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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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仰天笑道:“八扑得见其三,道见果是名不虚传,令宋某人大感痛快。”

  宁道奇微笑道:“宋兄刀法令我想起庄周所云的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毁。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万物之间,物物而不物于物,胡可得累耶!”

  寇仲听得心中一震,所谓材不材,指的是有用无用,恰是天刀有法无法,无法有法的精义,但此仍不足以形容天刀的妙处,故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变万化中求其恒常不变,有时龙飞九天,时而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于物,得刀后而忘刀,才可与天地齐寿量,物我两忘,逍遥自在。

  宁道奇说的是宋缺,其实亦是他自己的写照。

  正因两人均臻达如此境界,始能拼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宋缺主攻,宁道奇主守,谁都不能占对方少许上风。

  胜败关键处在宁道奇能否挡宋任的第九刀。

  宋缺欣然道:“难瞒道兄法眼,宋缺亦终见识到道兄名慑天下的散手八扑,其精要在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

  寇仲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均把对方看个晶莹通透,不分高下,战果实难逆料。

  宁道奇哈哈笑道:“尚有六刀,宋兄请!”

  第九章 九刀战约

  阴显鹤和徐子陵在没有灯火的厅堂会合,外面的漫无风雪稍歇,转为绵绵雪粉。

  阴显鹤摇头道:“没有人!唯一的解释是纪倩带同合府婢仆出门远行,不过衣柜内空空如也,即使出门也不用如此。”

  徐子陵道:“我看纪倩是乔迁别处,本挂在墙补壁的书面一类的东西均不见哩,家具则原封不动。”

  阴显鹤在一旁坐下,苦笑道:“又会这么巧的,不着我重回上林苑问个清楚明白。”

  徐子陵在他旁坐下,摇头道:“这只会启人疑窦,肯花钱也没用,上林苑的人应不敢泄漏纪倩的新居所在,待我想想办法。”

  他脑海中闪过不同的人,首先想到李靖,他或者不会留心纪倩的去向,但只要他使人调查,怎都会有结果。可是现时情况微妙,他要透过李靖见李世民是没有选择的一着,但其他事则不宜牵涉李靖,因私通外敌乃叛国大罪。

  他又想到荣达大押的陈甫,可由他使人去查探,亦不妥当。

  最后灵光一闪,道:“我有办法哩!”

  寇仲看得大惑不解,自动手以来,宁道奇一直姿态闲适自然,忽然风格大改,两手箕张,手如鸟啄,摆出架式,虽然优美好看,终是落于有力,不合他老庄清净无为的风格,且主动请宋缺出招,更似有违他的作风。而出奇地宋缺不但没有再作操控全局似的抢攻,而是把遥指宁道奇的刀回收,横刀傲立。

  宋缺嘴角飘出一丝充盈信心的笑意,道:“道兄勿要客气礼让!”

  宋缺嘴角飘出一丝充盈信心的笑意,道:“道兄勿要客气礼让!”

  宁道奇哈哈笑道:“好一个宋缺!”

  倏地振衣瞩行,两手化成似两头嘻玩的小鸟,在前方闹斗追逐,你扑我啄,斗个不亦乐乎,往宋缺迫去。

  宋缺双目奇光大盛,目光深注的凝望横在胸前的天刀,似如入定老憎,对宁道奇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异的进攻方式不闻不问。

  寇仲却是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若换自己下场,此刻必是手足无措。

  当日寇仲初遇宁道奇,对方诈作钓鱼,一切姿态做个十足,模仿得维肖维妙,令寇仲疑真似假,志气被夺,落在下风。此时始知这种虚实相生的手法,原来竟是八扑中的一扑。

  宁道奇脸上现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顾右盼的瞧着两手虚拟的小鸟儿腾上跃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异情况,寇仲且感到有一株无形的树,而鸟儿则在树丫间活泼和充满生意的闹玩,所有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令他再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何为虚?何为实?

  两丈的距离瞬即消逝。

  忽然间两头小鸟儿多出个玩伴,就是宋缺天下无双的天刀。

  直至双雀临身的一刻,宋缺往横移开,拖刀疾扫,两鸟像惊觉有敌来袭般狠啄刀身,拉开激烈鏖战的序幕。

  两道人影在五百罗汉环伺的白石广场中追逐无定,兔起鹊落的以惊人高速闪挪腾移,但双方姿态仍是那么不合乎战况的从容大度。

  宋缺的天刀每一部分均变成制敌化敌的工具,以刀柄、刀身、柄们,至乎任何令人想也没想过的方式,应付宁道奇发动的虚拟鸟击,两头小鸟活如真鸟般可钻进任何空档缝隙,对宋缺展开密如骤雨、无隙不入、水银泻地般的近身攻击。

  双方奇招迭出。以快对快,其间没有半丝迟滞,而攻守两方,均是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紧凑激厉处又隐含逍遥飘逸的意味,精采至难以任何语言笔墨可作形容。

  以寇仲的眼力,也要看得眼花燎乱,感到自己跟得非常辛苦。

  “叮!叮”两响清音后,两人回复隔远对峙之势,就像从没有动过手。

  宁道奇双手负后,两头小鸟似已振翼远飞、微笑道:“道奇想不佩服也不成,宋兄竟能以一刀之意,挡我千多记鸟啄,使我想厚着面皮取巧硬指宋兄超过九刀之数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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