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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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醉酒

  他们二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彼此都清楚已经偏离了自己身份角色应该做的事情,没人做捅破窗户纸的那个人,却会在某一个抬眸对视的瞬间,听到心跳加速的声音。

  都只是暗暗忍耐着,期待着,希望有一天能得偿所愿。

  等到夏末,卢心尧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依稀还能从狰狞的伤疤看出当时的凶险,但是在不计成本投入的医疗资源以及卢从景的悉心照料下,他恢复得很好,可以像以前一样吃东西,可以跑跑跳跳。除了少了四分之一的胃,吃不了太多东西,生活都回到了正轨。

  那天夜里,卢从景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耳畔的呼吸声很均匀,卢心尧睡着了。卢从景便轻轻地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向卢心尧的脸。他睡着的模样很恬静,面部轮廓柔和,只有长长的睫羽伴随着呼吸轻颤着。

  卢从景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揣测卢心尧是怎么想的,他过去把这都当成了小孩子不懂事,如今细细咀嚼一番,倒是品出来几分苦涩。到底是什么样的热忱和依恋,才让卢心尧有勇气说出来呢?他明明什么都不想要的。

  回想起傍晚如同溺水者呼救般的呼唤,他默默地在心里想:现在的你不用害怕,我早就爱你了,只要你说出来,哪怕是地狱也可以一起下。

  爱上自己的小叔叔是卢心尧的原罪,而卢从景的本罪则是,在养育他的过程中,爱上了一点一点带大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日渐膨胀的占有欲最终越过了亲情的边界,他不愿意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人拥有他亲手带大的小孩。

  那是他的。

  他的孩子。

  他的情人。

  因为昨晚的事情,卢从景忽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疲惫,他隐隐能够体会到当初卢心尧的痛苦了,他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会是哪一天,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才能等到卢心尧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那一天之前卢心尧就从这样懵懂无知的状态清醒过来,恢复成那个什么都知道不愿意再相信他的自己。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心里清楚,即便是他不在乎,卢心尧不在乎,但是他们这段关系也是见不了人的。

  那些嘴碎的人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那样说,他们害怕得罪卢从景,害怕得罪势力庞大的卢家,但是他们背地里、心里,还是会这么想,会这么说,会在无意间流露出新奇又厌恶的神情。

  这一刻起,卢从景也有些讨厌港城了,想在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的地方,正大光明地同卢心尧牵手走在街上。

  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有的亏欠也好,罪孽也好,都只和他们二人有关。

  卢从景竟难得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这些话和这些事能同谁倾诉,也不是想要一个人为他指出一条路,只是觉得心里装着太多情绪,叫他很累很累。他一个人喝闷酒,喝到最后,竟有些半醉了。

  约莫晚上十一点了,卢心尧才听见门铃响了。这个时间佣人已经都走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这个时间节点回来的肯定是卢从景。没成想,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司机,他搀扶着喝得脚步有些虚浮的卢从景,离了大概有一个身位,都能闻见身上的酒味,鼻息间能嗅到淡淡的白葡萄、白兰地和龙舌兰的气味。

  卢心尧有些意外,卢从景的酒量极好,鲜少见到他的醉态,即便是应酬,回来的时候眼神也是清明的,这么多年,卢心尧只见卢从景醉过几回。看这样子,他今天一定是把几种烈酒混着喝了,才能喝得这么醉。甚至都没有办法自己开门,要司机扶着他才能进到家门。

  顺利把卢从景送回来了,司机舒了一口气,问道:“要把卢先生扶到床上吗?”

  卢心尧摇摇头,说:“没事,你走吧,我来就好了。”

  司机便把卢从景的胳膊搭到卢心尧的肩上,颇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生怕卢心尧被压到站不稳,带着卢从景两个人一起摔过去,第二天等卢先生酒醒了,肯定要拿他问罪。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卢心尧虽然看上去单薄,但是也稳稳地扶住了卢从景。于是司机便离开了,自觉地把门关好了。

  门一关,紧接着肩上一轻,他寻着看过去,发现卢从景站直了些,正盯着他的脸。他迟疑了一瞬,“小叔叔?”叫他有些搞不清楚卢从景是醉了还是没醉。

  卢从景突然凑近了一些,像是在辨认他是谁,又过了几秒,卢心尧听到卢从景说:“阿尧……”

  卢心尧愣住,以为他是听错了。但卢从景凑得非常近,呼吸就落在卢心尧的颈侧,痒痒的,卢心尧心中微微一动,想要躲开却又贪恋此时此刻的距离,脚下仿佛涂了胶水似的,动弹不得。卢从景大概真的是醉了,喊得非常含糊。卢心尧不知道他喊的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只觉得像一场美梦。大概只有梦里,卢从景才会以这样的姿态呼唤他的名字。

  见他没有回答,卢从景固执地把他的脸转过来,接下来非常自然地顶住他的下巴,亲在了他的嘴唇上。卢心尧彻底呆住了,睁大了眼睛,唇上的触感却是那样的真实,微醺的呼吸近在咫尺。

  “阿尧,张嘴……”卢从景含着他的唇,含含糊糊道:“都教过你接///吻的时候要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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