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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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苦思道:“那他们究竟在玩甚么把戏呢?”

  虚行之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低声道:“所谓推己及人,我们之所以心生惧意,皆因对敌人异乎寻常的情况摸不清看不透。反过来说,敌人之所以能若有所恃,该是对我们的虚实智珠在握,了如指掌,以致不怕我们。”

  寇仲色变道:“你是否指我们中藏有内奸,你提醒过王世充没有呢?”

  虚行之摇头道:“这只是凭空猜测,兼之我又是初来甫到,妒忌者众,怎敢在没有证据前鲁莽说出来。”

  寇仲有点六神无主的道:“现在该怎办才好?”

  虚行之不答反问道:“晃公错来此已多天,为何尚毫无动静呢?”

  寇仲皱眉道:“当然是等待时机。”

  虚行之摇头道:“不能掌握主动,岂是智者如沉落雁之所为?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就是敌人已知悉我们明晚的诱敌之计,故准备将计就计,趁机击杀王世充,那时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假设明晚我们仍找不到那内奸,就要王世充取消赴宴一事,然后全力攻打皇宫,回复以前与李密对峙的局面;而我们这才施施然离开,以后就看王世充自己的造化了。”

  接着一震道:“糟了!翟娇的事岂非已被内奸知晓?”

  虚行之从容道:“寇爷放心,沉落雁绝不会于行刺王世充未成事前,先打草惊蛇,所以只要寇爷明晚之前有所布置,将可保他们无事。”

  寇仲断然道:“我要立即找青蛇帮的人帮手,通知翟娇。你则快回去,否则会令人怀疑。”

  虚行之低声道:“寇爷小心。”

  语后匆匆回厅寇仲则离府策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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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转入天街,颇有人海茫茫,何处寻觅寇仲的颓丧感觉。

  素素和香玉山的事已铸成大错,现在连儿子也生了,无论他和寇仲是如何厉害,亦已回天乏力。

  他对云玉真一向没有好印象,现在更是深恶痛绝,心生卑视。

  水性杨花的女人始终是水性杨花,不会改变。

  他和寇仲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却屡以最卑劣的阴谋来算计他们,还累及无辜的素素。

  遍根究底,仍该从李靖的负情算起。

  不知不觉间,来到天津桥顶。

  徐子陵凭栏俯视洛河,对身后熙来攘往的车马人流,浑然不理。

  他是否该立即折返巴陵,看看素素的状况,可是深心处却又害怕回去,矛盾得想仰天大叫,以渲泄抑郁悲痛。

  为何世上总有那么多恩将仇报的人,无论对香玉山或云玉真,他们都是有施恩而无结怨的。

  这叫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所以寇仲要主动出击去争霸天下,亦非全无道理。现在摆明是强权便是一切,根本没有道德理性可存身之地。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多了个人出来,与他一起朝洛河看望,柔声道:“徐兄为何愁思难解,一脸悲愤神情呢?”

  只从她仙体散发出的芳香气息,便知是雅淡如仙的师妃暄。这绝世美女仍作男装打扮,说不尽的俊秀儒雅。

  徐子陵没有别过来瞧她,苦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何有人要出家了,因为众生皆苦,一旦给卷进这人世内,便纠缠不清,只能至死方休。惟有斩断世情,才可四大皆空。不过小弟现在已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淡淡道:“徐兄肯听妃暄说个故事吗?”

  徐子陵默然无语。

  师妃暄油然道:“寒山惟白云,寂寂绝埃尘。草座山家有,孤灯明月轮。石床临碧沼,鹿虎每为邻。自羡幽居乐,长为世外人。”

  她柔美如天籁的声音,以一种带有音乐般的动人语调,于这闹市之中娓娓诵来,实具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诗文不住惹起徐子陵的联想,似乎寒山白云,孤灯明月,都因出自她的香唇而有了新的意义,展现出俗世里而超乎俗世的意象境界、那感觉美得令人屏息。

  两人的目光虽没有接触,但因同是凝注着下方流动不休的河水,又藉之微妙地联结起来。

  此时太阳渐下,馀晖染红了城市西方的空际。

  徐子陵沉吟道:“这不像一个故事!”

  师妃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淡道:“这只是故事的前奏,亦只是想培养徐兄听故事的情绪气氛。否则对牛弹琴,枉自浪费言词。”

  徐子陵忽然岔往别处道:“是否真有来生果报这回事?”

  师妃暄答道:“徐兄既非计较功利的人,何须像世俗人般要看紧这种事?”

  徐子陵一震朝她瞧去,奇道:“你好像对我很清楚呢!”

  师妃暄没有答他,也没有以美目迎接他的眼神,只秀眸深注地凝视着下方的流水。

  她侧脸的轮廓美得令人呼吸顿止,彷若天地灵秀,尽萃于她脸庞完美的线条上。

  徐子陵尽避愁肠百结,但心神仍不由被她深深吸引,像在战火漫天的悲惨世界中寻找到避开乱世的桃花源。

  师妃暄似是一点不介意被他在不足两尺的近距离欣赏,玉容静如止水,轻轻道:“有人问和尚道:‘和尚修道,还用功否!’和尚答道:‘用功。’又问:‘如何用功?’和尚答:‘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于是问者大奇道:‘一切总如是,同是用功否?’和尚答道:‘当然不同,他们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思索,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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