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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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开山笑道:“李叔快来向寇兄、徐兄和跋兄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李叔五十来岁,长相忠厚老实,道:“三位大爷明鉴,我们往北平交批货于客人,刚刚赶回来,路上给许当家使人截着,始知铺子给人贴上封条、屋内则被泼上红漆和捣乱。”

  许开川接着道:“小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杜兴绝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大哥英雄盖世,甚么事都明刀明枪的解决,否则关内关外,不会人人都给他点面子。”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尴尬,差点语塞,甚至糊涂起来,弄不清楚杜兴和许开山在玩甚么手段。

  寇仲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许兄对这里发生的事定必了如指掌,不知又是谁指示这处的旅馆,不得接待我们?”

  许开山哑然失笑道:“事有凑巧,近日来山海县城有则传言,言之凿凿的说臭名远播关外的黑河双煞要到此找大哥报复,他二人长得好眉好貌,手底却非常残暴狠辣,无恶不作,最为人不齿的是四处奸淫妇女。杜大哥正因看不顺眼,一二年前曾亲自出手追杀,可惜给他们溜掉,据说最近想来暗算大哥。”

  跋锋寒以长笑让两人下台阶,道:“我也正想找他们,肯送上门来就最理想不过。”

  寇仲干咳道:“竟是一场误会,哈,我们是敬酒不喝喝罚酒。杜霸王在那里,就罚小弟三盂吧,哈!”

  徐子陵晓得寇仲并不是改变对杜许两人的看法,而是虚与委蛇,好看看他们尚要耍甚么手段?

  许开山道:“小弟在这里最大的小桃源摆下为各位洗尘的酒席,除杜大哥外,并请来塞漠帮德高望重的荆老作陪客,三位若肯赏光是小弟的荣幸。”

  寇仲回复常态,哈哈笑道:“许兄如此赏光,我们怎敢有拂盛意。”

  他再弄不清楚与杜兴、许开山和荆抗的关系,友和敌间失去明显的界线。

  徐子陵目注李叔,正犹豫应否要他们同往,以保护他们,许开山善解人意的道:“李叔他们可放心在这处休息,小弟可保证他们的安全。”

  任俊低声道:“我留下照顾他们。”

  寇仲微微点头,道:“许兄请引路。”

  许开山向师爷化道:“项先生可回去休息了。”再向三人道:“请!”

  天上落下毛毛细雨,使这僻处北疆的县城陷入淙瘴迷雨中,有种凄述如梦的味道。

  四人安步当车,冒雨漫步,表面看会以为他们是结伴寻欢的好友。

  许开山在这里非常吃得开,街上不时有人向他招呼敬礼,而许开山颇为友善,不住点头回里。

  跋烽寒与许开山并肩而行,寇仲和徐子陵跟在他们身后。

  路人纷纷让道。

  虽是细雨纷纷,街上仍是灯火通明,非常热闹。

  跋锋寒三句不离本行,问道:“许兄惯手用的是甚么兵器?”

  许开山欣然道:“小弟真不敢说出来贻笑方家,因为小弟也是用剑,毫无足道之处。小弟唯一可拿出来见人的东西,就是养马练马的些许心得。”

  跋锋寒显然像寇仲和徐子陵般看不透许开山是怎样的一个人,仍看似随口问来的道:“跋某人对练马很有兴趣,不知其中有甚么要诀?”

  许开山微笑道:“原来跋兄与小弟乃同道中人,小弟怎敢献丑。善马不外配种、驯马、练马三事,但要调教到千百成群,仍寂无嘶鸣,呼应如臂使指,其中确有些窍门,跋兄当然比小弟更出色当行。”

  后面的寇仲道:“我是有马就骑的那种人,许兄可否略告一二,以开小弟茅塞。”他晓得跋锋寒是要从他练马的心得入手,探究他真正的出身来历。许开山是近年东北冒起得最快的人,短短数年成为北疆最大的战马供应商,却没有人知悉他的底子。

  他的样貌体型有点像突厥人,亦可以属塞外任何一族。

  许开山道:“少帅垂询,小弟自是知无不言。配种讲的是经验眼力,驯马靠的是马上功夫,练马首先要爱马,令它成为最好的拍档伴侣,动辄鞭打斥责,纵使马儿畏服,绝培养不出一流的战马。”

  跋锋寒道:“许兄惯用飞索还是马套杆来对未驯的野马。”

  许开山微一错愕,才道:“跋兄果是大行家,小弟用的是马套杆。”

  寇仲一头雾水的道:“甚么是马套杆?”

  跋锋寒道:“马套杆是一根结实有轫性的长木杆,杆头系有皮绳,套上野马脖子后,持杆不放,任其奔走,伺机跳上马背,由它俯仰跃扑,只要不被摔下来,当野马声嘶力竭时,只能认命驯服。”又解释道:“塞外驯马法可大致分为飞索和马套杆两大系统,不过只有室韦和回辎人采用马套杆,可知许兄的驯马法是源自其中一地。”

  寇仲首次感到占回点上风,全赖跋锋寒对塞外民族的认识,许开山怎想得到会从这些地方漏出底子。

  跋锋寒乘胜追击,道:“许兄有否阉马儿?”

  许开山的回答小心多了,道:“阉马秘法小弟确是从室韦人处偷学来的,每当马儿长出四齿后,须给马儿去势,如此马儿壮健有力,柔顺无野性,能耐风寒而久岁月,到哩。”

  数名大汉从小桃源迎出,打躬作揖的侍候四人入内。

  此时间三人对这是好宴还是坏宴,再无丝毫把握。

  小桃源位于横贯南北大街近北门处,楼高三层,坐在顶楼向北的大厢房,可透过风雨看到燕山山脉上龙走蛇游于险宰巅省间的长城,令人不但联想起其起伏转折直柢西疆至酒泉始止绵旦万里的雄伟壮观,更令人想起中原自古来对抗外族入侵那以关内外民众的血泪写成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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