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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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父亲闻言也上了手:“摸摸你咋了?我给你抓个更帅的发型。”

  “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样。”

  “眼睛都快看不到了还流行……”

  看着这一家子嬉笑打闹的样子,我心中不免怅然。

  只是为了让孩子沾沾学霸的喜气,父母便开车几百公里带他来这儿参加冬丰节。

  男孩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所拥有的是多令人艳羡的好运。

  队伍缓慢地行进,排了半小时,终于轮到我。

  第一张长桌,对面的阿姆给我发了只塑料碗。我捧着这只塑料碗到第二个阿姆那边,对方动作利落地从一只巨大的不锈钢深桶里舀了勺粥到我碗里。第三个阿姆,给我分了巴掌大的饼。

  一手举着碗,一手抓着饼,我最终来到了摩川面前。

  我俩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上头放一只古旧的铜盆,盆里用清水泡着一截新鲜的柏枝。

  他起先没注意到我,右手拇、食、中三指快速轻点水面过后,就要伸手为我赐福。结果一看到我的脸,直接愣住了,唇角的笑也僵在了那里。

  “蹭个早饭。”我冲他笑笑,咬去手上一大块饼。

  他垂下眼,什么也没说,就像之前对其他信徒做过千万遍的那样,两指并拢点在我的额心,松开后,拇指指腹带着冰冷的湿意,抹过我的双唇。

  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呼吸也跟着消失,甘甜的滋味顺着唇齿落入口腔,我以为这就是全部,摩川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的意思,仍然按住我的唇峰。

  还没完?

  我正觉得有些奇怪,对面的人忽然低低开口,说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别在这里吃东西。”

  他的指尖微微下压,像是一种警告。

  我:“……”

  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迅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知道了。”

  说前两个字的时候他手还按着,到最后一个字已经嫌弃似的拿开。

  寒冷的冬天,他的手指一直浸在水里,指尖都被冻得通红。

  “拉结罗。”别开眼,他像是冷得受不了,握了握手指。

  拉结罗,以我有限的层禄语知识,这应该是“神胜了”的意思。配合今日节日主题,可能就跟基督教里的“阿门”一样,表示一种对神明的赞美。

  我望着他庄重圣洁的面容,跟着重复:“拉结罗。”

  第8章 心静,则手稳

  后面毕竟还有好多人等着,我没停留太久就往前走了。

  进出是两个不同的门,前头大门进,后头小门出。出了门外头就是条悠长的小径,弯弯绕绕通往山下。

  庞大的树冠遮挡于头顶,冬季早晨的寒雾在枝丫间形成晶莹的冰霜,被阳光一照,山路上流光溢彩。

  一边喝粥,我一边缓缓往山下走,每隔一段距离路边就会有个大袋子给大家丢垃圾,想得倒是很周到。

  等吃饱喝足了,我掏出手机给严初文打去电话,问他们在哪里。

  严初文早就和郭姝一道下了山,这会儿正在村西的空地那儿围观射箭比赛。

  “……我问问,你先等等……”背景音一度十分嘈杂,严初文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突然就问我,“对了柏胤,你大学时候是不是还参加过弓箭社?”

  我一愣:“是参加过一段时间……”

  严格说是一个学期。

  “是这样的,马上要举行团队赛了,但棚葛代表队的其中一名参赛选手刚刚搬器材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比不了了,你能不能现在过来替一下他?”

  “替……”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就换了人听。

  “小老弟啊,帮帮忙帮帮忙!”涅鹏的声音透着焦急,“我这实在找不到人了,咱对名次也没什么要求,你就替一下,改天我请你吃饭!”

  话都到这份上了,堂堂村长亲自求我,我怎么也不好拒绝的。

  “行,你等等,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我一路小跑着在人群中穿行,原本步行二十分钟的路,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还没等喘匀气,涅鹏挤过来,将一串蓝色的假花套进我的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就推着我与其他三个年轻人一起上了比赛场。

  说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场地稍显简陋,没有看台,大家自发地围作一个半圆,将选手们围在中间。

  地上用石膏粉标着白线,选手与箭靶距离大约三十米,是一个比较适中的距离。

  我来得相当及时,其它几个村寨的代表队刚射完第一组,接下来正好轮到棚葛队。

  其他三个先上,我留在最后熟悉手里的弓。

  大学时,我参加的其实不是“弓箭社”,而是“猎弓社”。

  现在电视上看到的弓箭赛事,用的多是“竞技反曲弓”,金属弓身,带瞄具和箭台,三指勾弦。而传统猎弓,弓身一般都是采用槭木或者桑木制成,没有瞄具和箭台,拇指勾弦。

  拉了拉弦,手里的弓柔韧度还不错,感觉得出是平时精心养护的。

  也是严初文瞎猫撞到死耗子,我学的是传统猎弓,要是我当年学的是竞技反曲……今天怎么想都得凉。

  “加油加油,别紧张!”

  “胤哥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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