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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阳赴约的那日,顾南均和徐莐悠陪着他至当初发生事故的郊外河堤。

  远远地就见空地那停了一台黑色轿车,旁边聚了三四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抽菸。

  「接下来我得一个人去是吧?」向阳回首问了顾南均。

  他提着沉甸甸的公事包,里头装满着十几万元纸钞,这些全是他临时向家人借来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但至少事先做了准备。

  额头因为紧绷的神经微微出汗,向阳伸手拭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但若能用钱解决这些事,他愿意帮助顾南均。

  顾南均僵硬的点了点头,眼里流露的尽是不安与担忧。

  他拒绝不了向阳的坚持,但眼下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无论那些人跟向阳要了多少钱,之后等他有能力,一定连本带息的偿还。

  向阳对他的这份情,他永远记在心里。

  「你们都别担心,我会毫发无伤的回来的。」

  向阳拍了拍顾南均的肩膀,又转过身去对徐莐悠温柔的笑出一口牙。

  「我们在这里等你。」徐莐悠一颗心跳的很快。

  向阳微微頷首,昏黄的夕阳光线沿着他清俊的轮廓逐渐蔓延。

  他站在万丈光芒里,微瞇着眼,朝他们挥了挥手,最后转身笔直往空地那处走去。

  那一幕让徐莐悠的胸口有些疼痛,眼眶不自觉地染上了氤氳。

  她望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无惧的走入危险,内心充满彻底的恐惧。

  她害怕这样挺拔的身影,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即使他们无缘走在一起,但无可否认的是,向阳是她生命里一个举足轻重的存在。

  顾南均也悬着一颗心,目送着向阳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说了几句话,伸手把那只装满现金的公事包递给了他们。

  其中一个男人打开公事包,见到满叠的钞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其他同伴互看了一眼,霎时扣住了向阳的肩膀和手臂,将他狠狠地拽入轿车里!

  「向阳!」

  徐莐悠见到这幕心中一急,忍不住喊出声,脚步才挪动一步,顾南均立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入自己怀里,靠着旁边的大树掩蔽两人的身影。

  「别衝动,现在出去连我们都有事!」顾南均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额上的汗珠跟着滑落。

  「我怎么能不着急!向阳被绑上车了!」徐莐悠心急如焚,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那些钱不够吗?」

  「我们安静等向阳消息。」顾南均看着那辆轿车驶出空地,颤抖着声音开口:「明天一早他没回来,我们就报警。」

  在那之后,向阳彻底失去了音讯。

  手机怎么打都打不通,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徐莐悠和顾南均隔天一早便去报了警。

  警方连续搜索数日未果,向阳就这样消失了一个多月,最后是在郊外的草丛里被人发现。

  他全身伤痕累累,腹部还插了一把小刀,早已没有了呼吸心跳。

  深夜接到警方电话的徐莐悠,理智线啪的一声断裂,她立即叫醒了顾南均,两人叫了计程车奔至医院。

  当警方和医护人员领着他们至地下一楼的停尸间时,徐莐悠的内心跟着室内的温度逐渐冻结成冰。

  医护人员拉开了尸袋,只露出向阳的头部,让他们得以确认身分。

  徐莐悠望着向阳苍白如纸的脸,沉默了很久。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地洁白英俊,只是失了些温度,少了点生气。

  向阳......你怎么睡着啦?

  向阳......你不是不久前还很高兴的告诉我你要去美国当交换学生吗?

  向阳......你不会是因为我不和你在一起,就这样开我玩笑吧?

  向阳......我们是一起来竹北读书的,你怎么可以半路先偷跑?我们还要一起回暨南镇的啊......

  向阳......

  过去和向阳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跑马灯般在脑海里头播放着。

  强烈的悲伤顿时涌上心头,徐莐悠红了眼圈,咬住下嘴,浑身剧烈发颤。

  良久,她回首看着顾南均同样哀戚的脸,说:「顾南均......你快告诉我,向阳为什么躺在那?」

  顾南均说不出话来,心脏像是被人给丢进了绞肉机一般,疼的他难以呼吸。

  他也很痛!他好恨自己,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相信帮派的人?为什么当初他要为了赚那一点破钱甘愿冒这么多的风险?为什么明明是他捅出的篓子却又答应让向阳独自赴约?

  他怎样都没想到,向阳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如今再后悔莫及,也换不回向阳的性命。

  「拜託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他都不醒来啊......」

  徐莐悠无力的摇着顾南均的手,眼眶里的水气终于凝聚在一起,最后像是转不紧的水龙头,泪流不止。

  顾南均别过头,颊上也滑过两行清泪。

  是他害死了他!若不是他搞出了那么多事情来,向阳根本不会替他赴约,也不会死!

  徐莐悠再忍遏不住排山倒海袭来的情绪,跪坐在冰冷的地面,哭的撕心裂肺。

  直到哭尽了力气,她颤颤巍巍的晃了下身子,彻底晕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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