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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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上了一层层口罩来‘保护’自己,可是守着朗闻昔的付斯礼却拒绝了。

  他说,我想他睁开眼睛能看到我的全部。

  付斯礼浑浑噩噩地守在病房外,他站在小窗口一站就是一天。每当他看到医生和护士进去时,心都会提到嗓子眼。

  第四天,朗闻昔的白肺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各项生命体征数值在断崖式下跌。咳痰经常会堵住气管,憋得整个脸发紫。对于这种急性呼吸衰竭,医生再一次提出了切管。

  “好。”成寒话音刚落。

  付斯礼立刻拦住了医生,反对道:“医生,不可以!不可以切管!”

  “你别胡搅蛮缠!难道要看着朗哥活活憋死吗?”严续一把揪住了付斯礼的衣领,将他拖到了一边。

  阿佩伦红着眼睛推开了严续,语气冰冷地说:“听他说!”

  付斯礼看到阿佩伦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说道:“太容易感染了,现在不可以切管。”

  “你知道个屁,你是医生还是人家是医生,你少在这里放屁了!”严续见阿佩伦挡他,心里就更火了。

  医生长叹了一声,说道:“他说的对,是有感染的风险,那请家属们一定要多留意患者的状况,现在医院人手不够……目前,没有特效的治疗方式。”

  ……

  医生嘱咐完后,便转身离开了。空气陷入凝滞的状态,一个护士拿着无菌防护服递向了他们,说:“你们谁进去陪护。”

  “我!”付斯礼立刻夺过了衣服。

  “口罩戴好!”护士再三提醒。

  “好。”付斯礼为了能够进去陪着朗闻昔,最终还是松了口。

  付斯礼自进去后,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朗闻昔,他偷偷地握住了朗闻昔的手,丝毫不敢松开,他怕他也会离开。

  就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因此病过世的人比比皆是,太平间甚至都已经摆不下了。

  付斯礼怕得要命,他真想自己躺在这张病床上,换自己去面对死亡,而不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朗闻昔遭受这种痛苦。

  第六日,是2019年最后一个节气——大寒。

  多日未合眼的付斯礼扛不住了,低烧、咳嗽、胸闷、头痛……这个病的所有症状席卷而来,将付斯礼压垮了,但他只字不提,他死死地守住了一方小小天地,他要陪着朗闻昔,也要朗闻昔陪着自己。

  付斯礼偷偷地灌了和朗闻昔一样的药,硬撑着身体,坐在他的病床边。

  那天的傍晚,难得一见的暖阳和煦地照进了病房,浓浓的暖意让付斯礼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咯噔——’一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付斯礼想张口问他,为什么不穿无菌防护服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男人摘了下帽子,露出了一张柔和却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他站在朗闻昔的病床前说了一句什么后,冲着付斯礼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门再次被带上时,发出了‘咚’的声音。

  付斯礼打着冷颤,猛然睁开了双眼,病房内已经没了余晖的昏黄,天空蒙上了冷色,正悄然步入夜黑。

  是梦嘛?他睡着了嘛?

  付斯礼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那个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当打开‘追悼词’时,也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柔和却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

  ‘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在这里参加秦淑媛同志出殡告别仪式追悼会……’

  付斯礼全身血液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剧烈的咳嗽牵动了他的大脑,如同一双手在疯狂的撕成每一根神经,而胸口则像被人插进了一把刀,没有伤口却疼到窒息。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落下,付斯礼看着自己牵住的手,是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的冰冷。

  “不……不……”

  “不要……”

  付斯礼不敢回头去看病床上躺着的朗闻昔,他一遍遍地说着‘不要、不要离开……’他慢慢地托起了他的手,用额头轻轻地贴了上去。

  那一刻,是他的天塌了!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离开……”

  不要!!!

  ……

  他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捏了捏他的手。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不停地发出“啊——”音节。

  ……

  付斯礼苏醒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两天,他一睁眼就开到了带着口罩的卢峥和‘全副武装’的岳越。

  朗闻昔呢?

  付斯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朗闻昔。

  可当他刚要发声时,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刀片划开了一样,又痛、又干、又痒、又嘶哑。

  “朗……闻昔呢?”

  岳越起身将付斯礼摁回了病床上,小声地说道:“嘘,轻点儿声……你们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大画家已经脱危险了。”岳越朝着对面拉着帘子的病床使了个眼色,补充道:“喏,在旁边,睡着呢。”

  “……是,假的……”付斯礼的眼泪从眼角处滑落。

  “什么假的?”第一次见自己队长掉眼泪的卢峥一下就慌了,“真的,真的。我拉帘子给你看。”

  卢峥连拐杖都没有来得及去拄,单脚蹦跶着就去拉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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