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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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人想拥有的总是很多。所以说,一辈子都在追寻。追寻这个,追寻那个,不难理解,毕竟若没有那些追寻,人类又该朝着什么往前进?没有目标的人总会觉得活着可惜,于是生而为人,便总是在追求一个理想,一个目标。

  可正是追才有寻,寻寻所以觅觅,越加的追不过是越加迷茫,离成功总有一步,也就多亏那么一步,让人类活下来了。得不到就一直想要。

  所以曹熲雾所谓的得到究竟是什么,他所想要拥有的究竟为何,其实孙良人并无太大兴趣着急在这一刻打破砂锅去询问。

  既然那样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那曹熲雾也的确只能抓着不放。

  车子一路往山上开,孙良人初时还没感觉。一直到登山步道近在眼前,才让他惊觉。

  这时间不早不晚,登不完一座山,可没等他开口,曹熲雾的车便一路往上衝,进了一个类似园区的大门。

  「这里有座城?!」良人问道。

  曹熲雾笑了笑,「有个园区。有饭店,旅客能在这里过夜,隔天在走步道爬山看风景,一天玩一点点。」

  「这建筑技术真是了不得。」良人讚叹,「竟能在这盖一个卫城。」

  孙良人趴在车窗往外看,心里却是乱成一锅。

  那天少飞不是说了曹熲雾不能上山的吗?!为何带来山上?不要紧吗?

  曹熲雾在大门前停下购票,孙良人也就抓紧时间传了讯息给林少飞。主旨就是问曹熲雾到山上会怎样等等的,还附了张窗外的风景照。

  很快少飞回了,「哇,出去玩吗?好羡慕!!」

  孙良人收起手机,他想这林少飞学习成绩一定很差,如此不会抓重点。他以为他在炫耀吗?

  现在可好,不懂现代医学的古人跟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未爆弹来到了深山里。

  「跟谁发讯息?还拍照。秦生?」曹姓金主问道。

  「我总要报备一下。」孙良人答道,「要不我俩自己来到山上,要是怎么了都没人知道。」

  「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都有可能。也许你会突然癲癇,也可能这里灵气重我会突然又穿越,去一个没有曹爸爸的地方。」孙良人道。

  「那多无聊。」

  两人瞎扯着,车开到了饭店停车场。

  饭店房间自然就一张床,曹熲雾提着一个行李箱,说是孙良人的东西也替他带上了。

  「你也真是人才,计画带我来旅行,还替我收拾行李跟你的装在一起,随后便能把阴茎插进别人身体里。」

  「别吃醋了。」

  「不过,你真的能爬山吗?」孙良人想不到怎么开口问起曹熲雾的病症,绕着圈。

  「我看上去有哪里不能吗?」曹熲雾反问。他态度从容如常,还带着笑意,「东西收好了我们先去转一转,今天不早了就稍微走一走。」

  孙良人见他如此,便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曹熲雾有问题这件事他只是听少飞提过,一路相处从未感受到异常,也许并不严重。

  可才这么想,孙良人跟了上去才见他后颈处竟大汗淋漓,一颗颗汗水豆大如雨,能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掌紧紧抓着门框,背对着孙良人,似乎并未察觉良人早已来到身后,于是催促着,语调依旧自然,「快点,再不出去真的要天黑了。」

  那状态怎么看都不正常。

  孙良人于是躡着手脚,缓步回到饭店房里,一屁股往沙发上坐,「啊……但是好累啊。今天我还去工作了,感觉明天起早点就行了,今天这个时间如此曖昧尷尬,我寧可多休息一点明后两天再努力。」

  曹熲雾一听愣了愣,「是吗?」

  良人装得不在意,拿过手机翘起腿,「嗯。我累了。」

  这手机一拿起来才发现少飞又有讯息,「恐慌症发作没有预期,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发作,只知道他讨厌上山所以应该去了山上发作机率会高一些。但他带你去了,你还觉得自己跟他其他收藏起来的小明星并无不同吗?」

  孙良人看着那一串文字,良久,才发现怎么都没听见曹熲雾的声音?孙良人心里一慌,连忙抬首,只见那人依旧站在门边,紧紧抓着门框。背上衣服早湿了一大片。

  「曹明公,你还好吗?」孙良人走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曹熲雾瞪着门外,眼神涣散,双唇紧紧抿着。

  孙良人绕到了他面前,勾着他湿润的脖子踮起脚,吻了上去。

  曹熲雾浑身一震,重心朝后了几步,随后稳住了,抱紧了孙良人。

  孙良人未停下,一个吻越来越深,曹熲雾似头颅顶穿了黄梅天,满头大汗,那湿润却慢慢变得旖旎,潮气和了春意,满地氾滥春泥黏黏腻腻。

  孙良人将他推到了沙发上,跨了上去吻得执拗,吻得曹熲雾满脑子他猜不透的都去了九霄云外。

  曹熲雾闭上了眼,双手抱紧了他,那一刻孙良人觉得自己彷彿是他的救命草,他的唯一,是曹熲雾汪洋里的浮木。

  可其实事实就是无论是谁,这种时刻的曹熲雾也许都会抓住。因为他是如此仓皇无助。

  「做吗?」孙良人问道。

  曹熲雾始终一语不发,温热的胸膛贴着孙良人弓起的背脊,掌心扣着孙良人的手背,汗水交融,下腹贴着胯骨,性器深深埋在身体里。

  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愿意跟孙良人分开,紧紧相黏。细吻落在后颈,温热的吐息在耳鬓缠绵着发丝。

  孙良人不知道他怎么了,却希望他不要再难受。

  他的心跳急促,透过两层皮囊传到了孙良人胸口,也让焦急的心跟着跳快了一些。

  他深深挺入,孙良人胸口贴着沙发靠垫,跪在了坐椅上,曹熲雾膝盖贴着他的,跪在他身后将那滚烫的慾念深深顶入,二人小腿交叠,这个姿势总让孙良人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笼里的兽。

  「啊……啊嗯……」

  曹熲雾咬了一口他的后颈,粗重的喘息烫红了肌肤,旖旎如花在肌肤上绽放。

  孙良人想,不知曹熲雾能否记得今夜?如同他昨夜也是这般想着。

  也许在曹熲雾的生命中,便是谁也不曾留下足跡。

  交缠的身体是如此紧密,却半点也碰不到他的内心,炙热的胸膛,湍急的心跳,构成这一切的人竟如此冰冷。

  孙良人想看看他的脸,于是侧过了脸,却意外瞥见了他满脸都是泪,也或许是汗?

  视线交会,曹熲雾微微一笑,「看见不该看的通常都得死。」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是泪。那是泪。这个事实让孙良人意外的感到胸口堵塞。整个世界都随着曹熲雾的眼泪枯萎。

  「你怎么了……曹明公……你怎么了?」

  而他的问题落地无声,曹熲雾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温存一整夜,孙良人意识模糊之间感受到温水正爱抚着身体,曹熲雾替他清洗打理,又把他抱上了床。

  山上的潮气让被褥湿润冰凉,孙良人微微睁眼,一片漆黑之中能看见幽幽的火红摇曳,那是烟头的腥红,曹熲雾站在阳台上,面朝着孙良人抽着菸,朦胧黑夜唯有那抹红还能验证他的确看着自己。孙良人爬起身,坐在床上看着那一点火光。

  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心,而曹熲雾呢?看见了什么?

  无声的凝望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那根菸都过完了,曹熲雾才进了房间。

  他们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在床上躺好,曹熲雾的胳膊缠上了孙良人的腰。孙良人睁着眼,心想,有多少人曾经触碰过这样的他?那也难怪……谁也放不下。

  ※※※

  隔日在大好天光里,孙良人醒了。曹熲雾坐在那张沙发上看着手机,一听见动静便望了过来。脸上神情一如既往,「总算醒了。你还真能睡。」

  孙良人打了个呵欠,「我很累当然能睡。你没睡?整夜没睡?」

  曹熲雾摇摇头,「睡了。托你的福睡得甜。」

  孙良人仔细看他脸色不错,确实不像一夜未寐。

  「醒了就快点洗漱,我们该走了。」曹熲雾又道。

  「去哪?」

  他拿了张园区地图走了过来,指了指上面的某个地方,「瀑布。」

  金主要看什么就看什么孙良人毫无意见。二人先搭了接驳车到了瀑布边,水声大得听不见其他声音,人经常到瀑布修行,在震耳欲聋飞泻而下的水柱之下内省,观自在。唯有耳不灵,眼不明,才能认真听见内心。孙良人望向了身旁的人,看上去状态不错,抬头看着水流,嘴角微微弯着,他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孙良人不禁想,却没注意到自己在瀑布之下竟是满脑子曹熲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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