脸相待,任人奚落。

  就连村里的狗也知道她们好欺负,每次路过都要对着她们嚎叫一番,有时还试图冲出来撕咬她们。

  每到此时,姐姐总是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瘦弱的身躯挡在前面,捡些石头或拾根木棍虚张声势,可只有许溪云知道,许暮亭的身子,也是害怕到微微发抖的。

  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闪映,许溪云抬头望着姐姐的背影,她的发梢枯燥泛黄,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

  明明正是桃李年华,可脸上皮肤却黯淡无光,双手也并不细腻光滑,走路时腰也习惯的佝偻着,尽显疲惫之态。

  瞅了半晌,姐姐才从不知道哪里翻出来一个小瓷瓶,慢吞吞向她走来,轻声道:“溪云,这是上次方婶给的药膏,姐姐一直没舍得用。”

  她将药膏轻轻涂在许溪云脖子上,双手抚上去打转轻揉着,一圈又一圈,揉得许溪云皮肤都烫了起来。

  “女孩子家皮肤娇嫩,你还是要好好保护的好...”许暮亭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柔柔的,沙沙的。

  脖子上的伤其实已无大碍,姐姐下手也不重,可许溪云只觉鼻子一酸,有什么东西就要从眼眶溢出。

  她将毛茸茸的脑袋塞进姐姐的怀里,眼底的湿润也浸进衣衫,闷声开口。

  “姐姐,你知道吗,大牛娘其实是村长派来的。”

  “你说我们怎么招他惹他了。”

  “他怎的就看不了我们姐妹俩好呢?”

  许溪云头埋得深,丝毫没注意到许暮亭上一秒还温柔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蓦地变了。

  ...

  第二日一早,许溪云甫一起床,便又看见那辆马车停在院门外。

  淮序歪在马车旁打着哈欠,一脸倦色,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看见她出来,淮序眼睛都亮了些,站直了身,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许溪云今日得以顺利上了马车,车厢宽敞,布置简单却雅致,角落里还堆了些书籍,看起来像是被主人反复翻阅过很多遍,都起了毛边儿。

  能容纳四五个人的车厢,此时只坐了他们俩,中间隔着小小的一方桌子,一角还点了熏香。

  待许溪云坐好,程砚笑着道,斟了杯热茶,递过来。

  “今日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这一句话说得颇有些没头没尾,许溪云抬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在笑什么,没敢接话,低头小口小口的抿着茶。

  见缓解氛围无果,程砚也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这才进入正题。

  “许小姐,程某人受岩州知府所托。知你有求雨的能力,特来相邀,施以援手,解救岩州百姓”

  他一脸正色,说得诚恳无比。

  岩州,倒是离她们的固宁镇不远。

  许溪云知道,这场大旱已经持续了很久,各地想必都已经快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

  她作为气象学家,做的便是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本不该推辞。

  可...

  许溪云心里清楚,自己哪是真的什么天神托梦,都是胡诌的罢了....

  她不敢轻易尝试,若是降雨失败,自己便会暴露,那等待她们姐妹俩的又会是什么。

  她低头思考良久,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单纯的模样。

  许溪云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一脸真诚。

  “程公子,不是我推辞,只是这管理各地降雨的天神也是不一样的!我能降下我们镇的,但...”

  她话还没说完,被程砚抬手打断。

  “许小姐先别忙着拒绝,先听完程某人的条件再考虑也不迟。”

  程砚侧身,从一旁的小屉中抽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接着又道:“我知许小姐不是个贪图钱财的人,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当年令尊的死亡,另有隐情。”

  他声音不重,却咚的一下砸在许溪云心上。

  许溪云愕然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他。

  当初爹爹走时,原主尚且十岁,记忆也有些模模糊糊。

  她只知道,当年村长带着一众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去旁边那座山上挖些什么东西。

  没过几天,便传来了爹爹过世的消息。

  有人说是太劳累,有人说是生了什么病。

  她是个小女娃娃,旁人自然也不会跟她多说什么。

  只是这些年,姐姐也不曾提起,她自然也不会去翻起几年前的旧账。

  这人跟她无冤无仇,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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