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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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路上空荡荡的,整条大街也只有寥寥几辆车驶过。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阿耀看了眼后视镜:“坤哥,就算不去医院,也叫医生来看看吧,你的伤可能要缝针。”

  周寅坤本来闭着眼呢,听见阿耀的话,他睁眼看了眼手上的伤。

  说实话这个伤很尴尬,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且还不是刀伤枪伤,一看就是女人咬的。他周寅坤什么时候被女人伤到过。

  他不耐烦地皱眉,“不缝。”

  “那今晚是回卡娜小姐那里?”阿耀又问了句。

  卡娜很懂包扎。

  “嗯。”周寅坤懒懒地应了句。

  阿耀放下心来。没一会儿,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坤哥。”

  “干嘛。”

  “你今晚,是真的要杀他吗?”阿耀跟在周寅坤身边很多年,从来不藏着掖着,心里想什么,嘴上立刻就说了。

  起初,他大概猜到周寅坤为什么会用周夏夏钓来周耀辉。

  他们答应了伊万三十公斤的货。这么大的量,别说整个东南亚,就算整个亚洲也只有赛蓬和周耀辉拿得出来。

  拓沙的追杀其实是个幌子,周寅坤将计就计,本可以用拓沙的命来当做交换条件。但周耀辉会不会答应,其实说不准。毕竟靠打手和保护费出来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拓沙和红佤帮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光。

  这样一来,还是周耀辉的女儿来做筹码最为稳妥。

  到这一步,阿耀全都明白。

  可周寅坤为什么会把枪对准周耀辉?是真的想杀他?可他们明明是亲兄弟。

  “怎么,杀不得?”

  周寅坤也看了眼后视镜,与里面的阿耀四目相对。

  老爷子不给他做毒,不就是因为有两个儿子,可以挑来挑去。那要是只剩一个了,岂不就没得挑了。他那一大摊子生意,总不可能做慈善捐了。只要没了周耀辉这挡路石,以后要多少货都只是个数字罢了。只要他还在一天,拿货就得像今晚这么麻烦。

  而他周寅坤,讨厌麻烦。

  短短一句,阿耀已经完全明白。

  要不是周夏夏扑上来咬了那一口,周寅坤大概会先杀了周耀辉,再让狙击手一并解决掉还没驶出沙吞塔的拓沙等人,最后传到老爷子赛蓬耳朵里的,就会是拓沙因为孙子的手指追杀周寅坤,而周寅坤求助了周耀辉,最后双方冲突之中,拓沙和周耀辉不幸中弹身亡。

  这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不会影响到赛蓬做生意的声誉。至于老爷子本人信不信,到那时候也根本不重要了。

  这一局虽狠,却可以一劳永逸。事发突然,周寅坤却毫不犹豫地布下这么一局。

  那么阿耀不由想起被周寅坤差点掐死的女孩。

  那个看似柔柔弱弱胆小怯懦的女孩,弱小到没人会正眼多看一眼的周夏夏,是实实在在地破坏了坤哥的计划。

  尽管周耀辉什么也没说,但这样巧妙自然的机会,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了。局面又只能恢复到与之前一样的被动,坤哥想做毒,就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

  这回要不是因为那三十公斤的货,就凭这狠狠的一口,周夏夏恐怕早就已经被扔下沙吞塔摔碎,尸体被狗吃掉了。不过,就这样让她安然无恙地回去,似乎也不是周寅坤做事的风格。

  但是也不一定。阿耀想,说到底她是周寅坤的侄女。不是外面那些周寅坤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孩。迄今为止,能让坤哥记住的,似乎待遇都不错。比如一直住在他家里堪比女主人的卡娜,比如狠狠咬了他一口却没死的周夏夏。

  车很快驶进别墅大门,卡娜匆匆从楼上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周寅坤受伤的右手。

  “这是怎么了?”

  卡娜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担心,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对阿耀也打个招呼,阿耀见她拿来了医药箱,只走到门口处就退了出去。

  卡娜坐到周寅坤身边,很轻地拿过那只手放到自己膝盖上,“这么严重,应该缝针的。”

  语气似是责怪。

  周寅坤偏头看她眼眶红红的,笑着把她因为走路着急而滑落的丝质睡袍肩带拉上去。

  “缝针哪有看你这心疼的模样舒服?”

  卡娜正拧开消毒酒精的盖子,听见这话她侧过头来瞪他,眸中泪汪汪的满是嗔怪。

  “好好好,下回先去缝针。”

  “什么下回,”卡娜低下头给他消毒,“怎么能这样咬你。”

  从齿印和伤口范围,她大概猜得出是女人咬的。这种事她原本从不开口过问,这是头一回。

  “想什么呢?”男人用另一只手捏她的脸蛋,“被狗咬的,难不成我还咬回来?”

  “什么样的狗嘴这么小,嘴小的狗能咬这么厉害吗。”

  卡娜将含有麻醉成分的药物涂在四周,然后用医用的钉合器将最严重处钉合在一起,好在伤口没有流血不止,这样钉合之后再用纱布包扎,好好养着应该就没事了。

  周寅坤不在意她怎么包扎,倒是被卡娜这话给逗笑:“跟那种小狗差不多,但没有小狗讨人喜欢。”

  卡娜听得有些疑惑,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形容一个女人,倒像是在形容小孩?

  本想再多问一句,此时周寅坤随手抽了张纸,擦了她眼角的泪,“最近有个大单子,成了之后带你出去玩玩,省得整天闷在别墅。”

  卡娜惊喜:“那接下来你不走了吗?”

  周寅坤挑眉。

  卡娜恍然想起什么,忙说:“对不起坤哥,我不问了,我就是……一时太高兴了。”

  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周寅坤的行踪,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

  “嗯。”周寅坤摸摸她的头,“去倒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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