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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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激动得要死,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在虚拟的梦境里。

  我该用哪个名字向利威尔介绍我自己呢?是我一直用的中文名字,林安吉,还是我真正的名字,Murphy William(墨菲·威廉姆)?

  我躺在那个巨大的机器中,眼看着麻醉渐渐注射进自己的身体,意识开始模糊,玻璃罩外苏念拼命像我挥手,他举着一个白色的大纸板,上面写着粗粗的花体字 “照顾好自己!”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关心我?我努力还给他一个微笑,放心吧,我能行的,我的朋友!

  这六年,一定是一个美丽的梦……我要作为一个自由而健康的人,我要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空旷的白色房间,一个带着单片眼镜,打扮成中欧风格的家伙开始了自我介绍:

  “林安吉小姐,欢迎正式进入由中村优作先生设计的梦里人生体验程序。我是此次编号为N773梦里人生体验组的梦境管家杰瑞,是编号为3000R的最新版人工智能,是您此次体验的总负责人。首先我要再次就中村先生的意愿对本次体验申明:1、本次体验仅是将原始数据尽数输入任其自由发展的结果,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与对体验着的尊重,设计者绝无半点故意操作的可能……”

  “好啦好啦!打住!这些我早就看过好多遍啦!”我打断他,“杰瑞,先让我熟悉自己的故事身份与技能之类的吧!”

  等把那本厚厚的册子翻过一遍,我终于对梦里的自己有了个完全的了解,我的年龄设定是十六岁,是杰瑞·阿克曼的养女,杰瑞·阿克曼是库谢尔的青梅竹马。我有三个切入点,利威尔八岁,十八岁,和三十四岁的时候,当然,我也可以在他十八岁的时候选择一直陪在他身边,但这样做的条件是逃过某个灾难,是什么灾难呢?是他的舅舅凯尼带给我的灭顶之灾!

  不管怎么说,当我发现自己终于不用再受病体所困,终于能够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我激动得发疯。

  虚拟的时间流逝被拉长为了六年,六年啊,这是上天多恩赐我的六年啊。

  我必须,为自己活一次!

  这就是地下街吗。

  这么说来,阳光,真是个奢侈的东西啊。

  我提着手提箱跟在杰瑞后面低着头匆匆走,娼馆里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妖艳的□□,还冲我吹了声口哨。

  死猪头!我在心里暗暗骂道,看老娘不打爆你那肥肠!我这身躯所拥有的格斗技与力量值与成年之后的利威尔在一个水平上,所以,我谁也不必怕。

  这就是实力,所带给人的自由!

  杰瑞示意我停下,他自己理了理衣服,笃笃地敲起门来。

  开门的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但身上的衣服却很干净,他凌乱的黑发长得几乎盖住了眼睛,但那黑发后面的眼神却很清澈而坚强。

  “孩子,你是库谢尔的儿子吗?”杰瑞放下手提箱蹲下身子,把手放到男孩子肩膀上,“库谢尔在吗?”

  小男孩把手从自己肩膀上推下去,低着头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一开门就看到一张大床,一个看着很虚弱的女人依靠在床头上。

  小男孩一言不发地坐回一个角落里,杰瑞上前握住那女人的手,“库谢尔!几年不见你怎么憔悴成了这样?!我写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那个孩子是你的儿子吗?”

  “杰瑞,对不起。”库谢尔绞着双手低下了头,“我从来都没写过回信给你。”而后突然她又注意到了我,“这是你的女儿吗?”

  “对对,她是我的养女,名叫安吉莉娅,已经十六岁了。”杰瑞把我拉过来让我跟库谢尔问好,我拼命挤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给这个女人,努力让自己看着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然而我不必伪装,我本身也很年轻。

  “利威尔!别在那儿装死!快去给你母亲的朋友倒茶!”库谢尔的言语突然变得很凌厉,角落里的小男孩缓缓站起身子,那眼神冰冷得简直不属于一个儿童,“没有茶,怎么倒?”

  “没有的话你快去找你的秃头大伯借一些来啊!没看到家里有客人吗?!”库谢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可小男孩却转身进了里屋,摔下一句话,“之前的客人怎么都不喝茶?”

  库谢尔的脸色被气得发青,我看不下去了,追去了里屋,那小男孩正在椅子上坐着发呆,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榛子夹心的巧克力,一块递给那个男孩。

  “这是什么?”利威尔没有伸手去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好吃的啊!”我剥开一块放到自己嘴里,“爸爸买给我的,可甜了!你确定不尝尝?!”

  我把另一块剥开放在他的嘴边,他犹豫了一下,但似乎被一个孩童的好奇心与馋嘴打败了,他试探性地张开嘴巴,我眼疾手快,把巧克力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慢慢咀嚼着,没过多久便咽了下去,我小有成就感,“怎么样,好吃吧?!”

  他却没回答我,“你父亲很有钱?他会付给我们多少钱?”

  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

  这个孩子,这个家喻户晓的英雄的童年时代,生长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街最复杂的妓院里,他以为杰瑞也是要付钱的客人,他以为杰瑞也要来跟他的母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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