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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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槐跳下驼背,检视骆驼遗下的粪便,向来到身旁的龙鹰道:“热魅人扮的驼队,昨天黄昏时路经这处,朝西去了。”

  得他提醒,龙鹰留意遗留下来“大杂烩”般的气味里,果然夹杂着一种烟草般的气味。

  两人为驼儿卸下负载,让它们自行去寻找医肚子的植物,然后到一边的斜坡坐下,好好休息。

  桑槐一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烟丝,小心翼翼卷成纸烟,点火深吸两口后,递给龙鹰道:“我在沙漠走路时,最能使我不感孤单的,就是这种好东西。”

  龙鹰接过,学他般深吸一口,差些儿呛咳,咋舌道:“很浓很香!”

  又再吸一口,方送回桑槐手指间,道:“桑槐兄不是居住在草原上吗?为何说起话来仿似奔波各地的行脚商。”

  桑槐道:“兄弟的遇害,令我没法像其它人般安分守己,或许宰掉热魅人后,我会安定下来。”

  他目光投往古道,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道:“在古道上走,难得才遇上其它往来的商旅,碰头时大家都很高兴,互相挥手喊叫,但双方都不会停下来,边走边不住问好聊天,交换道路消息,直至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龙鹰听得悠然神往,可想象双方友善地错身而过,直至对方人、驼逐渐消失在地平之下的动人情景。

  问道:“桑槐兄也有走货吗?”

  桑槐闲话家常地道:“主要是盐块,一匹骆驼可驮运四块,分别放在驼峰两边,每块约三尺长、尺许宽、半寸厚,是依买卖的规格以人手切出来,重量介乎八十至九十斤之间,以生牛皮编成的绳子捆牢。盐块很易碎,但我们有办法将碎盐合拢。”

  又递烟给龙鹰,笑道:“在旅程上,将烟留给自己独自享用,在道义和相处上是不可能的。做任何事都是群体的,包括祈祷在内。”

  龙鹰深吸一口烟,看着地平上露面的晨星,感到放松下来。

  荒漠的最大敌人就是平凡和欠缺变化,没有界标,光秃、平坦,什么都像原封不动似的,但入肚的烟气却能给人稍许宽慰。

  忽有所感,道:“有人来了!”

  桑槐对他的超凡灵觉已是奉若神明,道:“难道是薛延陀马贼?”

  龙鹰闭上眼睛,道:“顶多是马贼的探子,有五个人。噢!竟是骑马的。”

  ※※※

  骑士进入视野。

  龙鹰高兴得跳起来,喊叫着迎上来骑,向桑槐招手道:“是自家兄弟!”

  来者赫然是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虎义和达达。

  风过庭洒然笑道:“如果我开赌盘赌会在路上遇上龙鹰,包保人人下相反的注,那我就可赚个盆满钵满。”

  荒原舞皱眉道:“你干过什么事呢?比我们最乐观的估计,至少快上五天。”

  众人跳下马来,逐一与他拥抱。

  龙鹰又向他们介绍桑槐,达达则与他早有一面之缘,知悉来龙去脉后,大家一见如故,没有半点隔阂。

  地平处曙光初现,众人趁机到一边的丘坡说话,好让马儿吃草休息,由于地势起伏,一个时辰内仍不虞有被炎阳直接照射之苦。

  原来五人离开鬼洞山是出来探路,给虎义发现刚有驼队经过,一路寻过来,遇上龙鹰两人。

  龙鹰遂将眼前形势扼要的道出来。晓得他完成任务,找到胜渡,风过庭等欢呼雀跃。

  虎义吁出一口气,道:“这么说,你已宰掉包括默啜旗下大部分高手的高手团近一半人,又在山南驿重挫丹罗度,且逼退柔然人。我的老天爷,回去告诉各位兄弟,包保没有人相信。”

  桑槐道:“力退柔然族的战士,是我亲眼目睹的。”

  达达道:“我听过皇甫常遇这个人,在漠北非常有名气,有人还认为他是漠北第一高手,声誉相当不错。”

  龙鹰解下月形弯刀,恭敬的递给达达,道:“请老哥过目。”

  达达嫩脸通红,不敢去接,风过庭一手抓过去,抽出弯刀,登时寒气凛凛,令众人赞叹,传来传去,把玩观赏。

  龙鹰向背着他乌刀的觅难天诚恳道:“‘宝剑赠侠士,红粉送佳人’,我的乌刀以后便是觅兄的哩!辛苦你了。”

  众人一阵哄笑。

  觅难天笑着道:“难得你见异思迁,便宜了我。乌刀我是愈用愈称手,拿起以前的剑,已完全不是味儿。哈!兄弟不客气哩!”

  众人开怀大笑,情绪高涨。

  龙鹰问道:“你们听到爆炸声吗?”

  荒原舞答道:“不但听到声音,还看到火光,才晓得敌人离我们只半天路程,可是等了十天仍不见有敌人来,经商议后决定起程到鬼洞山去。”

  风过庭道:“既然晓得商旅队是热魅人扮的,我们是否该去先来个下马威呢?”

  觅难天问桑槐道:“桑兄最熟悉热魅人,对他们有何看法?”

  桑槐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沉声道:“热魅人是薛延陀族的旁支,是游民里的游民,居无定所,自称‘本士尼人’,意即‘天之族’,因其在沙漠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故被称为‘热魅’。热魅人既难以明白又难捉摸,桀骜不驯,掠夺成性,像猛兽多过像人,手段残暴,族内以曾杀多少人来论尊卑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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