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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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飘目射异采,含笑不语。

  秃鹰黑三儿轻轻一叹,接著说道:「小兄弟,你之所以不让我如愿,是你的仁慈,希望我好好儿活下去,而并不是要让我痛苦终身!好!你既然不许我死,那老哥哥就好好儿活给你看,在我有生之年,助你扬名立万,重振你陆氏雄风!」

  他们的手握得更紧,虽然是泪水涟涟,但部笑歪了嘴,彼此都感觉到,他们的心,从来没有尽现在这样接近过,为什麽?谁也话不上来,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相互凝视,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

  秃鹰黑三儿始笑著说道:「小兄弟,老哥哥在张垣只有瓦房三间,薄田数亩,今後的日子,可能会过得很苦……」

  陆小飘转珠子一转,笑了,但笑得很邪门儿,轻轻拍著秃鹰黑三儿道:「老哥哥,你别操心,我会让你两个饱儿,一个倒儿,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秃鹰黑三儿突然把脸一沉,冷冷说道:「你敢?」

  陆小飘冲著秃鹰黑三儿拌了个鬼脸儿,笑著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陆小飘再没出息,也不会去偷鸡摸狗儿,打家规舍,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秃鹰黑三儿这才放下心来,不解的问他道:「那——那你……」

  陆小飘一挤眼儿,古灵精怪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慢慢儿我会告诉你……」

  口口口口口口

  食色性也。

  嘿嘿!

  孔老夫子的确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聪明得让人打心眼里佩服,他老人家发明了这句谁也无法否认,永远无法推翻,与日月同光,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

  人不吃饭,准得饿死。

  男人不爬女人,也准会绝于绝孙绝八代。

  人为了要活下去,一定得吃饭。

  人为了要传宗接代,一定也得做那件事儿。

  可是——

  孔夫子是聪明一世,但却懵懂一时!

  也许——

  他老人家不会要钱,所以他才忽略了人除了「食」和「色」两种性以外,还有一种性,那就是「赌」性?

  有人的地方,就有吃食。

  有人的地方,就有妓女。

  同样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赌」!

  猜拳行令是赌,对局弈棋是赌,跑马射箭是赌,教场比武是赌,进步必须竞争,而竞争本身就是「赌」!人生如赌局,尽管方式各有不同,但同样都是在「赌」。

  有人赌功名前程,有人在赌金银钱财,当然也有人在赌「命」!

  因此——

  人的一生当中,必需要豪赌一次,倾其所有,尽量下注,毫无保留的去赌。

  输了——

  你会得到一个启示,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赢了——

  它会告诉你,人是可以白手起家的。

  这——

  就是「赌」性。

  现在——

  张垣城内,正孕育著一个赌国奇才——陆小飘。

  口口口口口口

  日上三竿。

  桌子上的粥和馒头还没人动过,都已经结了冰喳儿。

  片刻——

  突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乾咳声。

  只见——

  秃鹰黑三儿背负双手,一动不动的站在陆小飘的窗子外边儿,在那儿瞪著两眼直发怔,良久,始喃喃骂道:「这猴怠子,从八角台回来以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哈!连功也不练了,整天躺在炕上挺尸,太阳都已经哂到屁股了,也不起来吃早饭啦!」

  秃鹰黑三儿说完,伸手在窗子上敲了两下儿,见久久没有动静儿,摇了摇头说道:「猪!」

  秃鹰黑三儿边说,连走出大门,「砰」的一声,顺手将大门带上。

  蓦地——

  「叮钤铃」一阵脆响,从陆小飘房间内传了出来。

  就见——

  被子一掀,陆小飘霍地从炕上坐了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瞬不瞬的瞪著大碗里赞动的六颗骰子,嘴里喊著:「六!六……」

  嘿!这浑小子原来没睡懒觉,一个人偷偷儿躲在被窝儿里习赌技——滚骰子。

  脆响连连,六颗骰子在大碗里一阵旋转翻滚,片刻土八颗骰子陆陆续续停了下来,四个六点儿,一个四点。

  陆小飘失望的摇了摇头,泼口骂道:「我操你亲娘祖奶奶!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陆小飘边骂边从大碗里抓起骰子,仔细看了又看,接著掂了掂份量,右手握拳,放在额头上,凝神闭目,似在默祷,状极虔诚,然後件手往大碗里掷去。

  急转狂旋,陆小飘望著转动的骰子大喊道:「六!六……豹子!」

  骰子停了,五个六点儿,一个五点儿,有进步,但不是豹子。

  陆小飘默默蹬著碗里的骰子,上牙使劲儿咬著下嘴唇儿,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

  陆小飘突然目射异采念珠子一转,飞快的从枕头下抽出知机子手著的那本赌经,一边翻开,一边沉思。

  良久,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陆小飘一拍後脑勺子,恍然大悟的龇牙一乐,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妈的,我真是个猪,早些怎麽没想到这一点儿?」

  陆小飘喘了口大气儿,伸手又从大碗里拿起六颗骰子,在手掌心儿使劲儿援了搓,抖手一切,接著大喊道:「六!豹子!停……」

  哈!那六颗旋转翻滚不停的骰子立见似通灵般的听话,随著陆小飘的大喊声,同时停了下来。

  六个六点儿,祖宗豹子,一点儿也没假儿。

  神乎其技,他成功了。

  脆响连连,骰子再度掷出,六个六点儿,还是祖宗豹子,今连试了十多遍,把把六个六点儿,次次祖宗豹子,竟无一次失手。

  一阵沉寂。

  陆小飘的额头紧紧抵在土墙上,脖子不停的缓缓左右转动著,两行热泪不停滴落,他傻了?

  怪!这不是哭,是喜极而泣。

  「哈哈哈!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陆小飘高兴的一跃而起,翻身拿了个大顶,又蹦又跳,不知怎麽样才好。

  半天才平静了下来,眼珠于了转,哈哈笑道:「骰子一响,黄金万两,哈哈,黑三儿,今儿晚上咱们烧饼夹肉,烧刀子让你喝个够,不醉……不醉乌龟!」

  陆小飘把衣服穿好,顺手将骰子和赌经揣在怀里,好尽突然想起什麽来似的,跑过去把窗子打开,伸著脖子朝外边儿瞧了瞧,颇为失望的骂道:「死丫头片子,说话不算话,妈的,将来生了儿子准没屁眼儿!」

  陆小飘越想越气,脑袋瓜子枕著手往炕上一仰,二郎腿翘得老高,眼珠子蹬著房顶猛生闷气。

  口口口口口口

  「呀」的一声。

  一座大宅院儿的後门开了一条缝儿。

  接著——

  从门缝儿里伸出个脑袋瓜子来,紧张的朝外面看了看,趁人不注意,一溜烟儿似的钻进了对面巷子里。

  这小子生得白白净净儿的,肥头大耳,胖得看不见脖子,长袍马褂儿,脑袋上叩著一顶三瑰瓦,穿得挺润气,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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