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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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那笑容放在的脸上显得格外搭调,他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放荡不羁、心高气傲。像极了他原本该有的身份——画家。

  那时候的我刚满15岁,是叛逆情绪最盛的年龄,自定了高冷的人设,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和特立独行。

  当时我做了一件令我自己都觉得荒唐的事情,我把瞥了廖静丰一眼,将手中的打火机直接扔了出去,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那笑好像是在嘲讽自己是个‘小屁孩’。

  我有些恼火,转身打算换个地方抽烟,却被他一把拉住了,“等等。”

  “廖静丰,你做什……么……”我见到他突然靠近,不自觉得身体向后退了退,他叼着烟凑近了我嘴边点燃的烟头,我下意识以为他要用我的烟头来点烟,这种近距离的暧昧氛围让我有些不舒服,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别开了目光。

  “别没大没小的,叫哥或者丰哥!”

  他靠近的动作停了下来,伸手从我的唇边摘掉了香烟,手指轻轻捏在烟柱和烟蒂交接处,点燃了自己的烟。

  “……”

  烟丝燃烧的明灭,像是朦胧的补光,它照亮了廖静丰的侧脸,他虽称不上帅气,但脸部的轮廓确是棱角分明,单眼皮的细长眼和薄薄的淡色唇让他看起来有些寡淡凉薄,在这张脸上最值得被夸赞的就是他饱满的卧蚕,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他看任何东西都眉目含情。

  “臭小子。”点完烟后,他将香烟又塞回了我的嘴里,他冰凉的指尖碰到了我的唇,不经意的接触让我一时忘记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气的时间太长,等我反应过来要喘气时,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你比你姐长得更像混血,你们的爷爷是意大利人吧?”说着,他揉乱了我微微自来卷的头发,但我并没有在意,我掉进了奇怪的心乱之中,这种心乱非常得陌生。

  陌生到让我这具晚熟的身体与大脑有了对于‘性’的第一次肖想,一周后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无法言说的梦。

  在梦里,我梦见廖静丰站在落地窗户前抽着香烟,硕大的圆月洒下了银色的芒光,铺落在了他的脚下,空气中的灰尘像是纯白的精灵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看着我,冲我招了招手。

  我就像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顺从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依附在他的身上。他用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能够直视他的双眼,他笑着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连眼角都含上了春情。

  我一直好奇,我是醉溺于梦里的一汪深情中,还是沦陷于现实世界的人格魅力里。但这个梦是叩开禁忌的敲门砖……

  我依稀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沿着我的下巴,抚摸上了我的唇角,他的指腹地摩挲着我微干的唇,然后不断地靠近着,直至轻轻地贴在了上面。

  停顿良久后,他试探着加深了这个吻,那种触电的麻痒带着细微的刺痛传遍了全身,他咬在了我的舌尖,像是要唤醒我的笨拙与僵硬。

  欲|望的本能在青涩的身体里苏醒,那种感觉有着不可名状的奇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是他将我带入了云端,让我脚步虚浮地跟随着他的步伐。

  太过沉溺于陌生的快|感,叫人忘记了自我,就在步入天梯的顶端时,突然的坠落让我猝不及防。

  我从梦里惊醒,快乐的余韵还在身体里徘徊,身下的濡湿让我很不舒服,不用掀开被子,我就知道发了什么。我一直暗嘲同学们议论这种事情时的猥琐,但没有想到这种经历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爬起身,利落地收了这场风月的狼狈。

  也是从这天起,我开始留意班上的男同学,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书报亭时,眼神也会不由自主地瞥向杂志封面上的男模。我意识到了自己性取向的偏好,也为此开始慌张与害怕,这种格格不入不是我想要的,它会让我沦为被嘲的对象,人人避而不及的怪胎。

  就在这一年的深秋,我家突遭变故!

  我的父亲是一名地质测绘师,在一次勘测中,因为山体的滑坡导致了他的死亡,他被永远的埋在了那座无名的大山之中。

  我再一次见到廖静丰是在父亲的葬礼上,因为尸骨无寻只能下葬空棺。那天下了深秋的最后一场雨,阴霾之下的是悲伤、是沉痛、是一个家庭失去了支柱,母亲得知父亲离世后苍老了不少,身体也佝偻了起来。

  雨水连绵,再一次浇洗着大地上的温度,伞下的阴冷让人瑟瑟发抖。

  殡葬仪式结束后,姐姐扶着母亲出了殡仪馆,馆中只留了我一个人在善后,被迫长大的我难以接受这种成长的设定,难过的情绪积压在了心里。

  当我走出殡仪馆时,看到廖静丰熄灭了烟头朝着我走了过来,“她们先去丧席了,你姐让我等你。”

  “嗯。”我看了他一眼后,立即收回了目光,我怕他看出我眼中藏着的秘密,也怕我会向他流露出脆弱。

  我撑开伞向着雨中走去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臂,“你……你是可以哭的。”

  或许是他的敏锐和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彻底的释放了所有的情绪,悲伤一股脑地席卷而来,眼眶再也撑不下泪水,我低着头转身撞入了他的怀里。

  两把伞相撞在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雨水浇洗而下,淋湿了拥抱着的我和他,他的拥抱是那么的温暖,他一点点收紧的手臂让我感觉到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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