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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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日的第一天,任之初以为担任小学老师的父亲会晚回家,没想到在晚餐时间还准时到家门口,让母亲好一阵雀跃。

  「之初,过来帮忙端菜上桌。」晚餐准备妥当,丁维晴嘱咐女儿该动手出力了。

  「好。」母亲的工作是一个朝九晚五的性质,不像父亲有时还要留校辅导学生功课而晚回家,所以她每天都会吃到妈妈煮的爱心餐点。

  帮忙端菜,饭后帮忙洗碗,任之初毫无怨言。

  「今天復学还适应吗?」洗完手,任相远坐到餐桌上,对着女儿就是关心问话。

  「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问题,不就是上学读书吗?」学生的职责,任之初不会因为过往一些不好的回忆而停留自己的脚步,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休学,留级。復学,重读,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这也只是一个歷程罢了。

  「之初的心态很好,保持正向态度就对了。」女儿说的轻巧,但丁维晴确实感受到她心境上的沉稳,很是欣慰。

  高一下学期时,女儿在学校经歷一场意外伤害,导致她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出院后又在家休息好一阵子,课程跟不上进度,这才不得已办理休学手续。

  那场意外伤害,她是无辜受牵连的人,校方考虑到声誉没有张扬此事,也为了弥补她受伤的心情,原本想让她直升二年级。

  是任之初拒绝了校方的提议,她觉得不管做人还是处事都要一步一脚印。

  重头来过也没什么,只想补满那段时间的空白,生命不该有缺憾。

  「对了。」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吃着晚餐,任相远想起了一件事,开心的和妻女分享这个惊喜。「还记得星星吗?他明天会来我们家做客。」

  「星星?」正在舀汤的手停顿,任之初听着父亲的话,迟疑了好一会。

  丁维晴看着发愣的女儿,轻声一笑,顺手接过汤碗放下。

  「星星是偏乡那个可怜孩子。」她好心提醒女儿,转头又对着丈夫道。「明天晚餐我会准备的丰盛欢迎他。」

  星星?在母亲的点明下,任之初想起了一个瘦巴巴,黑麻麻的小男孩。

  低头喝着汤,脑海里不断闪过放大那张面孔,轮廓样貌模糊不清。

  时间过太久记不得是正常的事,但那双细长的眼眸却清晰的浮上眼前。

  很深刻的一个印象,任之初忆起总有双小手可怜兮兮拉着她的衣襬,明显营养不良消瘦的脸蛋上,映着的是一双在黑夜里又深又亮的眼睛。

  黑夜里散发出的光辉该是星辰,可那光辉却明亮的像是太阳,那双眼就是那么矛盾又违和,只看一眼就会迷失在其中。

  如同那孩子的气息一般,渴求的是在黑暗空间里,偷得一抹光。

  「星星本身不可怜,可怜的是他的身世。」回想起那孩子,任之初露出笑容。

  小学要升国一的那个暑假,热爱教育热爱生命的父亲,带着她前往偏乡学校,去给那些贫困的孩童做公益,免费教学一段时间。

  去往偏乡的第一天,就发现失血昏倒在路旁的孩子,他们父女俩顺手就救了他。

  从那之后,在偏乡里的那些个星期,星星总爱黏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

  「之初说的对,星星本身不可怜,他只是一个被丢弃在光明之中,看尽世界黑暗的孩子,可怜的只是他的身世。」任相远认同女儿的话。

  女儿的大爱,来自豁达又纯粹的心思,她的关爱,出于内心明辨是非的纯真。

  任之初,他们的女儿,既善良又正向,乐观又伶俐,有同理心,有大度的胸襟。

  饶是这样,也不会随便让人道德绑架,公道真理都在她心中。

  「是我说错话了。」被父女俩纠正说词,丁维晴毫不介怀,她的确没把话说清楚。

  和星星认识是小六升初一的时候,任之初扳着手指头数数,原来已经过了4年。

  4年不见那毛孩子,也不晓得他过的怎样,长高长胖了吗?

  突然的,她就期待着明天早点到来,好想看那孩子从幼童期转为青少年是什么模样。星星小她2岁,现在该是国中三年级的年纪吧。

  是个叛逆期,还是人生中最丑的一个阶段,那孩子不晓得有没有长歪。

  想着想着,任之初就笑了,一家人在温馨和美的情境下用餐完毕。

  隔天要去上学时,父亲早就出门去了,母亲和她都很习惯,母女俩悠哉的一起吃完早餐后才相互道别,一个上班,一个上学。

  学校离家里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鐘的事,任之初独立的从不需要双亲接送。

  校园人声鼎沸的热闹,教室里沸沸扬扬的喧吵,同学们热火朝天的一起说笑。

  开学第二日,大家相处起来还挺像一回事的,没有半分尷尬生疏。

  「之初,早啊。」坐在身边位置的那名八卦同学热情的问好。

  「早。」任之初到校的时间掐的刚刚好,她才回以问候,上课鐘响随之响起,导师也分秒不差的踏进教室,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名同学。

  班上同学安静下来,导师站到了讲台上,而另名同学则走往他的位置去。

  从书包里拿出讲义,任之初甫抬头,注意被朝她方向走来的那位学生给吸引。

  瞬间,她瞪大了瞳孔,呼吸凝滞,脑袋一片混乱,心脏狂跳的乱了拍。

  「啪。」讲义掉落,挡在了那名同学脚前,同学黢黑的面上带着温润笑意,弯身从容的捡起讲义。「呼吸。」他轻说一句话,坐到了最后头的位置去。

  讲义回到任之初手上,她感受到自己脸热的不像话,由其是耳朵烫的吓人。

  那同学刚说话时,是靠在她耳边说的,热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脸上,这让人怎么不心慌。更心慌的是,那同学就坐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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