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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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用了全部的面部肌肉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那你真名是什么?”

  “就叫安德烈啊。”

  索寻拉开门:“真姓安?”

  “嗯。”安德烈跟在他身后进来,“就像索额图姓索。”

  索寻“啪”地打开了灯,转身看着乖乖站在门口等他拿拖鞋的高个子男生——虽然28岁的男人已经很难被称为男生,但他低下头看着索寻笑,好像很得意自己找出了一个跟他同姓的案例,眼神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索寻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把拖鞋递给他:“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注:武康路和五原路都是真的,但安洲路是虚构的。

  第4章

  “你真的好渣哦。”

  索寻租的房子是一套标准的“老破小”两居室,客厅没摆电视,能看出来平时是当餐厅用的。抵着窗台移门的地方有个工作台,摆着大屏显示器,遮住了大半个移门,通往阳台就只剩下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卫生间,再过去就是并排两个卧室。

  尽管空间局促,但还是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很用心地在经营自己的生活。门口一小块地方堪称寸土寸金,索寻还是想办法摆了个大立柜,装满了书和碟片,勉强作出一个玄关的效果。卧室到卫生间有半堵凸出来的侧墙,正对着门,糊满了拼贴的电影海报,零星还有各种拍立得和用金色笔签过名的乐队照片。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像堵很有艺术感的迎宾墙。

  “哇!”安德烈眼睛亮了,“你也喜欢他们?”

  索寻进屋把大衣和围巾挂好,再走出来:“还行吧。”

  这乐队的主唱老秦跟展言关系不错,有段时间他们一起录节目,天天在一块儿吃饭,索寻也跟着。在这之前索寻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乐队,现在也只是觉得老秦人很好,有种圈里已经很少见的侠气。

  那张照片是索寻离职以后老秦托人带给他的,写着一句歌词:“to 阿索:别担心,天会亮,花会开。”

  索寻倚在墙边,看着安德烈的表情:“帮你要一张?”

  安德烈眼睛一亮:“真的?”

  索寻便不以为然地笑笑,在展言身边工作过的好处之一就是圈里几乎没有谁的签名照是他要不来的。导致他爸现在在学校里带研究生都先问问学生追哪个爱豆,怪为老不尊的。

  “为什么?”

  “研究生帮他干活跟驴推磨似的,他至少在前面挂根胡萝卜吧?”

  安德烈被他的比喻逗笑了,索寻顺手给他打开了卧室门:“这是你的房间。”

  房间没有窗,看起来有点儿压抑。安德烈都没走进去,也跟索寻一样倚在门边,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说:“这床我睡不了。”

  这房子是房东当初自己住的,这个是孩子的房间,床买得小,别说安德烈,就是索寻一米八躺进去都觉得伸不开腿。

  “我让房东来拿走。”索寻顿了顿,又补充说,“早就说要来搬走了,我本来想把这个房间改成摄影工作间的。”

  安德烈:“那怎么又找合租?”

  熟练的借口已经冲到了嘴边,但索寻莫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项目停了,我想省点儿钱出来,接着自己拍。”

  一片静默,两个人都没说话。门就这么宽,俩人一人一边倚着,其实挨得很近。索寻低下了头,但他能感觉到安德烈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安德烈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你收拾得很干净。”

  索寻:“也就这两天。”

  安德烈:“为了找房客?”

  “不是。”索寻回答,“我听说焦虑的时候打扫卫生能解压。”

  安德烈:“有用吗?”

  索寻就摇了摇头,脖子后仰,脑袋倚在门框上看安德烈,脸上笑得很无奈。

  他甚至把浴缸的水垢和马桶都清理干净了,还是睡不着。索寻悲哀地意识到,对他来讲,唯一有用的解压方式可能还是性。但之前几年在展言身边,一头是高强度工作,另一头是极其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没有心力在谁身上投入太多感情,最后都是约陌生人——感谢互联网和交友平台的开发者们。

  索寻知道自己挺双标的,虽然会在心里吐槽承希,但其实他的生活方式没有多大不同。唯一的底气大概就是,他并不沉迷于暧昧的游戏。

  很多人在这种事上有一套顽固的流程要走。要甜言蜜语,要逢场作戏,要营造爱的错觉让彼此麻醉。对方如果心知肚明,那就最好,要是不小心被骗到了,就只好自认倒霉。索寻有时候觉得,他们享受这种游戏甚至大过于享受性本身,爱情太稀有了,失去爱情的痛苦也让人望而生怯,哪怕只是营造一种相似的错觉,也已经是人们庸碌的生活里最容易获得的安慰剂。

  但索寻从来不相信这种错觉。尤其是他比大多数人都离名利场的核心更近,早就意识到这种错觉难免牵扯到虚荣心和利益,后果往往是引火焚身。

  他需要的东西非常简单,短暂的抽离,战栗的快感,催产素的分泌,以及之后的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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