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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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儿,喝茶。”潘老爷子乐呵呵地道,“你俩之前老师喊我潘警官,我都退下来有七八年了,听起来老觉得别扭,你们就喊我老潘,老潘,老潘,多亲切。”

  周启贵和周民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潘老爷子这才转回到正题:“我记得是2000年开年的事情,那个时候市里面响应省上要全面清理排查未破案的积案,丁玲的案件就是山城妇女儿童被拐案中的一个被害人,后来我们在抓获犯罪嫌疑人后,他供述的被害人中并没有丁玲,我们这才意识到丁玲极有可能并不是被人拐卖了,后来对丁玲案几乎是从头开始侦查,发现在丁玲从家里去学校的路上有一片正在拆迁的区域,当时经常有很多拾荒的人在这边捡废钢筋去卖或者翻找废旧家具拿回去使用,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走访,最后将嫌疑锁定在了三个使拾荒者上,这三人都是四十多岁的男性,都为外地人,且都无正当职业,说是二流子也不为过,在进一步调查的时候就发现其中一名叫沈涛的男人在丁玲失踪的当天也在这片区域出现过,而在之后这人也不再山城市出现过,我们的侦查员顺藤摸瓜去了沈涛的老家,叫什么村来着....”,潘老爷子忽然有点想不来了,周启贵轻轻提示了声:“惠民村。”

  “对!惠民村!结果一进村几乎不用打听就掌握了所有的情况,那段时间妇女儿童被拐案在市里面有流传,说是凶手喜欢用迷药将迷晕,再把女人拐走,这个沈涛从小就是小儿麻痹,行动不便,再加上好吃懒做,脾气暴躁,四十多岁了还没有讨上媳妇,连带着他弟弟沈德也没人敢嫁过来。所以他听了这事儿以后,自己就开始瞎琢磨起来,后来在那片拾荒的时候几乎每隔三四天都能见到丁玲,他就慢慢看上了她,因为丁玲见人就笑,性格温和,他就觉得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好控制,可是谁知道丁玲性子会这样烈,你们看过案卷没有,丁玲这女娃子不惜以身体健康为代价,也不要生下沈涛得孩子。哎,我每次想起这个女娃都觉得难受,我也是带的女儿,设身处地地想没有哪个父母亲能够接受。”

  潘老爷子忽然停顿了下来,目光往厨房瞅了眼,见女儿已经进卧室了,忙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两根烟扔给了两人,嘴上还说道:“来来来,咱们边抽烟边聊。”

  看得出,潘老爷子的烟瘾犯了,但由于被女儿管着,不敢再女儿面前抽烟,现在有周启贵和周民两个挡箭牌,他胆子明显就大了起来。

  “侦查员摸清了情况后,我们就给寺镇派出所下达了支援的命令,因为害怕会有先前在解救被救妇女时遭遇的同村村民抵抗,所以要求寺前镇出动警力先去控制住沈涛,结果惠民村的村民是主动让路还指路,由此可见,沈涛在惠民村不得人心啊,和那人人喊打的老鼠没两样。我们进村后,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就将丁玲解决出来了。当时,丁玲的父亲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丁大国,就是丁玲的父亲,你们不知道啊,我们一进屋的时候,丁玲吓得大声尖叫,一个劲儿地往床头缩,后来是丁大国听到声音用力冲了进来,看见他姑娘瘦的一把骨头,手上脚上全是流着黄水的脓包,裤子后面全是发黑发硬的血块儿,丁大国冲着丁玲喊了不下十几声的‘玲玲’,就像是招魂一样啊,丁玲忽然就不叫了,她看着丁大国,隔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就大哭了起来,唉,那哭声啊,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啊,就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两父女抱着在一起痛苦,连我们的侦查员都忍不住落泪了,真的是太惨了!把丁玲接出沈涛家的时候,沈涛和沈德两兄弟居然还拦着丁大国,沈涛那个混蛋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对着丁大国叫岳父,气的丁大国当场就打了沈涛两拳,还扬言非要让沈涛沈德两兄弟血债血偿!”

  潘老爷子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后,赶紧停下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周民很有眼色的将潘老爷子的水杯倒满茶水,然后继续听着潘老爷子说:“丁玲被解救后,沈涛被我们拘捕,后来他被判了三年刑期,三年后出狱后我还去了解过他的基本情况,知道他就在市里面一个煤矿工地上打工,看起来好像踏实了不少。倒是丁玲,解救回去后不过一年就身体过于虚空离世了,当时丁玲的葬礼我还去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快要退休了,想着去看看这个自己亲手解救出来的女娃生活的怎样,谁知道去了他家就是一张遗照,丁大国说丁玲回来后,晚上经常做噩梦,还有自残行为,见到陌生男人就会完全失控地大喊大叫,他是个父亲也是个男人,丁玲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丁玲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没办法他就请了个保姆,保姆后来觉得钱少事儿多,也走了,丁大国没办法就把工作辞了,他负责日常看护丁玲,又请了个保姆只负责给丁玲洗澡擦身体之类比较私密的事情。可是丁玲在那四年间不断流产的过程中,身体早就被耗成了个空壳子,一场普通的感冒就能拿走她的命。后来,丁玲果然在一次感冒发烧后没有挺过来,去世的时候只有二十五岁。我见到丁大国的时候,他那时候也才五十多岁,结果看起来差不多有六七十岁,满头的白发,脸上全是皱纹,叫人看着心酸。”

  “潘老爷子,您个人觉得丁大国对沈家人的恨意有多大?”周启贵问了个很有引导性的问题。

  话音一落下,潘老爷子果然就沉默了下来,老刑警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口问周启贵:“你们今天来向我打听丁玲的案件,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能否在不违背保密的情况下透露一点,让我心里有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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