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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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晨,一直喝到傍晚,秃鹰黑三儿终於不胜酒力,醉倒在炕上。

  陆小飘感到浑身燥热,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过去将门打开。

  一阵寒风挟带著片片雪花,迎面扑了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燥热立失,酒意也跟著消除了一些。

  这时候他才发现,屋于里的炉火已经熄灭,存放的木柴业已告罄,他抬眼看丁看天气,暗暗忖道:「看来这雪,一时半时还停不了,我还是到山脚下柴房中搬些木柴回来,免得夜晚挨冻。」

  一念至此,被了件老羊皮袄,刚到门口,人又停了下来,眼睛一览,喃喃自语道:「黑三儿这一醉,一时之间绝不会醒,这种风雪天儿,一定也不会有人入山砍柴打猎,我何不带上木剑,把偷学来的各种武功剑术,悄悄演练一遍!也免得日久有所遗忘了,我也可专心去偷学武当木道人,和天南一剑叶无双的绝世剑术……对,这就是这个主意!」

  陆少飘又重回屋内,见秃鹰黑三儿鼾声大作,睡得正熟,安心的从炕席下面,抽出那柄他自己用枣木削成的深红木剑,珍惜的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挟在腋下,带好房门,将自己投入了风雪之中。

  口口口口口口

  好俊的轻功!

  他什麽时候学会的?

  除了陆小飘自己,相信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陆小飘纵环如飞,快拟闪电,轻灵美妙,直似乳燕掠波,落脚之处的积雪上,竟无一丝痕迹。

  陆小飘一经展开轻功,宛若一缕轻烟,随风而去。

  别说是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也只当是雪天出来觅食的飞禽走兽,谁也不会信他是个大活人。

  陆小飘突然将身子顿住,神色一变,右手已轻抚在木剑剑柄上,猛一回头,沉声喝道:「什麽人?」

  不但没有人,除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仍在空中飘荡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吾。陆小飘脸上疑云一片,眼睛睁得老大,不停的四下里张望搜寻。

  良久,仍然一无发现,喃喃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陆小飘见雪地上一无足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著说道:「他妈的!也许是我疑神疑鬼的在吓自己……」

  说话声中,陆小飘业已冲天飞起,几个起落,已到了山脚下的一片松柏林内。陆小飘选了一块平坦开润之处,身形如山,气沉丹田,右手握剑,左手捏诀,一声轻喝,人已腾身而起。

  就见!

  剥走轻灵。

  如风似絮。

  入影翻飞。

  兔起鹘落。

  刹那之间,已失去陆小飘的所在,但见一园红影,凌空飞舞,脾睨纵横,快如闪电,迅若飘风。

  蓦地!

  剑势一变,动作也跟著缓慢下来,但声势可更为惊人。

  忽的,剑气纵横。

  剑影如山。

  狂飕暴卷。

  雪花飞溅。

  片刻!

  剑势又变,只见陆小飘身形疾坠,屹立如山,木剑一指,久久不动。

  盏茶时间。

  剑尖微徽一颉,似是合蕴了千斤内家真力,断喝声中,木剑闪电通出,朵朵剑花,直向一根参天古树射去。

  就听「轰」的一声大震。

  接著,枝叶横飞,积雪四溅,参天古树,业已腰折,人影翻飞。

  剑势再变。

  就在此刻,从那浓密的松针内,露出两只精光闪射的眼睛,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声,接著轻轻说道:「天赋异禀,武林奇葩,智慧如海,过目不忘,我没看走眼,心思果然没有白费,一百零八场比剑更使他获益良多……」

  原来是秃鹰黑三儿,他怎麽会跟了来?

  蓦地——

  剑气冲天。

  沙沙轻响声中,松针已被绞落一片。

  秃鹰黑三儿心神一凛,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忙定睛看去。

  但见!

  千层剑幕。

  流转飞旋。

  风驰电掣。

  变化万千。

  秃鹰黑三儿看得如醉如痴,失声低呼道:「南官李家的披风剑……华山派的流云剑………锺大桦的南明离火剑……」

  片刻!

  秃鹰黑三儿突然微微一怔,接著说道:「好小子!嘴上说著不学,他妈的背後却把我黑三儿压箱底儿几招绝活儿,全都偷看学了去啦!」

  秃鹰黑三儿好尽突然从喜悦的高击滑落下来,愁锁眉间,脸上有著挥之不去的悲伤和凄凉,良久,始喃喃低声说道:「看来我的日子不多了,他可以报仇了!」

  一阵沉寂。

  剑气冲天,剑风嘶嘶作响。

  秃鹰黑三儿突然一拍後脑勺子,接著哈哈笑了起来,豪气干云的轻语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秃鹰黑三儿双手血腥,满身罪恶,能为天下武林,造就陆小飘这麽一位不世奇才,亦当死而无憾……」

  话声甫落,徵风过处,秃鹰黑三儿已去得无影无际。

  第四章

  蓦地

  人影飞坠。

  剑收势止。

  陆小飘已气定神闲的飘落在地,伸手擦拭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满心喜悦的高呼道:「我!我可以报仇了!」

  陆小飘面现杀气,目射凶光,手中木剑振脸一抖,仰天高呼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要报仇!报仇!」

  四野回音,报仇之声,随风迥荡,历久不息。

  「有恩不报非丈夫,你别忘了——报恩!」

  这声吾似晴天劈雷,震得他头昏眼花。

  陆小飘定了定神,抬眼扫了四下里一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并没有继续搜寻,因为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发自他内心的心声。

  不错!秃鹰黑三儿是他杀父淫母的仇人,可也是抚养他造就他的恩人!

  「我该怎麽办?」

  恩仇死生在陆小举的心中纠缠著,就像一条凶狠的毒蛇,狠狠啃噬著他的身心。他的心在滴血,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嘴角不停的淌著鲜血,是他用自己牙齿咬出来的血使他变得疯狂不停的绕著松柏林狂奔,渐渐力尽,倒在地上,他挣扎著跪了起来,浑身顷抖。

  他仰首望天,痛苦的的高呼道:「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天啊!我该怎麽办?告诉我!我……我该怎麽办?怎麽办……」

  天色已晚。

  但在雪光映照下,依然明亮。

  风更大。

  雪更狂。

  连最不怕冷的老绵羊和骆驼,也都紧紧缩挤在圈里不敢动弹。

  但是!

  堆放柴火的小木屋里,却是春色无边。

  小木屋里,逐出微弱的灯光。

  莫非里面有人?

  对,不但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

  这小木屋虽然是秃鹰黑三儿私人所有,但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把从山一上砍下来的木柴,堆放在这小木屋里,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阴天下雨,或是风雪交加,无法上路回家的樵夫猎户,总是跑到这小木星里来避一避。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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