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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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一处山湾,果有一道泉水,沿着山涧流下,澎湃奔腾,飞溅着的无数水珠,在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分外悦目。

  伊风沿着山涧,曲折上行,飞溅着的水珠,渐将他的鞋袜溅湿。寒风吹过,他脚上凉凉的,身上又微微有了些寒意。

  俯首下望,白云缭绕。仰首而望,已是山峰近巅之处。

  伊风目光四盼,忽见前面两壁夹峙,而这山涧便是从对面那山坳里流出。他精神一振,身形一弓,两个起落,便越了过去。

  他极快地穿过那两壁夹峙之间的山道。

  此刻夜色虽已浓,寒意也越重,但伊风心中却满怀热望,因为他终究已寻得藏宝之处。

  他想到那些被武林中不知多少豪士垂涎了多年的秘藏,片刻之间,自己便可以得到,心中不禁一阵剧跳,脚下更加快了速度。

  但是一进山坳,他却不禁怔住了。

  那山坳里面甚为宽阔,对面一处高山流下一股瀑布,宛如一道白练,摇曳天际,澎湃流下后,再沿着山涧流下。

  令伊风惊愕的却是:在瀑布之侧,竟有几处人间灯火。

  他立刻顿住身形,目光四扫,证明此地的确和图中所记,没有半点差错。藏秘之地,就是在那瀑布后侧的一个洞穴里。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灯光呢?是什么人会住在这种地方?难道那武曲星君的藏宝,已经被别人捷足先得了去了吗?”

  他惊疑地思忖着,不敢冒失地再往前走。

  他知道能够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是避仇,便是息隐,或者是为着某一种武功的修为。

  然不管怎样,却必然一定是武林高手。

  但是他却又绝不肯就此回身一走。

  他自家的得失,还在其次,终南山里的数百条人命,也全担当在他身上,此刻他是有进无退的。

  水声琮琮,风声如鸣。

  伊风就藉着这些声音的掩护,极快地掠了进去。

  藉着微弱的灯光,伊风可以看到瀑布旁山壁下,有一座石屋,两边各各开了两个窗子,灯光便是从窗口露出。

  伊风此刻又发现,从这窗中射出的光线,分外刺目,不是普通灯光的昏黄色。

  再加上石屋上爬满的枯藤,山坳里阴森的夜风,山壁上澎湃的流水。四周死一般的静和黑暗。

  伊风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背脊,掌心也不禁泌出冷汗。

  他又呆立了半晌,突地暗骂自己:

  “吕南人呀!吕南人!你怎地如此胆怯!你难道不知道终南山的数百弟子之命,以及你自己的切骨深仇,全都在此举上!你若是如此胆怯,你还有何面目见人!你还有何面目见自己?”

  于是他一咬牙,提气向前纵去,极力地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

  隐在阴影中,他悄悄往窗内一望,屋中的景象,却使得他几乎惊唤出声来。两只眼睛,动也不动地朝里面望着只见那石屋甚为宽大,东,西两端,各堆着些山薯,茯苓,黄精,首乌一类的山果,其中也还有些人间的干粮。

  南.北两面,却堆放着不计其数的珠宝,璇光采色,绚丽夺目,竟将这偌大的一个石室,映得通明。

  伊风这才恍然为什么窗口的灯光,会和普通灯光的那种昏黄之色,迥然不同。

  这些已经足够伊风惊异的了。

  然而最令伊风吃惊的,却是:

  石室中央,对坐着两人,朝东的一人,左腿盘着,右腿支起,穿着油光四腻的鹑衣,像是已有多年未曾换过。赤着双足,不停地用手指去搓着脚丫里的臭泥,头上也是乱发四生,须髯互结。只有两只眼睛,开阖之间,射出精光。

  朝西的那人,枯瘦如柴,两腮内陷,颧骨高耸,胡须虽轻,但也留得很长,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垂目盘膝,像尊石像盘坐着。

  这种诡异的景象,自然难怪伊风吃惊。他偷望了一会,第一个得到的概念便是:这两人已在这石室中住了很久很久。

  其次,他知道这两人,必定身怀绝顶功力。

  但他疑惑的是:

  “这两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此深山石室中静坐呢?”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问题很难得到答案,心中暗忖:

  “最好我能够偷偷溜进那洞穴里,而不让他们知道,再偷偷溜出去。”

  心里虽是如此想,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的荒谬和不可能,人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全是聋子的吧!

  他心中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目光再向里望,又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那虬须大汉突然跳了起来,哈哈笑了两声,声音直可穿金裂石,震得伊风的耳朵嗡嗡作响。口中却说道:

  “我上半身向左一旋,你上月那招的右手便刚好贴着我的左侧擦过,下半身向右旋,是躲开你斜击而下的左手,我再用左手回勾,来点你右耳后的“藏血穴”,右掌用“小天星”的掌方外击,你若向左去避,我左手正封住你的退路,你若向右去避,我右腿这一圈、一勾,脚跟正好撞向你脚跟的“百涌穴”,你只有后退,但那时我“小天星”的掌力,正好用上。”他一口气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接口说道:

  “若非我习得“拆骨锁骨”之术,我就要栽在你上月那招之下了。”

  窗外的伊风,听得冷汗涔涔而落,这个虬须大汉的武功招式,简直精妙得骇人听闻!

  他心中数转,暗自思忖道:

  “若有人对我发出此招,而手法和这虬须大汉一样快的话,那我就死定了。”

  闭目再朝里望,那枯的瘦的老者,仍像老僧入定般动也不动,坐在那里,生像是毫无所动的样子。

  正文第十九章南偷北盗

  那虬须大汉仰天而笑了一阵,跑到后面取了一块已经干得像石头一样的卤牛肉,又坐到他原先的那块蒲团上,吃了起来。

  伊风此刻心中已模糊地有了个概念,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两人必定是在较量着武功.”

  但是疑问又随即而来

  “他两人较量武功,为何选了这种所在?而且照这种清况看来,他两人在此已不止一年,难道他们一直在这里较技吗?”

  他心里正在动念,却见那虬须大汉又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荒山之中,也有客来。窗外的朋友,快请进来!”

  笑声穿金裂石,语声更是作金石鸣,震得四山都仿佛起了回声。

  伊风这一惊,更是非同小鄙!不禁更惊异于这虬须大汉的功力。

  他暗忖:“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他怎会知道有人哩?”

  他却不知道自己紧张过度,竟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来了,起先人家正在沉思,所以没有听到;此刻说出解招,注意力才及至此处。

  那虬须大汉又道:

  “窗外的客人,再不进来,主人就要亲自出窗去请了。”

  他语声已变得颇为严厉。

  伊风看过人家的身手,知道逃是逃不掉:而且自己也没有逃的必要。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能逃,也不可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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