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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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港机场晚上9:10,航班告示看板告诉我,长荣航空因为天候delay了,看来可能要到零晨才能见到她。

  我拨了一通电话给我的死档文祐

  我:班机delay回来的时间可能到零晨,你们先回家吧。

  文祐:看来没辨法啦。到是你,心情很沮丧吗?

  我:有点。

  文祐:等了六年了,不差这两小时。

  我:不,我等是的是一个承诺。

  文祐:好吧,等太晚,就传个简讯给我。

  我:好。

  六年是2192天,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长,但,对我说确非常长,就像一辈子那么长。

  掛上电话,看着我的左手,左手中指的戒指己经退色了,看起来很平凡的戒指,确是我背负一辈子的承诺。因为我在等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等待她回家。

  在漫长的时间,我细细回忆着过去。

  家,是什么样子,我一直都不知道,虽然我一直很想要,但我是一个没家的小孩。

  我并不是孤儿,只是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从未见过父母,只能从模糊的照片去猜想。

  我并没有住在孤儿院,在失去父母之后,我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虽然是隔代教养,两位老人家确是尽心尽力照顾我。他们努力着,试着在我的心中取代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就像我的父母。但你若是为人父母,父母是父母,爷爷奶奶是无法取代的。

  我并不怨他们,这是命,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命。还好有爷爷奶奶,我不用去一个可能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孤儿院,而且还能看到父母的相片。但在爷爷奶奶的家,还是没有父母,没有父母的家,终究不能算是一个家。

  爷爷奶奶很疼我,就像父母一样疼我。但感觉还不一样,这是我从我好友那边得到的结论。

  我叫欧阳,欧阳是我的姓,全名是欧阳晨。为什么是这个晨,这名字是我爸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爷爷说过,这个名字是爸爸希望每天一早就能看到妈妈,因为一时之计在于晨。虽然这个解释怪怪的,但我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认识我的同辈都叫我欧阳,虽然有点怪,又不是日本人,称呼我都用姓氏,但我听久了也习惯。除了长辈会叫我小晨或阿晨,若是同辈这样叫我,我会对你有所侧目。

  我是乡下长大的小孩,在学校是个问题人物,功课非常好,但个性孤僻又好强。由其当被嘲笑我是没父母小孩时,这是我的死穴,我会为此大大出手。

  在小学五年级时,有一个转校生,转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我打,而被我打的同学就是他,文祐。

  文祐姓江,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同学、死档及兄弟。而我是第一个扁他的人。没办法,当时他真的很欠扁。

  但,我们并没有因为那一架打掉友谊,反而关係变的很密切。

  文祐的个性小时很闷,长大后很皮。你可能会好奇,一个很闷的小孩为什么会惹到我,最后被扁。其实这不能怪他,因为他是转学生,在小学五年级时,他从都市转到乡下的国小,转来的第一天,被其他同学恶整。多数的同学都知道我很兇悍,所以不敢嘲笑我是没有父母的小孩,所以他们骗文祐,说老师要来我们家做家庭拜访,叫我回去跟父母告知。

  当下我没想太多,只知道这个新来的找死,于是一拳过去,之后在补三四脚。

  文祐不知其中原故,只知哇哇大哭起来。

  当天文祐的爸爸来学校,老师解释我的家庭状况后,并没有要求赔偿或处罚,反而叫文祐跟我道歉。

  这时我也才明白文祐是被其他同学恶整,自知理亏,也向文祐道歉。

  不知怎的,这个新来的变得跟我很要好,后来文祐才说出原因。

  文祐:因为当时所有的同学都会欺负我,只有你不会。

  我:可是我打你的耶。

  文祐:我爸有说,那是误会,叫我不要和你计较,而且要和你好好相处。而且其他人不是,都会找机会欺负我。

  原来,其他同学看文祐是转学生,一些男同学会找机会欺负这个新来的。而我比较孤僻,只要不提我父母,我就不会捉狂。

  后来,我们两个变成很好的朋友,因为,没人理他,也没人敢理我。而我们也没有和其他人做朋友。

  在乡小地方,会有一个年级一个班的情况,到了国中,人数比较多,所以我们编在不同班。但情况还是没有改变,没有其他朋友,只有我们两个很要好。

  要好的定义是什么,就是打架一起打,不管我们谁遇事,我们都会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并打上一架。

  至于泡妞方面,当然是一起泡。呃--,我的意思不是玩3p,是指追女孩时,我们会互相帮忙,不过说互相帮忙形容的不太对,应该都是我在帮他才是。

  我们上了国中,男生的生理开始变化,我和文祐也变的不太一样。可能是他家的伙食比较好,在青春期补充了很多营养,文祐的体格越来越好,一下次长的比我高,脸庞也成熟帅气,我则是没什么改变,感觉,我好像被文祐超车了。

  帅气的文祐,爱慕的女生变多了,但他对爱情观念确很保守,应该是说,我们两个都很保守。

  我们的观念其实是来自于一个故事。爷爷奶奶家与文祐他家很近,我很喜欢去那家,因为在他的家有一种家的感觉,有时会觉得文祐的爸妈就像父母一样。文祐也乐于与我分享。

  文祐的父母我们私下都叫江爸江妈。

  国中一暑假时,一样跑去文祐家玩到晚上,我们在庭园间聊吃水果。

  江爸走了过来,拿了支烟吐云吐雾起来。

  我从小就没看过爸爸,唯一较像爸爸的人就是爷爷,但瘦弱的身躯,满头白发,这与爸爸的样子还是有落差。眼前的江爸让我想像起爸爸的样子。

  就我所知的江爸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村里的人都这样称讚他。虽然鬓角两侧已白,不过年少时应该也是一位风流才子吧。

  江妈虽年近徐娘身材有些微胖,但还是看起出来年轻时是一位大美女,而且气质出眾,到现在还是很有气质。

  江爸江妈一直把我当成亲人看待,我并不了解为什么,当时我想,可能我是文祐唯一的好朋友,所以爱屋及乌吧。

  江爸江妈感情非常好,常在我们面前拌嘴,总是你一句我一句,不管讲的好不好听,从不会生气。看文祐一家的相处,让我对家的更是嚮往。

  江爸还是一样拿着烟来抽。像是把他人生遇到的不开心随着烟雾吐出,让他随风而逝。

  我一时兴起,开口问着。

  我:叔叔,你和阿姨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结婚的。

  文祐听到我这么一问也好奇起来。

  江爸听了原本想开溜,后来在文祐的一在要求下,还是坐了下来。

  江爸口中喃喃的说着:怎么认识的,怎么结婚的。想想啊,还真的有趣。

  江爸告诉我们。在他读高三时,为了准备考大学,当时的课业压力很大。他是读男生学校,全校都是男生,每个学生都理着三分头,早会时,从讲台看过去就像一群和尚穿制服一样。

  也就在高三那年,他遇到了读女校的江妈,江妈那时才读高一,他们是在冰菓店相遇的。

  江爸说,他觉得江妈很好看,所以一群男生在讨论着这个话题,在同学的怂恿下,他向江妈告白。

  我: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

  江爸:那有那么简单。

  江爸说:那时常常有机就往她们学校跑,那时候女校,很严的,如果被知道交男朋友,会被学校记过并找家长来处理。所以我只能躲在学校远远的地方等。但是她就是不理我。后来高三要准备考试,课业又很重,所以就不了了之。后来我到台北读大学,就在读大三的时候,有一次放长假就在回南部的火车上相遇。那时候大学是没有发禁,她就开始留长发,整个人变的很漂亮。

  后来一问才知道,她和我读同一所大学,所以算是学妹。于是回学校后我开始追求她,写信给她,没事就跑去宿舍前等他,学校没有禁止也不会记过,这时追求的动作就更公开,就这样追到手啦。

  文祐:就这么简单。

  江爸还是那句:那有那么简单,你妈很难搞的。

  江爸接着说:她一点都不好追,当时她青秀可人,追他的男人就像过年时火车站排队买票的人那么多,如果把人排成一列可以把台北火车站围成三圈。

  这时江妈拿着削好的水果出来。

  江妈:别听他乱讲。那有那么多。

  江爸: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吧。

  江妈:乱讲,顶多二十几个而以。

  文祐:哇,二十几个还而以。

  江妈:那些都是来碰运气的,因为那个年代念大学的女孩子不多,所以比较珍贵啦。

  珍贵,好奇怪的形容词。

  我:阿姨,那你怎会选叔叔的。

  江妈:因为他很呆啊,我想很呆的男生比较可靠吧。

  江妈讲完笑的弯腰。

  江爸:那有,我是最帅的一个好不好,你选我是这很正常的。

  江妈:真的最帅?

  江爸:好啦,不算最帅,至少还有些帅吧。

  就这样江爸江妈又斗起嘴来了。

  之后江妈进去洗碗跟收拾厨房。

  江爸接着又说:我们的爱情很普通,我们就这样相遇,追求他,最后相爱而结婚。我们在爱情过程中,很少争执,相互尊重,一路上很平顺。经营爱情就像经营家庭一样,非常小心。其实我们之所以经营的那么小心。是因为…。

  江爸看了我一下,停顿豫一下。

  文祐:是因为什么?

  江爸有些落漠:因为我认识一位朋友,他们在感情的路上很辛苦,最后终于在一起而且结婚。以后日子就过的很美好,只是…他们又分开了,但这不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外在环境造成的。这也让我了解到,我们的环境很好,更应该珍惜。

  江爸接着又说:以后你们可能会亲身经歷,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感情和家庭都要经营的。

  江爸讲完故事,抽完烟也进去了。

  这是我和文祐听到的第一个爱情故事,听起来很平凡,确很幸福,因此我和文祐对爱情观的看法是简单,想着应该如何经营爱情。

  但是回到现实中,我们两个没什么朋友或兄弟可问,所以对异性跟本不知怎去应对。

  自我们第一次打架后认识。呃--,应该是说被我打。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吧。这神奇的十二年,我们一直同校读书,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的功课不错,但他的功课又不是出奇的好,还差了我一截,但总是能在最后一刻挤进来跟我同校。

  文祐:哈哈哈,这是老天爷可怜你,不想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

  听到这话,我真的很想扁他一顿,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文祐长的比我高比我壮,而且,我们变成熟了。只是有时候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想扁他,不过现在情势相反,我不要被扁就好了。这是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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