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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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天道」,即指自然变化的规律,他不会因为人的喜好而更改,也没有所谓的“善或恶”的概念。

  而人要做的,便是顺应天道。

  比如说,古人制定了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四个气节,后来又增设了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等等,这既是人摸索自然规律的写照。

  凭着这些自然规律,世人才出现了“春耕秋收”这种已逐渐成为常识的耕作方式。

  这是比较好理解的。

  至于天道并没有“善”或“恶”的概念,这也容易理解,首先,概念,也就是名家所谓的“名”,它是由给予的定义,一个人做了好事,那就是“善”,做了坏事,那就是“恶”,但前提是,这是以人的角度来看待事物所得出的结论。

  比如「虎噬人、人杀虎」,从人的角度来说,虎吃人就是恶,是必须杀死的灾害,但从虎的角度来说,它们吃人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就好比人吃五谷、吃禽兽,都是符合天道的平衡的——天道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但天道本身天道并没有“善”或“恶”的概念,就像当前这场雪。

  从整个天下来说,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场雪而丧生,并且,这场雪也害得蒙仲无法往返家中看望母亲,因此只能将母亲暂时接到庄子居居住,同时,也害得蒙氏一族的族兵们在赶往彭城的途中要受尽霜寒之苦。

  这似乎是恶?

  可同时,这场雪又杀死了田地中的害虫,使土壤能锁住水分,使来年的作物能有好的收成。

  这似乎又是善?

  但事实上呢,天道根本没有针对、或者偏袒人的意思,它只是一种规律,就好比太阳东升西落,根本没有善恶之说。

  而除了讲述以上的道理外,庄子亦难免在《天道篇》中又习惯性地贬低了儒家一番,借老子(老聃)与孔子的对话,阐述了「仁义并非是人本性」的道理。

  一转眼到了二月,冰雪逐渐消融,葛氏便提出告辞,搬回乡邑居住。

  对于葛氏的离去,别说庄子居内的诸子感到不舍,就连庄子亦有些不舍——实在是因为吃过了葛氏做的饭菜后,华虎等人以前做的饭菜简直难以入口。

  好在葛氏居住在庄子居的时候,诸子们都向前者学了两手,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做饭的水准。

  转眼到了四月初,该是春种的时节了,蒙仲骑着小毛驴回家跟母亲一同耕种,而居内的诸子,则在忙完庄子居后面的田地后,跑到蒙仲家的田地里,帮忙葛氏与蒙仲一起耕种。

  在忙着耕种的期间,诸子与蒙仲闲聊起了「宋王偃伐滕」这件事,毕竟乐进、乐续、华虎、穆武等诸子,在这场仗中皆有亲人参与,因此对这件事自然上心。

  算算日子,这会儿各家族的族兵,包括蒙仲的兄长蒙伯,此刻早已经集聚于彭城,跟随王师攻伐滕国了。

  而对于这场仗的结果,诸子还是很乐观的,毕竟滕国只是一个很小的国家,而他宋国此番攻伐滕国,据光商丘、景亳一带就出动了近万的各家族族兵,在加上王师与彭城一带各家族的族兵,兵力怎么也得有三四万左右。

  而滕国,总共才多少人?

  唯一值得顾虑的,只是滕国“占地利”的因素,因为滕国位于「泗水」、「南湖(即包括微山湖在内的四片连湖)」的东北侧,今日宋国攻打滕国,要么向卫、鲁两国借道,从北面绕过南湖攻打滕国;要么就得向「薛地」借道,从南面绕过南湖,横穿薛邑攻打滕国。

  而薛地,确切地说是薛邑,它是「孟尝君田文」的封邑——孟尝君田文乃是齐人出身,但因为有流言说他要篡位谋反,是故遭到了齐君的猜忌,于是田文便逃到了魏国。在他出动离开齐国后,齐国保留了他的封邑「薛邑」。【PS:又是一个在他国担任国相后,积极怂恿他国打母国的,以后魏国篇再讲。】

  而倘若不借道,那么宋国的军队就只能横跨南湖,强攻滕国。

  别看滕国小,可它紧挨着鲁国与齐国,假如鲁国与齐国不希望宋王偃的手伸到南湖以北,那么就难免会暗中帮助滕国。

  此前蒙仲并不明白宋王偃打滕国的用意——毕竟打下滕国不过得到几座城,却会遭到很大的骂名,但是在看过滕国的地理位置后,蒙仲隐隐已有点明白了。

  只要宋国打下了滕国,就能对鲁国形成很大的威胁,同时对齐国的薛邑,亦能造成极大的威胁。

  由此蒙仲暗自猜测,宋王偃攻打滕国,可能只是他一系列战争步骤的第一步,他的最终目的,是对居中原东方的齐国造成压力。

  只是,宋王偃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据蒙仲所知,当今中原诸国的两大格局,即「秦国」与「齐国」。

  起初,这个格局应该加上楚国,即表明上是「秦国」对抗「齐楚联盟」,而私底下,则是楚国坐看秦国与齐国对抗。

  但由于张仪用“六百里土地”的诡计欺骗了楚怀王,骗得楚怀王与齐国断交,楚国因此衰弱——在发觉欺骗后,楚怀王大怒,倾尽国力攻打秦国,却被秦国打败,而齐国恨楚怀王单方面背弃盟约,从始至终都没有派兵相助。

  最终,楚国撑不住了,无奈之下,楚怀王便亲自前往秦国,恳求停战,却没想到被现任秦王嬴稷扣留,胁迫楚怀王再次割让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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