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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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接站起身,不想再跟我玩这弱智游戏。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哗啦啦”,我们之间的棋盘、棋子骤然翻倒,摔到地上,一时狼藉一片。

  “摩川!”我沉下脸,五指收紧,整条手臂都因过于用力而颤抖。

  他垂眸睨着我,依稀间,仿佛与莲台上那座金色的鹿神像重合了。他睥睨着我,就如鹿神睥睨着众生,无悲无喜,冷漠无匹。

  手臂一点点抽离,最后一角袖子滑过我的指尖,我徒劳抓握着,却再也没能碰触到他。

  摩川弯腰拾起地上的手机,寂静的殿宇响起敲打电子键盘的声音,片刻后,他将手机还给我。

  “忘了。你回去吧。”他简单粗暴地用两个字将我打发,然后请我离开。

  五指紧握成拳,我瞪着他,一掌重重拍在几上,带着几分恼怒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是晚上的飞机,但棚葛离机场还要两个小时路程,为防路上有变,我吃过午饭就启程了。

  将行李放到车上,严初文一脚油门,没两分钟又停了下来。

  我见他停在前往鹿王庙的长阶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停这干嘛?还有人啊?”

  “好歹相识一场,走了不用去打个招呼吗?”严初文指了指上头。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长阶尽头若隐若现的庄严庙宇。一咬牙,还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等我十分钟,我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三步并作两步,上千节的台阶,我没几分钟就跑到了。而非常巧合的是,我快跑到山顶时,摩川竟然正好也从大门里出来。

  我们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各自停下,没有再往前走。

  “我要走了。”我停在几米外的台阶上,仰头注视他,想说的有很多,辗转于齿间,吐出来的却只有这四个字。

  我来时,他就像一名不染凡尘的神祇,圣洁端庄;我走时,他仍然像这世间所有神灵一样,不言不语,无欲无求。

  我的到来……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就这样吧,再见了。”我没有再靠近,与他告别后,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他往前走了两步,朝我伸出手,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是几张对折的百元大钞。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还我医院那天的钱。

  盯着那几张红票子,我既觉得合理又觉得有些荒唐,喃喃道:“你他妈竟然还记得要还我钱……”

  我往上又走了几步,伸出手,捏住那叠钞票,笑了:“咱俩之间,就是要干干净净,谁也不欠谁是吗?”

  他保持缄默,缓缓松开了手。而在他松手的一刹那,不甘到达顶点,我几步上前,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前,发狠似的一把抱住了他。

  这是个单方面的拥抱,也是个诀别的拥抱。

  “我这次走了,大概率不会再来了,你好好当你的频伽吧。”

  能感觉到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推开我,但不知为何临了还是隐忍下来,任我冒犯。

  鼻尖蹭过他的耳廓,我慢慢退开,强迫自己不再看他,疾步往山下而去。

  行到半山腰,迎面走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量极高,穿着层禄服饰,身后背着个背包,长发深肤,五官深邃,长得……很像摩川。

  我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我,但我们各自都没停下脚步,就这么错身而过。

  原来是出门等外甥。对嘛,这样才合理。

  回到车上,严初文发动车子,沿着导航一路前行,开出棚葛时,突然来了句:“该说的都说了吧?”

  我调低座椅靠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闻言笑道:“人止语呢,我跟他能有什么好说?”

  “你说呀。”他道,“大老远跑一趟,不要留遗憾才好。”

  我觉得他这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不过严初文这人和他爸一样,是个学术狂,有时候本来就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

  “也不能说没有遗憾吧……”我闭上眼,隔着玻璃感受阳光照射在身上的阵阵暖意,声音逐渐转低,“但人生嘛,总要有些遗憾的。”

  江雪寒出家后,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能这么绝情,明明背叛她的是柏齐峰,她却要和所有人恩断义绝。

  因为这份疑问,我翻遍经书典籍,最终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经书上说,修佛是要难舍能舍,难忍能忍,难行能行……做到这三样,才能跳出三界,证得大乘菩萨道。

  能舍难以舍去的东西,能忍难以忍受的事物,能做难以做成的事情。

  我本以为,这样非人的条件,能完成的人很少,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做到了。

  看来,我这方面也得了江雪寒的遗传,颇具慧根。

  回南雀

  Type lla钻石:俗称全美钻石,简单点讲就是完美无瑕,没有多余杂质的钻石。

  第21章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大一下半学期,我虽已打定主意要与摩川划清界限,但毕竟当中夹着个严初文,就跟因为孩子而不得不产生联系的离婚夫妻一样,哪怕再想要避开,也总会有接孩子不小心碰上的时候。

  那天,我接到严初文的电话,说家里给寄个一箱李子,特别甜,他妈让分我一半,叫我去拿。

  五月的天气,春风正好,我踩着拖鞋就去了,结果一时犯懒抄近路,在严初文他们寝室楼附近遇上了正被人告白的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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