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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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文风接命下山,找到徐子真一谈,徐子真立即一口答应下来,从此他重入江湖,出掌江南总分堂。

  这次雪山派夺猫眼夜明珠,因为是总堂直接派人主其事,徐子真自不便再出面过问。

  哪知偏巧遇上了小煞星罗雁秋,群寇几乎闹个全军覆没,连总堂的主持人也战死在定远镖局。

  几个漏网党徒见事情闹得太大了,随用仇大鹏带来总堂联络的信鸽,一下子飞鸽函报大雪山十二连环峰总堂,郑元甲接获飞鸽带来噩音,知弟子丧命徐州,悲恸之余,亲赴逍遥山庄请命下山替徒弟报仇。谈笑书生诸葛胆细阅飞鸽函报,见又是罗雁秋,料定他有一身出奇的本领武功,只是找不出他的根底来路,究竟出身何人门下,他本想亲自下山一趟,看看罗雁秋是何许人物,不过他正在筹划并吞各派,独霸武林的谋略,忙得没法子离开总堂一步,郑元甲掌着外三堂中的天龙堂,自然也没有时间让他下山,追寻罗雁秋给徒弟报仇。

  诸葛胆想了一阵,才决定改派掌门师祖大弟子黑神君吴兆麟,带了玉皇堂下三位高手,兼程下山,赶往江南,会同江南总分堂堂主龙湖居士徐子真,务求寻着罗雁秋,把他擒获押来总堂,最不济也要查出他的出身来历,师承门派。诸葛胆一方面由总堂派人下山,一方面先用信鸽指示江南总分堂,令其立时派人监视定远镖局雷振天、罗雁秋等的行动,俟总堂派人到达后,再合力下手。

  徐子真在龙湖别堡接到了十二连环峰飞鸽指示之后,立时在江南总分堂中选了四个武功最好的堂主,他亲自率领,五骑疾发,直扑徐州。

  徐子真到达徐州之后,定远镖局只余下一座空屋,不要说雷振天等人不见,连镖局中的伙计、趟子手也走的一个不留,徐子真见定远镖局歇业星散,只得暂时寻了个客店住下,暗中派人探听雷、罗的去向,并派飞马传令各地分堂注意雷振天、罗雁秋这一行人的行踪。徐子真则坐镇徐州等候总堂派人到达之后,再合力追寻。

  单说罗雁秋、余栖霞和小白猿等三人到永城县境之后,天色已入掌灯时分,三个人寻了客店住下,店名合盛号,在永城县是几十年的老字号,雁秋等住的是第二进院中间上房,三人刚要了酒饭,尚未及动筷,蓦然间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喊道:

  “瞎眼的东西,走路不看人,横冲直闯,你找死。”

  罗雁秋闻声离坐,打起软帘向外一看,见二进院站了五六个短打扮的中年汉子,一个个歪带帽子,高卷衣袖,围着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那少女昂然而立,柳眉怒挑,离少女三四步远,站着一个身穿蓝缎子长衫的少年。少年呆如木鸡,一动也不动,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半举半扬,样子很可笑。

  罗雁秋目光如电,暮色中仍能看出那少年獐头鼠目,那少女却异常娇美,六个跟班模样的汉子,腰中似乎都带着铁尺匕首一类的家伙,围着少女横眉竖目,似是要动手,但又好像有什么顾忌似的趑趄不前。

  这当儿一个店伙计匆匆的走到那少女跟前,深深一揖道:“姑娘请息怒,这位爷是县大爷的大公子,姑娘出门人,何苦多惹麻烦,再说如果真闹出事,小店也担当不起。”

  店伙计话未完,少女冷笑一声,接道:“无怪他敢这样胡作非为,原来仗着他父亲那点势力,小小的一个知县,有什么了不起……”

  少女话至此处,站在离少女较近的一个大汉,蓦然一声虎吼,抽出铁尺,猛向青衣姑娘打去,罗雁秋心中一惊,正想飞身相救,忽见那青衣少女玉腕轻扬一下子扣住那汉子右手脉门,莲足起处,娇叱一声:“你找死。”

  大汉身躯应声飞起,直跌出一丈开外,少女收拾那个大汉不过是眨眼工夫,这一瞬间另五个汉子的匕首铁尺,同时向姑娘打去,青衣少女不避不闪,疾挫柳腰,右腿一个旋风扫雪,扑扑通通几声连响,五个大汉全都摔到地上。少女似乎是动了真火,翻手一掌,向那位呆站着的少年打去,这一掌力大势猛,那少年已被姑娘点了麻穴,再加上这一掌,八成要送命。

  正在万分危急的当儿,猛闻一声:“使不得。”

  声起人至,飒飒一阵风响,破空落下一个长发碧眼道人,他道袍轻拂,按住了青衣少女手掌,口中却笑对那少女道:“你怎么这样大的火气,忘记了师父告诫你的话吗?这种人略施薄惩即可,你何苦要他的命。”

  少女吃道人一挡之势,整个娇躯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才拿桩站稳,她妙目蕴泪,望着道人嗔喊道:“大师兄,你不知道他们多坏……”

  那道人不等少女说完,接口笑道:“我知你受了委屈,不过这地方无论如何不得下辣手,死了个知县劣子不算什么,可是人家合盛客栈是否能再开下去?你这一掌不知要株连多少人填命受罪,小师妹你何苦呢?”

  道人说着话,替那位县大爷的公子活了血脉穴道,并扶起六个跟班恶奴,厉声叱道:

  “你们这般狗仗人势的奴才,到处胡作胡为,贫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略施薄惩,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仍怙恶不悛,需知报应当头,悔之晚矣!”

  道人说完话,挥挥手,几个受伤恶奴扶着半死的大少爷,狼狈逃去。

  这一阵吵闹,二进院子中客人大部都出来看热闹,碧眼道人又对那青衣少女笑道:“好啦,回房休息去吧,你如怨气难平,大师兄甘愿受罚如何?”

  少女被道人拿话一逗,绷得紧紧的脸蛋渐渐透出笑客,扭转娇躯,回自己住的房中去了。

  看热闹的人见事情已完,也都各回屋去,朗星暮色中,却站着一个人在发呆出神,那碧眼道人的音容笑貌,勾起雁秋潜藏在胸中的复仇怒火,七年前抢走姊姊寒瑛,又把他推下断崖的道人不是和今日所见这道人的相貌一样吗?蓦然,他眼前幻生出父母战死衡山雁鸣峰下的悲惨景象,峨眉山摩云峰上六度寒暑,随恩师悟玄子苦习剑术,最大的心愿无非是想报杀死父母的血海深仇。

  今天无意中在旅邸发现仇踪,如何不勾起他满腔悲愤,恨不得立时仗剑动手,迫道人说出姊姊罗寒瑛的下落。不过他已看出那道人确有极好的武功,那青衣少女亦非弱手,何况事隔七年,他只是看人家面貌行态相像而已,是否就是昔年仇人还拿不准,万一弄错了,事非小可,雁秋一时定不下主意呆在屋外暗影处发怔……

  门上软帘轻启,走出来栖霞姑娘,轻步走到雁秋身边,说道:“哥哥,客店中人多混杂,什么样人物都有,打架斗殴事属平常,我们急着赶路,不便招意外麻烦,你是不是又动了侠义心肠,想伸手管人家闲事?回房去吃饭吧!酒都快冷了。”

  余姑娘温柔得像一池春水,她睁大眼盯住秋哥哥,罗小侠回头看义妹的关怀神情,仰天叹口气,和姑娘走回房中,一餐饭匆匆用毕,罗雁秋心有所思,一语不发,余姑娘和李福也闹个六神无主,猜不透他为什么骤然间变得那样沉默冷峻。余姑娘想问他,可是几次话到口边又咽下肚去,她的悲惨身世磨成了一种持重性格,看雁秋不愿说,也就强忍着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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