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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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你随朕住养心殿也成,万一哪一日事忙,朕不及去坤宁宫,就着人接你来这儿,朕批折,你哪怕睡在旁边,也是安心的。”他忙她睡,原是试过几次的。

  “我还是喜欢坤宁宫,猫猫还在坤宁宫呢。”从穿过来就住在坤宁宫,她已经把坤宁宫当家了,除了猫猫们,坤宁宫还有她的嫁妆、梅子酒,色色样样她爱重的。

  “猫儿一起带来就是。爱屋及乌,爱……爱你及猫儿。”说着,他扭头看着她笑。头一次说出“爱”字儿,他念着生疏,又心中惊动,是再没有另一个更贴切的词儿来言说他对她了。

  正是个秋日的好天儿,天高云淡,风儿吹得人浑身爽利,她额角正有一缕儿碎发,原本伏在雪白的脸上,风儿一拂,这缕头发就在她脸上忽起忽落,映着眼底的湖水样的浅波,看得他心里痒痒。

  “万岁看什么,是唇脂沾牙上了?”她见他盯着她不撒,莞尔露着八颗牙,调皮地对着他,没顾上他那句“爱你及猫儿”。

  不料他竟然敛了笑,说:“嗯。”又从她手里抽了帕子,木着脸不做声。

  看得她一愣,收了八颗牙的笑,抿着嘴,又开始转眼珠,她是什么时候把唇脂沾到牙上了,刚送太后的时候,她还拉着四贞格格,两位美人儿凑在一起咕咕唧唧说了半天私房话儿,是那会儿嚒?四贞格格不会不提醒她。

  转个念头又开始纠结,刚刚跟嫔妃说话时露出来了么,她们都伏跪在地,应该是没看到。乌兰呼和她们呢?想往她们脸上探探,偏又要端稳皇后的仪态,她直挺挺仪态万方地走着。好在前头就是养心殿,她绷着脸,抿紧了嘴,忍到养心殿再拾掇。

  到得养心殿,二人手拉手进屋,脱了小宫女和小太监的视线,她紧走两步,进寝殿去寻镜子,手还在福临手里攥着。结果走了两步,就被他拽住了,她抿着厚嘴唇,被他一带搂在怀里,惦记着齿上的红痕,她头抵着他的胸,缩着脖子不抬头,又娇娇唤了一声:“万岁。”

  就听那把好听的声线温柔说:“抬头,朕帮你擦。”一边收紧了搂在她纤腰上的胳膊。

  她慢慢抬起眼,看到他俊美的脸,玉白面孔,丹凤眼像是映着绯红晚霞的浅溪,薄削的上唇,像是扣着的一张弓。又听他说:“昨夜睡得好?”

  昨夜他俩没在一处睡,太后出行前拉着他细细密密说了大半夜的话儿,等他从慈宁宫出来,早已过了子时,他怕漏夜去坤宁宫闹得皇后睡不宁,自回养心殿胡乱歇了。

  金花听他这么问,心里生出无限的依恋,她没睡好,才几天,她先习惯卧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揽着他的腰,听他的呼吸,一腔气儿从她鼻里呼出来再吸进他鼻里,浴在他的木香里……突然一夜自己卧在帐里,她翻来覆去寻不到着落。

  看他眼下的铁青,她又犹疑了,他也没睡好,说出来让他悬心,何苦,于是将摇头又点头,只悻悻说了句:“不习惯。”他的唇就爱惜地落下来,印在她额上飘着的那缕卷翘的头发上,半晌又挪到她唇上,探着舌头舌忝她的银牙。

  想他正帮她擦牙,她笑着仰起脸,叩紧了牙关,又俏皮地用樱唇贴贴他的薄唇。

  长胳膊越搂越紧,他的呼吸浊重,胸膛起伏着,断断续续说:“朕也不习惯,金花……”她听他唤她的名字,松了齿关,两手从他肋下穿过去,柔柔搂上他的腰,跟他一起唇对着唇,虚虚碰上又分开,试试探探抿着两人间的这丝气儿。

  终于亲得她也动了情,重把胳膊绕到他脖颈上,水葱一样的细白手指捻着他柔软的耳朵。由着他梗着头,箍着纤腰把她带离了地,迤逦迈向寝帐……

  福临摸着金花的脸,亲了一晌,突然脱了纠缠,欠起身子,说:“怎么还吃药,多少天了,风寒还没好?”舌尖齿缝还有淡淡的酸苦味儿。看他定定盯着她,她推开他,坐起身,正了正身上的旗装,低着头说:“嗯,风寒好不利索更费事儿。”说完,扭头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他。是她为了送太后,急急忙忙出门,没留意嘴里的药味儿,谁想他这么细致,明察秋毫。

  他也坐直了,把她捞在怀里,说:“跟盏美人儿灯似的,吹吹就坏了,可把朕心疼坏了。天天灌汤药,又酸又苦。”

  她也不想喝药,可这避子的药,不喝怎么着呢。物理方法避子?想到上次跟他说的那个巧宗,凑到他耳边,说:“万岁,上次说的那个巧物儿,您试过了?”

  他脸一红,眼睛往旁边瞥,不看她,说:“试过了,不知是不是奴才取的位置不对,朕套不上,套上去憋也憋死了。让他们去重取了,还没取回来。”

  她想起来以前杂学旁通,说condom起源自小羊盲肠,那天在船上,她撺掇他试试,他倒是当回事儿,可惜还没试成。那还得继续喝汤药,多亏宝音姑姑说不伤身子。

  他红着脸转过来,搂上她,吞吞吐吐说:“要是,这几天就有了,那就是天意?”他不是不心疼她,可他想要她和他的娃娃,长得像她又像他的,阿哥或公主都好。刚她送福全,抱在怀里亲,眼泪汪汪地抓着娃娃的手不舍得放,分明喜欢得紧。

  她心里有数,一直喝汤药,不会的。可是忍不住地想到他跟她的小娃娃。若是没有近亲结婚的遗传导致的残疾,那该多活泼可爱,像福全一样,遗传他的丹凤眼和浓眉长睫,贝壳形状的小指甲……就跟三阿哥和小外甥北安似的,热乎乎的小团子卧在她怀里。越想越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闷,忍着难受窝进他怀里,用鼻尖戳着他的胸,哼了一声:“嗯。我也想要。”

  两人抱着坐了会儿,福临晃晃怀里的金花,用下巴指指窗下说:“妆台喜欢嚒?专门给你置的,只给你用。以前养心殿没嫔妃,用不到。想着以后你时不时要来,总不能回回在朕书案上梳妆。”他总忘不了她跟小宫女捧着小瓷罐子补唇脂,更忘不了她在养心殿宿的那几次,他想样样都给她置备齐了,让她总在养心殿陪着他。

  “去看看朕给你准备的首饰?”除了上次的五瓣桃花,他还帮她做了几套别样的金银首饰。说着要捧她下地。

  “万岁,过会儿看?”她抓着他的手,撑了撑,往帐子里挪了挪,“喝了汤药,刚又吹了风,现在正难受。您还批折?想睡会儿。”说着打个呵欠,眼里笼上一圈水雾,翻身往帐子里一躺,揪着被子卷了个筒儿。

  他揉着她的额,顺着那缕儿头发,说:“你最近觉真多。”

  “昨夜没睡好,况且,我以前觉也多,您哪儿知道……”说着阖上眼,往帐子里蹭了蹭。

  “晚膳朕唤你。”

  作者有话说:

  看文开心哦。写得很开心。

  第74章 侍疾

  太后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由着四贞格格帮她轻轻捏着肩。她保养得宜,也格外得岁月的眷顾,这位心高气傲的美人, 从小便是草原上的美人,现在人到中年, 仍旧面容祥和美丽,皮肤细腻白皙。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前半生, 尚未及笄便嫁给皇太极, 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先帝驾崩后拥福临登|基,称得上波澜壮阔;后半生?现在皇帝的重臣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在前朝, 她的影响力之弱, 大约可以视之为无了。

  这事是如何发生的?往前想, 孔家军被屠|戮时福临还深夜来慈宁宫跟她商议南方的战事, 要靠她收孔有德的女儿孔四贞为义女来抚恤汉将;再往前想,安郡王和佟皇亲为了圈地闹官司时,她还威压着福临偏向佟皇亲,斩了陈明夏。更别提皇帝二次立后,选了博尔济吉特氏家的女孩儿,巩固了娘家大清第一门至亲的地位。甚至端贵人有喜,还不是她的功劳, 没有她督促着皇帝宠幸后宫,就她那不开窍的“生瓜“儿子,估计要留一后宫处子美人儿, 更别提生阿哥和公主。

  只是, 怎么突然一个月不入后宫, 接着就把她这树大根深的太后架空了。别说她毫未察觉她在前朝影响力的势微,就算是后宫,她日日身处其中,好像也突然看不懂了,眼盲耳聋。皇帝开了窍,跟皇后好得如胶似漆,她怎么还能蒙在鼓里!

  这么想着,她心里焦虑,不耐烦地挪了下身子,就听旁边四贞说:“额娘,手重了?”

  太后睁开略显狭长的杏眼,温和地朝着四贞说:“你也歇歇,忙了一上午。”说着拉过四贞的手,拍一拍,说:“这次去南苑,都是咱们宫里自己人,别拘礼,我们亲亲热热地乐呵乐呵。”

  四贞爽快地一笑:“好,听额娘的。听说南苑能骑马,还能射箭。在宫里可拘束坏了,到那儿要痛快跑一场。可惜皇后嫂嫂没来,我们俩约好比箭,一直也没比成。这次她来的话,我们就能一起耍,唉,临出宫我们还叹了半天。”四贞安慰似的跟太后说,“皇后嫂嫂也想来,是皇帝哥哥不应许。”

  太后爱护地摸了摸四贞的头发:“皇后在宫里还要照应有孕的嫔妃,而且我瞧着皇帝像是不舍得她来……”

  四贞点点头:“额娘看得不错。前儿女儿在坤宁宫耍,皇帝哥哥来了,他俩一个眼睛在另一个身上,这个倒茶那个看,那个喝茶这个瞧,火辣辣地,目不转睛,还全心全意。我忙告辞出来,不敢在他俩中间当磨心儿。都这样了,皇帝哥哥肯定不舍得嫂嫂离宫。”

  “唉。”这正是太后怕的,她忍不住叹口气。

  四贞难得见铁腕太后露了颓相,摇摇她的手,轻轻唤了声:“额娘。”

  太后轻轻掀开帘儿,车马已经出城,车外是望不到头的农田,蓝天白云下一片蔓延到天边的碧绿,她禁不住悠悠想到草原。

  当年,满清还没入关,她刚生了三个女儿,皇太极竟然一眼爱上守寡的姐姐海兰珠。皇太极娶了海兰珠后极难得再招幸别的嫔妃,纵然她是海兰珠的亲妹子,也失了宠。

  她失落、伤心,又深深忧虑将来。她十几岁就嫁给皇太极,身负家族使命联姻,要为爱新觉罗诞下有博尔济吉特氏血统的儿子,还没生出儿子,先失了宠。她生怕挤不进五妃,更怕后半生被人轻贱。

  后来,海兰珠有孕,她使尽手段缠着皇太极侍寝,终于怀上福临;后来海兰珠生的八阿哥莫名其妙染上天花……她又担心又开心:担心天花传染给自己所生的宝贵的九阿哥;开心八阿哥殁了,儿子九阿哥离承继大统更近一步。

  她惊心。原来面对权力、荣宠,她有那么阴险的心思。自问,若八阿哥没有染病去世,她会不会出手害海兰珠和八阿哥?她说不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就心惊胆战地截住,克制着不深想。但她心知肚明,她多半会出手,会为了夫君皇太极的宠爱和儿子福临的未来害人。

  现在皇后处的位置,活脱脱就是以前的海兰珠。福临对金花的宠爱只有更多,自从大婚就没招过嫔妃伺候,皇帝现在对皇后,独宠。本来太后对帝后的关系尚朦朦胧胧,看不清。四贞几次三番摆说帝后的关系,她明白了,皇帝背着她独宠皇后,不会只是日夜翻红浪这么简单,想必还做了其他出格的事儿。福临六岁登|基,他自小说一不二,比皇太极更任性,更重情义。她的儿子她了解,他从小就是个真情真意的孩子,是她硬拗着他喜怒不形于色,有城府,有手腕,要做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守住祖宗打下的这汉人江山……现在他的情意都给了他的妻;他的城府手腕,都给了她这个额娘。

  宫里那么多嫔妃,能消消停停瞅着皇后独宠?不说静妃、谨贵人,屏一屏就老了,陪着自己摸摸纸牌说说话儿一日也过去了;宁妃、佟妃呢?她们都有儿子,不为自己争,也要为儿子争;她们能眼睁睁看着皇后专宠?况且她们得过皇帝的趣儿,独守空房的滋味格外难受。一旦日日夜夜只想这些事儿,能想出多少杀招儿。

  所以福临这么宠爱金花,不啻把她架在火上炙,阖宫拿她做箭靶子。

  就算如此,太后心里明白,她不喜皇帝专宠皇后,首当其冲是皇后抢了她从小捧到大的儿子,妒火中烧击败了菩萨心肠。不能让福临的情意系在一人身上,万一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福临会不会也跟皇太极一样伤心太过,落下一身病根儿?这事儿真发生就晚了。惦量来分析去,她都得把权柄、儿子一齐抢回来。是“借刀杀人”,等着宫里的嫔妃动手,还是自己亲手?皇后可是她娘家博尔济吉特氏家的人啊……

  太后想着想着眉头就拧紧了。四贞抻着头儿顺着太后的眼神往马车外看,蓝天白云,凉风轻拂,一片望不到边儿的绿,预示着个好收成。美景当前,太后神色反而阴鸷起来?“额娘,吃茶。”她乖巧奉上一盏绿茶。

  “放着吧。”太后还未回神,淡淡应了一句,语气冷淡,冰得四贞一激灵,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太后,她老人家正想什么?

  *

  金花再睁眼,她朝里躺着,帐子里一片昏黄,她从天明直睡到天暗。耳边是轻轻的捻纸张的声音,她翻个身儿,福临背对着她,手撑头歪在床上,面前摊着一本线装书。肩胛骨撑着衣裳,外袍上的腰带没解,腰显得细,肩尤其宽,袍子撩开了,露着裈裤裹着的两条长腿。

  她一动,他听到动静,朝后躺过来,歪着脸看她。见她一双桃花眼正眯缝着眼儿看他,脸上绽开一个眉眼唇腮都大挪动的笑:“醒了?”

  “嗯。”她越过他的身子看他眼前的书,“这么暗,害眼,您掌个灯再看。小太监这差当的……”

  他翻身过来伸胳膊搂着她:“你还睡着,朕怕给你亮醒了。”

  她听了笑,本来就没睡醒的眼睛更小了,凝成脸上两条细长的浓墨线,还忽闪着浓睫。他对她真好,没有他想不到的小节,桩桩件件为她打算,贵为天子也屡次委屈自己。这么想着她心里安稳,嘟着唇亲他的鼻尖儿,小声唤他:“万岁。”

  “嗯?”他摇着脸用微凉的鼻尖儿蹭她的唇,她身上独有的甜香熏得他心里熨帖,黄昏惯常让人凄惶,但是她在身旁,天亮天黑,刮风下雨,他都觉得心安。仰仰脸去吃她唇上的脂,她像猫儿似的蜷着不动,由着他把一对艳红的唇舌忝淡了,露出本来的娇粉色。

  “自从咱俩好,唇脂都用得多。不是我用了,被您吃尽了。”她拱在他怀里,蓬松的小脑瓜儿蹭在他下巴上。

  “这么大朝廷,唇脂总供得起。”他探着头去怀里找她,“朕刮了胡子,不疼。”她一仰头,又被他得了,他“啵啵”咂么着,“就是亲不够……”说着动情,他扭着腰,更朝她凑过去。

  两人正难舍难分,听外头吴良辅亮着嗓子喊:“万岁爷,万岁爷。”

  福临一欠身,抬着脸瓮声瓮气问:“什么事?”

  吴良辅恭恭敬敬说:“跟太后娘娘去南苑的小太监回来一个。”

  “缺东西缺人尽管去内务府要,要什么给什么。”皇帝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手上隔着被子捏紧了皇后的手臂,盯着金花的眼睛却是笑的。

  “太后说路上吹了风,要宣太医。”吴良辅清清楚楚回了一句。

  福临重重倒在榻上,眼神里透着阴郁,直着眼睛空洞地盯着帐子,太后称病宣太医,等于是逼他夫妇去南苑侍疾,他以为太后离宫,小夫妻二人能在宫里过几天消停日子,不想才过了半天……

  金花拽着被子趴到他身上,细白的小手摸着他的胸,从上面看着他:“万岁,我去南苑,亲自瞧瞧皇额娘没事,咱们才能放心。而且只怕我不去,皇额娘就一直着人回来变着法儿叫咱俩,现在走,今天就能到……”

  他强压着心里的怒,朗声对吴良辅说:“马上去宣太医,也别坐车了,让太医骑快马,着吴禄跟着;诊完,太医就留在南苑伺候,吴禄骑快马回来报信。”

  他闭着眼把她搂在胸上:“先让太医去看,要去也是明天咱俩一道去,朕不放心你现在去,黑灯瞎火的。”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预收哦。

  谢谢。

  第75章 装病

  十月初二。

  金花听着外间儿忽高忽低断断续续的人声儿, 窝在帐子里赖床。福临早起了,他卧过的那一处还温热着,遗留的木香气幽幽透过来, 她把头埋在锦被里,拱到还余着他体温的那块儿, 身子贴着他余的温,趴着不动。周围静下来, 她留神听着外头人说话, 一个声音是皇帝,还有一个声音听着像小太监吴禄。他从南苑回来了?不知太后的风寒可还好?

  金花的“风寒”反正一直厉害着,前儿跟福临分开一晚,昨夜都补回来了, 分不清是船还是床, 帐子里都是浪, 水声震着她的鼓膜, 他一下摸兔儿一会吃桃儿,推得她腿抽筋,现在浑身都酸,从头顶到脚底板,没有一寸不酸胀,五内讲不出是哪一处还隐隐做疼,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她想凝神听听吴禄回禀太后的病情,可惜浑身拢不到一处,结果躺着躺着冒了满身冷汗, 人也倒着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福临进来, 他穿戴整齐要去上朝, 只专门留着冠还未戴,想金花从被窝儿里起身伸个手就能帮他戴。不为别的,他就想看她屏息一脸认真地对着他,一会儿抬着眼睛看他的台冠,一会儿垂着睫毛盯他的冠带,粉白透红的一张脸在面前活灵活现。他哪怕只是木着脸由着她摆布,也恬然。这是以前没经过的心动:福全都快一岁了,他才终于找到一个人,心甘情愿把他的人、他的心交到她手中揉搓,不止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

  轻轻在床边坐下,她已经滚到他睡的这一侧,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又轻又缓。他凑上去轻轻唤她:“皇后……”唤了几声,她才微微睁开那对娇媚的桃花眼,苍白着脸,挣扎着要坐起来,一边硬弯出一抹笑,说:“万岁。”

  “朕的冠,朕想你给朕戴冠。”他温言对她说。

  可她挣了挣,没动。在枕上歪着头,娇娇地伸出两只胳膊,说:“万岁拉我起来。”

  他俯下身,她用纤细的胳膊柔柔搂上他的脖颈,焐得火热的两条胳膊,贴着他凉凉的颈后和侧脸,他又乱手去搂她的后背,一使力,直起身,她就随着他坐直了。

  金花两手接了他的冠,水葱似的手指捏着黑缎子的帽沿儿,趁得台冠精神,她的手指又细又白。

  绷着脸给他往头上墩,戴正了,顺着两旁捋着冠带到他颌下打结,秋晨里出了被窝儿就变得冷凉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他的玉白面皮,他呼吸就一顿。

  他先是弯着腰伸着脑袋去就她手里的冠,后来看到她两条白得发亮的胳膊,又一眼扫到她豁敞着的领口里颤颤巍巍的酥|胸,想起昨夜的诸般情形,忍不住红了脸。正梗着头等她给他的冠带打结,他一双黑眸在丹凤眼里转,不好意思地左瞥右瞥,只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她浑身不舒坦,短了精神,就没发觉他羞羞答答的异样,给他系好冠带,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双手搭在他肩上,额角搭住手背,柔声说:“累。”

  这一来福临脸更红了。

  金花想起来,问:“皇额娘可还好?刚我听见声音,是吴禄回来了?”

  “嗯,下了朝回来说,怕是非得去南苑走一趟,你别管,等朕回来安排。累了,再歇一歇,朕横竖不挑你的理。”他看她眼神如星般闪烁迷离,脸色透着苍白,想想昨儿那番折腾,知道她真的没睡饱,专门嘱咐这一句,让她等他走了再睡个回笼觉,反正太后不在宫中,连嫔妃谒坤宁宫都可以省了,有这功夫不如让她歇着,就她那单弱的小身板儿,还要好好将养。

  等福临下朝,金花已经收拾停当,正扶着腰看小太监挑书。养心殿的书案上高高摞着诗、词、史书,她命小太监一本一本展开看,左瞧瞧右挑挑,看了半晌仍拿不准皇帝喜欢哪本,更拿不准去南苑几天应该带几本:这原是读书人的狷介,出门必定带书,带少了带得不合心意都心中不适意……正犹豫着,小太监捧着书“扑通”跪倒,她知道是皇帝来了,忙转身行礼,被福临端着胳膊抱住,说:“起。”

  拉着她去案旁坐了,又问,“忙什么?睡好了?”他歪着头细细察看她的脸,肤如凝脂,双颊粉扑扑的,眼中恢复了炯炯神采,他才放下心来。

  “整理去南苑的事物,万岁快挑挑要带哪些书?”金花说着又掰着手指头,细细数她已经归置齐整的行装,数完,问福临,“还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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