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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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重视程度,放在几分钟前,应该会让身为创作者的赵姜雨很高兴,但这会儿她却没笑出来,神色暗淡,没多久,就找了借口告辞。

  关越将她送到门口,折返去书房看打电话的江尧,后者已经和设计师从装修聊到风水,大有为一幅画再装修一次房子的意思;他想起被江尧弄得估计亲妈都不认识的另一套别墅,感觉自己很有必要阻拦一下,便开玩笑似的说:“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难道还要为一副油画把咱们家装修成城堡吗?”

  江尧思索了一下,竟真的答:“可以,你喜欢城堡吗?”

  “……”

  关越又被江尧的较真程度给震了一下,因为认真问他喜不喜欢城堡的江尧看上去不像是要叫人来装修,反而像捏着银行卡随时准备为他大刷特刷的购物狂;他有点无奈地扶额,心里的犄角旮旯却漫上一点隐秘的被宠爱的喜悦,他想难怪他喜欢江尧,正常人恐怕早被这种表达关心的方式吓跑,也就他还觉得美呢。

  “算了,先不说这个。”他想起赵姜雨来之前江尧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当即决定转移话题,“你刚才,小赵姐姐来之前,想和我说什么?”

  江尧微微地一顿,表情没刚才那么自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问,当时我们结婚之后,你看——”

  他忽然有点说不下去,既怕关越说的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又怕不是;当年在江氏最如履薄冰的时候恐怕他做决策也没有现在纠结,他一时想关越可能只是说得顺嘴,一时又想万一真是对方没看到,那他岂不是有义务将情况说清楚?

  但扪心自问,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说。

  他和关越是协议婚姻,这点他们两个人都再清楚不过,协议婚姻的大头当然也在协议而非婚姻,所有像他们两个这种情况的夫妻婚前或者婚后都会事先拟定一份内容翔实的协议,涵盖了双方的婚前财产、婚后共同财产、双方应在婚姻中履行的责任以及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和后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结婚期限。

  除去某些先婚后爱的极端个例,或者是最后能修成正果的个别情况,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协议婚姻,从结婚开始就是奔着离婚去的,婚姻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相当于是一个长期的合作项目,但再长期也总得要有结束的时间,结成婚姻所带来的利益以时间来明码标价,这个时间因人而异,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五年。

  然后到期,双方分道扬镳,找个完美借口宣布婚姻破裂,协议联姻的最后一步,至此才算终于结束。

  他和关越的协议上,所标明的婚姻存续时间,就是五年。

  也就是普遍情况中最最长的那个时间点,是他坐在书房失眠了三个晚上终于下决心敲定的,虽说掺了点私心,但这个时间确实也最合适:

  关越的年纪不算大,和他结婚时刚刚法定,大学都还没毕业,加上关家对关越的态度就是一件卖出去换钱的商品,几乎相当于孑然一身,五年的时间,是他用婚姻换来的关越的一段安全期,在此期间里关越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失败了也没关系、从头来过也没关系,他会负责五年里让对方的梦想最终变现,这样即使未来他们离婚,关越也有事业依仗,加上届时他的暗中周旋,就能够永远逃脱被本家卖出的命运。

  这都是他计划好的,他将五年后和平离婚写进他们的协议里,珍之重之地递到关越眼前,但他没想到时机那么不巧——后来他才从祝星纬那儿知道,关越白天刚刚去了对方的酒吧,并得知对方也即将和季家联姻的消息。

  当天的关越对什么合同协议之类的字眼简直过敏,他知道关越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婚姻给朋友打了个不好的样,但那时的他不知道,所以他照常递出了那份拟好的协议,并眼睁睁看着关越不耐烦地草草翻了一遍就又递还给自己,话倒是讲得甜,净是什么“有哥看就够了”这一类让他昏头的糖衣炮弹;他有心想逼着关越再仔细看看,但对方实在抗拒过了头,搞得他又心软又难过,以为对方真那么不在乎和他结婚的事实,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然后那天他还是放过了关越,他想:关越说得也对,反正所有内容他都会仔细看过,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怕关越吃亏,那就算了,别逼他们家小孩了,他替关越好好存放着,也是一样的。

  结果……结果,这死孩子!

  回想起自己心路历程的江总气得咬牙:那么大一行写着“五年为限,到期和平离婚”的字,关越愣是好像没看见!

  上学的时候是怎么读书的?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有些事的勇气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他有本事亲手把写着离婚日期的协议递给关越一次,可没本事再提起来第二次,江总也是人,江总也会不高兴,当初也没人跟他说离婚前还要再讲一遍啊?

  他还是没能把真相说出来,倒是表情愈发得扭曲,看得旁边的关越缩了缩脖子,问他:“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决定换个委婉点的问法:“季崇的病不一定已经完全治愈,他和祝二往后几年的婚姻,你怎么看?”

  ——江总又没想到,他的亲亲小宝关越昨天还和祝星纬吵了场架,并且嘴一点不把门地把季崇生病的事儿给秃噜出去了,他眼睁睁看着关越的表情开始变得飘忽,眼神乱飞,就是不定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得连名带姓地喊:“关越,你又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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