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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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将手里的水递过来,苏打水。

  像是条件反射,周赦下意识地喉咙一热,这让他将眉头皱地更深,“学长……”

  许嘉音摇摇水瓶,“干嘛,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么,和我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赦喉咙梗住,好半晌说不出话。

  许嘉音冷了眼睛,倏地抬了手来,极度轻佻地捏住周赦的下巴。热汗未干的男人的下巴,指腹所及之处冒着微微扎人的青涩胡茬,他往上挑起,让那双黑亮的眼睛直视自己,“怎么不说话,你现在不喜欢我的信息素了?还是说太久没亲,已经忘了?”

  周赦紧紧闭着嘴,两颗眼珠忍不住地颤抖。

  他没有听明白,却通通猜到了。群嘲虽迟但到,今日的许嘉音,恐怕不开心一整天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移开眼神,静静等着眼前的人消气。

  可他这样,只会让许嘉音加倍生气。许嘉音缓缓加重手指的力度,不怀好意地用指腹摩挲,“变了,真的变了,以前那么容易就对我脸红的。”

  几句幽叹,他缓缓俯身,脸颊越靠越近,轻柔的呼吸飘到周赦脸上。周赦惊慌往后靠倒,他丝毫不打算松手,跟着往下压倒,直到狠狠压住两瓣粗糙又灼热的唇。

  周赦浑身僵住,他的背后是落了露水的草坪,他的身上是含着露水的许嘉音。他感觉到柔软的舌头撩过唇缝,有股奇异的香味猝不及防地窜入鼻孔。不等他细想那是什么味道,他浑身热了起来,那股热飞快地烧到脸颊。许嘉音放过了他的下巴,双手按到他的胸口。

  他趴在身上轻笑,“这不还是会脸红么,看来变了的不是阿赦的心,是对学长的胃口哦。”

  周赦双颊通红,昏沉灯光里,那是一场粉红的大火。

  许嘉音玩够了,满足了,准备离开了。他猛地拉住,“学长!”

  许嘉音瞥过紧紧抓住胳膊的大手,冷声问:“干嘛?”

  周赦艰难地滚动喉结,“学长,我们到底,算什么?”

  最想问的问题,最不该问的问题,还是问出了口。问出口的瞬间,他便后悔莫及,他明明直到答案,却犯贱要再挨一遍刀子。

  许嘉音静静凝望,伸出手指抚摸他额角的浅色疤痕,“你说呢,我们到底算什么?”

  周赦满眼痛苦,痛苦里荡着高天投射下来的星光。

  许嘉音缓缓笑了,笑时眼睑下有可爱的卧蚕鼓起,“如果你觉得我们只是玩玩,那我就是陪你玩了玩,如果你觉得亲过几次嘴就算在一起,那我们现在分手了,刚刚的吻,就当作送你的分手礼物吧。”

  周赦心底一颤。夜色呕吐,星空倒塌,他为何不往土里下陷,做永不苏醒的蚕蛹?

  转角处又有人过来了,边走边喊:“嘉音学长?你在吗?”

  许嘉音轻巧地起身,答了一声“在”,飞快朝灯光里跑去。

  耳后尽是虫鸣,周赦惶然躺在那里,躺了许久许久。许久许久,他摸到许嘉音丢下的苏打水,握进手掌,狠狠收紧。

  他生平从未有一刻使出这样恐惧的力量,崭新的水瓶在静夜里发出一声急促惨叫,甜甜的苏打水炸流出来,溅了满身满地,再无法收拾回去。

  第34章 杯酒

  周赦再次回过神来,是被夏町找到。

  不善社交的人,没几牵挂的人,即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即便有人注意到他不见,会真心实意付出几分关心的,假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把他放在心上,那大概率只可能是夏町了。

  哥哥……明明没有喝酒,周赦却觉得精神恍惚,以前他不懂江言对许嘉音的复杂情感,原来是因不懂“哥哥”这一称谓背后的沉重含义。

  他是半死不活的一块人形肉块,静静躺在草丛里等待腐化。

  “在干嘛呢?”叫了好几声不见反应,夏町走上前来,踢了踢他挂在花坛边缘的脚,“不就是发挥不好输了场比赛,至于自闭成这样吗?”

  周赦还是没有反应,他那双眸里好像被人勾了一条看不见的透明丝线,高高吊在天空之上,使他只能注视那一个方向。

  夏町瞥见那只捏炸的水瓶,眉头深深皱起,“许嘉音来看过你了?”

  事到如今,对于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推测力,周赦已然见怪不怪。

  他麻木地躺着,嘴皮麻木地分开,“找我什么事?”

  夏町缓缓叹了声气,放柔嗓音说:“球赛结束了,到处找不到你,这不担心你吗?好了,起来,回去收拾收拾,该走了。”

  周赦躺着不动,好像失去了支配四肢的力量,或者说动力。

  夏町轻轻一撇嘴,弯腰朝他伸手,“快。”

  周赦眼里轻轻动了动。

  总算,他动了,没有去拉夏町的手,凭自己支撑起身体,沉默地站起来。树叶的影子在他脸上移动,那张脸是山雨欲来的楼,满楼阴郁潮湿的风,他一声不响地向前走,路过道路拐角时目不斜视地一投,饮料瓶“哐当”落入垃圾桶。

  夜幕深深,瘦长的路灯整齐呆板地立在跑道两遍,整片绿茵淹没进夜色,仍能见到打打闹闹的人影,篮球赛的余热还未退尽,男男女女的喧嚣声交织错乱着回荡。

  周赦径直走向侧面休息室的小门,一进门,听见队友高叫了声:“周赦!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手机在书包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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